“至于文总怎么收的花,就是他翻开卡片看了一眼, 就把花拿走了。”女生认真描述道。
啊,那看起来线索很清晰了, 文总是因为看到卡片,确认了送花人的身份才收的花, 至于大厅里的那个年轻人, 没准只是个送花的。
几个员工才吃晚饭,晃悠悠地上楼, 闲侃着关于顶头大老板的八卦。
“会不会是董总送的啊?”有人不负责任地乱猜。
“有道理!最近经常看到董沐星来找文总。”很快有人附和。
“嘘, 小声点儿,人家就在前面呢。”
“哦哦…我天,还真是。”
人群前方走着一名青年,衣着考究, 步伐从容潇洒,显示着从小养成的良好教养。
秘书帮他按了电梯, 直达总裁办公室。
“文哥。”董沐星散漫地倚在文怀君办公室外, 曲起指节敲了两下。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单调的“进来吧”。
董沐星一进门就笑眯眯地问:“文哥考虑得怎么样了?”
文怀君一丝不苟地坐在桌后, 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董总坐。”
“怎么还这么客气。”董沐星的笑容平了一些,翘起腿坐下。
“毕竟在工作。”文怀君从桌上抽出几张纸,语句凝练:“讨论之后我们决定接受合作,祝我们合作愉快。”
董沐星拿过合同,扫了几眼,改了称呼:“文总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小孩’,工作态度这么认真,我爸又得骂我。”
董沐星家里是做时尚和娱乐产业的,以前几个大家族社交聚会的时候,小辈儿们也见过面。
几个富二代厮混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文怀君很少参与他们乱七八糟的活动。
不和其他富家子弟社交其实是很吃亏的一件事,不利于关系网络的建立,但文怀君似乎有种奇妙的能力,他反而被老一辈的人看好。
起初,董沐星父亲在餐桌上对董沐星说:“你最近是玩疯了,学学文家那儿子,虽然比你大几岁,但成绩非常好。”
结果后来,文怀君表示没兴趣继承家业,跑出去搞研究,而且死不结婚,愣是半个种都没给文家留。
董沐星父亲就换了说辞:“你还没玩够?早点去把婚结了,别学文怀君。”
董沐星敷衍道:“跟谁结啊,文怀君?”
他爸骂他,说文怀君是男的!男的玩玩就行了,男的能给家里生儿子?
结果又过了一阵子,文怀君和文怀卿创立渊文科技,几年来势如破竹,一路做到在西国上市,市场估值涨得没停过,带着老牌文氏的其他产业利润都翻了番。
文氏子女不多,文怀卿和文铮都结了婚,其他的还排不上号,只剩下文怀君这棵独苗,立刻荣登豪门联姻榜上的热门人选第一名。
一时间各家都抢着把家里的女儿推到文家门口,说要找时间和文怀君吃吃饭,喝喝茶,聊聊天,意思明显得发光。
文厉雷的态度也有意思,看起来他一点儿不担心自家儿子不结婚,让他的血脉后继无人。
文妈妈梁蔓看起来更加懒得管,忙着搞风投,比文厉雷还忙。
董沐星他爸倒是换了思路,既然其他家送女儿给文怀君都不行,但就换个性别呗。
有天他爸若无其事地跟董沐星开口说:“服装板块准备引入虚拟现实之类的技术,有个项目,你去和文怀君谈一谈,看能不能合作。”
董沐星一脸玩味,“哦,床上合作是吧?”
圈里人都说文怀君不结婚,要么性冷淡要么是gay,董沐星无所谓,没什么他搞不定的人。
他本来也是来玩玩儿,结果没想到多找文怀君谈了几次项目,反而真有点被蛊到了。
这种英俊成熟又聪明的男人太完美了,三十几岁,正是最鼎盛的年纪,像年份正好的醇酒,大概没人不爱。
但没想到几次见面下来,文怀君油盐不进,连称呼都牢牢保持在“董总”上,小时候好歹他会叫自己全名“董沐星”。
连朋友间的情谊都没几分,更谈不上要上床的那种。
董沐星生得漂亮,眼尾上挑,一点泪痣,天生的多情。
他坐在文怀君办公室里,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刻意不扣最上面的扣子,眼帘半垂着看合同,手里的签字笔跟把扇子似的拿着。
文怀君看着董沐星准备落下去的钢笔尖,淡道:“建议董总拿回去和律师多看一遍再签。”
董沐星刷刷签完了,嘴角一挑:“不用了,我相信文总。”
董沐星把合同递给文怀君,眸子在他办公室里溜半圈,很快就发现了那束摆在窗台上的雏菊,过于鲜艳活泼,甚至有点幼稚,与文怀君冷淡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哟,有人送文哥花啊?”在这种与公事无关的事情上,董沐星坚持叫他文哥。
文怀君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平淡地说:“项目开始之后,主要由渊文的技术部和贵公司的产品部对接,不劳董总亲自跑过来了。”
这客赶得过于明显,董沐星都愣了愣,少顷又笑了,站起来告辞。
走到办公室外,董沐星找到文怀君的秘书,举着手机屏幕问她:“文总有这一款腕表吗?”
