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云晚见男人不说话,视线在他领口的位置看了眼。
说不定男人跟他一样,把拍结婚照的衣服穿在了里面,避免被其他人发现。
他试探地伸出手,将男人的领口往下扯了点,然后遗憾地收回手。
男人原来真的只穿了这一身。
奚厌缓缓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扯开的领口,眼皮跳了跳。
他发现这位小少爷比他想象的要大胆得多。
每当他以为终云晚在害怕他,下一刻,终云晚又能做出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比如提出想跟他结婚,跟他撒娇,再比如这次。
像是发现在老虎头上拔毛也能毫发无伤,于是愈发大胆起来,一次又一次伸出一折就断的爪子。
奚厌眸光沉了沉。
他把手放到被终云晚弄皱的领口上,将衣服最上方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衣服下的肌肉线条。
终云晚茫然地看着他,长睫扑闪了两下。
下一刻,奚厌就倾身过来,阴影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
“你穿了什么。”
低沉的声音里隐藏危险,但终云晚还没察觉到,懵懵懂懂地抬眸看着他。
“我穿了……”
刚想要回答,声音又突然停下。
终云晚微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一只滚烫的手伸进了他外套下面,搭在他薄薄的衬衫上,热度清晰地传来。
那只手大而有力,轻而易举就握住了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终云晚慌乱地抬起眼,撞进了男人侵略性极强的眼神里,又没忍住颤了下。
奚厌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真的只是想看他穿了什么衣服,又学着他刚才的动作去解他的衣服。
只是比他刚才还要更过分。
终云晚的外套像被剥壳一样脱了下来。
他里面的衬衫并没有完全穿好,为了不被父母发现,扣子没有扣到最上面。
奚厌的视线微凝。
少年外套里面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真丝衬衫,领口露出白润精致的锁骨,轻薄的面料贴在柔软的身躯上,勾勒出青涩动人的线条。
他的手就握在那截薄薄的腰上,仿佛一用力就会掐断。
被他困在座椅上的少年许久没发出声响。
奚厌抬头一看。
少年正一声不响地望着他,紧紧咬住下唇,眼尾已经微微泛红。
奚厌的唇线缓缓拉平。
他只是想给终云晚一个教训,但暂时还没有彻底把人吓跑的打算。
奚厌松开了手,身子靠回驾驶座上,踩下油门将车子开上马路。
腰上的桎梏松开,终云晚赶紧坐直身子,把外套穿好。
他朝正在专心开车的男人看了一眼,悄悄撇了撇嘴。
虽然知道主角攻不会有伤害他的意图,但在很多时候,他总觉得那双黑眸里的情绪让他害怕。
接下来的一路上,车子里都安安静静的。
奚厌余光瞥了眼旁边,只看见少年安分地缩在座椅上,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开到了民政局门口。
终云晚在座椅上坐直了身子。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对一切都感到好奇,没忍住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好多人啊……”
奚厌听见少年小声感叹,听起来似乎没在因为刚才的事生气。
车子开进停车场,在里面转了两圈才找到位置。
等车子停好,终云晚从车上下来,跟在奚厌身后往民政局大厅走。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准备领证的小情侣,他们十指紧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终云晚犹豫地看了眼男人的手,想要牵上去,但又想起刚才那只手掐在自己腰上的力度,还是没敢伸出手。
奚厌把少年的犹豫看在眼里,唇角又往下压了压。
两人都心不在焉地往里面走,下意识避开那些氛围甜蜜的人群,往人少的地方走。
走进大厅,工作人员迎上来,看见他们时愣了一下。
但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又观察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心里了然。
他脸上露出标准的笑容,朝他们点了点头:“两位先生请跟我来。”
终云晚以为工作人员会把他们带去等候排队的地方,但工作人员直接带他们走到一个房间前,做了个请的姿势,“请进。”
房门打开,坐在办公桌前的登记员抬起头。
看清走进来的两人,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才慢半拍说了句“请坐”。
只见其中的少年朝自己笑了一下,浅浅的酒窝点缀在那张漂亮的脸上。
登记员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一瞬间的失神。
她在这里工作了几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只可惜……
登记员看了眼少年身旁面容冷峻的男人,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她很熟悉,几乎每一对走进这个房间的人,都是这样微妙的气氛。
“请两位填一下这份表。”她将两份一样的表推到两人面前。
奚厌瞥了一眼旁边坐姿端正的少年,打开笔盖在姓名栏写下名字。
终云晚没有下笔。
他往男人的纸上看了一眼,嘴唇微动了动,把上面龙飞凤舞的名字无声地读了一遍。
原来男人的名字叫奚厌。
他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但想了一圈也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也许是在梦里吧。
终云晚在心里琢磨着,也打开笔盖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写完自己的名字后,他的视线移到表格的下一格。
终云晚的眼睛缓缓睁大,彻底懵了。
他转头去看旁边的男人,发现男人向来淡定的神色也有一丝凝固,握着笔久久没有落下。
终云晚又低下头,眨了眨眼睛将那几个字再看了一遍。
【离婚理由】
登记员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又在心里惋惜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这一栏勾起了两人伤心的回忆吧。
第6章
空气凝固了许久。
久到连登记员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就算是被勾起了伤心事,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来离婚,又何必在这种时候犹豫这么久。
以她的经验来看,这两人多半是后悔了。
这样的年轻伴侣也不少,往往是在填表的这一刻,才意识到这段关系要真正结束了,又开始不舍起来。
果然,坐在对面气场强势的男人放下表格站了起来,只是冷峻的脸上看不见一丝后悔和不舍。
登记员心里有些奇怪,又看到旁边那个少年也跟着站起来,漂亮的眉眼透出一丝局促。
她刚想出声安慰这是很正常的事,就听见男人沉声道:
“不好意思,走错了。”
登记员想要安慰的话顿时卡在喉咙。
这种情况她还真没见过。
终云晚朝石化的登记员又说了声抱歉,赶紧跟着奚厌离开房间。
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见他们出来,惊讶地问:“这么快就办好了吗?”
他们进去才不到十分钟,就算全部资料都没问题,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办好。
终云晚捏了捏袖口,尴尬得想把自己藏进外套里。
刚才他跟在奚厌身后没有看路,又想要避开那些人群走,没想到竟是直接走到办离婚的地方了。
他小声跟工作人员解释:“我们是来结婚的。”
工作人员的标准笑容僵在脸上,又将两人仔细打量了一遍,瞳孔微微地震。
他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可是,这对情侣之间的氛围,也太不像是要来领证的新人了吧。
工作人员擦了一把额上冒出的冷汗,不敢去看一旁气场压迫性极强的男人,只能朝少年勉强笑了笑:“原、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带你们过去。”
刚走几步,工作人员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们应该有预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