顶尖品牌的珍惜工艺款,售量极少。
秘书摇了摇头:“平时没见文总戴过。”
董沐星点点头,满意地转身走了。
不久后就是文怀君的生日了,董沐星准备送文怀君一只限量腕表。
没有男人可以拒绝腕表。
晚上回到家,许昼一如既往地忙,文怀君在玻璃健身房挥汗如雨,看着楼上许昼房间的方向。
整整一个小时,许昼都没有从里面出来过。
文怀君放下哑铃,呼气,走到许昼房间门口,立了几分钟,还是没有敲门。
他摇摇头,转身洗澡去了。
许昼可算做完今天的计划,腰酸背疼地伸懒腰,看着渊文科技那边密密麻麻的要求,谈了口气。
他真想问问文怀君,你到底贡献了多少条。
凭许昼对文怀君的了解,少说一半儿都是文怀君提的。
虽然要求繁琐,但许昼不得不承认,渊文的高要求和质疑都是有道理,有些甚至是他作为建筑师都没想到的。
许昼舒展身体,开门走出房门,看到文怀君湿着头发,穿着黑色背心坐在沙发上。
他旁边放着笔记本,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一眼,百无聊赖的样子。
一听到许昼房门打开的声音,文怀君立刻挺直了腰背,目光直直投过来,收不住地欣喜。
许昼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文具店门外的那只伯恩山,就是这样热切期盼的眼神。
“怎么这么看着我。”许昼失笑,走过去按住文怀君湿漉漉的脑袋,“吹风机呢,等着感冒?”
“不知道在哪。”文怀君拖长了声音说。
这是摆明了耍赖,许昼轻车熟路地把吹风机拿出来,接上电,左手拿着把梳子。
“坐好。”许昼扳正他的肩膀。
热风呼呼地吹,细密的梳子梳过发丝,许昼看到文怀君舒服地眯起眼,像条懒洋洋的大狗。
文怀君头发又多又密,好不容易才吹干。
许昼收了吹风机,准备回自己房间。
他看到文怀君还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便和他说:“早点回房间休息。”
“没办法回去。”文怀君底气十足地说。
许昼没办法,只能折回沙发边,笑着问:“为什么?”
“拖鞋不见了。”文怀君仰着脸说。
“在哪?”
“不知道。”
这下许昼可算是明白了,这厮就是故意的。
许昼找了一圈,从玄关处把拖鞋拿来,放到了沙发边,也不走了,抱起双臂问文怀君:“您的拖鞋来了,现在能走了吗?”
文怀君坐在沙发里,仰着脸,光线铺在他瞳仁里,柔柔的。
“起不来。”文怀君说。
许昼轻笑:“那怎么才能起来?”
文怀君默不作声,慢慢展开了双臂。
哦,想要抱抱。
好吧,好吧,许昼投降,心都软了,弯腰下去,立刻就被两条热度很高的手臂抱住了。
文怀君压着许昼往自己怀里按,用的力气很稳,很大。
许昼别无选择,只能顺着力道分开双腿,面对面跨坐到文怀君身上。
文怀君把许昼整个抱在怀里,才吹干的头发仿佛还冒着热气,痒痒地扫在许昼颈侧。
许昼眨眨眼睛,缓声问:“怎么了?”
文怀君还是不讲话,只握着许昼的腰轻轻蹭。
许昼猝然僵直了身子,他清晰地感受到它们抵在一起。
隔着两道裤子布料。
“哎…你。”许昼欲言又止,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准备低头下去。
然而文怀君飞快地把许昼捞起来,又填进自己怀里,吐出一句“不用”。
于是许昼就这么被他抱着,很暖和,舒服得有点儿过头,晕乎乎的都要困了。
就在许昼真的差点睡过去的时候,文怀君才问:“你哪天晚上有空?每天都要加班吗?”
“嗯…这一阶段的快弄好了。”许昼把下巴搁在文怀君肩上:“明天之后应该都比较空。”
“真的?”文怀君眼睛亮了一下,“那你可以和我去河边散散步吗?或者去看电影,或者骑车,都行。”
“好,好啊。”许昼心里酸酸的。
文怀君能怎么样,他可能只是想要和许昼在一起度过一点时间。
但这能怪谁,许昼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