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云晚一愣,黏在屏幕上的视线总算移开,回头看向身后神色坦然的男人。
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奚厌锁在他身上的目光迅速移开,若无其事地盯着屏幕,黑眸里倒映出正在放映的电影画面。
仿佛刚才那个用幼稚方法偷亲的人不是他。
终云晚眨巴眨巴眼睛,虽然在看电影看得正投入的时候被打断,也没有生气。
他垂眼看向奚厌轻抿着的薄唇,想也没想就亲了回去,在奚厌微怔的视线中甜甜地笑了笑。
接着,就转回去继续看电影了。
奚厌深吸了一口气,搂在终云晚腰间的手臂上青筋凸起,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电影接近尾声,男女主在分离多年后重逢,一直以来抑制在心底的情感迸发,迎来最后一场亲密戏。
清晰无比的暧.昧声响从高品质的音响传出,在房间里全方位环绕。
终云晚倏地移开视线,莫名有些坐不住了。
如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不会因为这点亲密戏就害羞,可想到奚厌还在身后,他就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终云晚揉揉发烫的耳朵,又扯扯衣角,视线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坐在奚厌腿上挪了挪身子,总感觉怎么坐都不舒服,没多久又不安分地往后挪动。
没等他找到舒服的姿势,腰身就被滚烫的大手钳制住,奚厌微哑的嗓音一字一顿:“别动了。”
昏暗光线中,终云晚的耳朵更红了,轻轻“哦”了一声就不再动弹。
他姿势端正地坐在奚厌腿上,强装镇定地把视线移回屏幕上。
只是终云晚安分下来后,放在他腰上的手却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撩开,修长的手指长驱直入地伸进去,覆着薄茧的指腹贴在他腰侧的肌肤上,带来一丝痒意。
一阵酥麻从尾椎骨爬上来,几乎是瞬间就勾起终云晚对那晚的回忆。
如漩涡一般要将他吞噬的情.潮,积攒过多却无法摆脱的快.感……
终云晚浑身轻轻一颤,直起身子就想从奚厌腿上跳下来:“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作业没做完,先不陪你看了。”
他还没跳下去,就被奚厌扣住了手腕。
“都这么晚了,不回房间?”奚厌眉头微皱,视线在他脸上打了个转。
平时这个时候,终云晚应该早就洗白白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玩游戏或者跟人聊天。
有时候还会在床上玩手机玩得忘了时间,折腾到凌晨一两点才睡。
那段睡前时间足够充裕,除了玩手机,也适合用来做一些增进感情的事。
终云晚虽然没听出奚厌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但还是能感受到硌着他后腰的事物,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嗯,我做完作业再睡。”
奚厌凝着他的眼睛,眸光微暗,“你在躲着我。”
终云晚茫然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那为什么要撒谎,”奚厌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唇角往下抿了抿,“你上次不是说,所有作业都交了吗?”
空气安静一瞬。
终云晚无意识地捏紧奚厌伸过来的手指,眼神闪躲。
他没想到自己几天前在餐桌上随口提到的事,奚厌会记得那么清楚。
可他确实没有要躲着奚厌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同意跟奚厌看电影,只不过……
终云晚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觉得奚厌应该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我不是想躲着你,我只是觉得……”他抓着奚厌的手掌,指尖在男人掌心画圈,“我们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有亲密接触。”
奚厌修长的指骨弯曲,把他的手指拢在掌心里,眉头轻皱,“为什么?”
终云晚抬眼看他,圆润的眸子显得很无辜,“你想啊,我们上次……不是还没过去多久吗,总要休息一段时间。”
“……”
奚厌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凌乱。
上次还没过去多久?
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你说的上次,是什么时候?”奚厌斟酌着问道。
终云晚眨了下眼睛,“就是我们回国那晚呀。”
奚厌唇线缓缓抿成一条直线,“那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终云晚的眸子顿时像猫一样睁圆,显然不赞同他的话:“可是你那次弄到了天亮,不应该已经……”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合适的词,想了想才小声补充:“……不应该已经吃饱了吗?”
话音落下,空气再度陷入沉默。
奚厌心情复杂,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在公司闲聊群瞥到的信息。
€€€€有一种饱,叫老婆觉得你饱。
那时还没看懂的一句调侃,此时却突然在自己身上应验。
奚厌顿时体会到那句话背后的酸楚。
他薄唇张开又合上,不知道该怎么跟终云晚说清楚。
总不能直接告诉终云晚,那天晚上还远远不够他吃饱。
那跟直接承认自己是禽.兽有什么区别?
奚厌抬手摸了摸鼻子,还是决定顺着终云晚的话往下说:“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能有下次?”
问题被抛了回来,终云晚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垂眸认真地想了想,试探道:“再等几个月?”
“……”
奚厌突然觉得,直接承认自己是禽.兽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他现在答应下来,以后说不定一直都会是这样的频率。其他事情都可以迁就终云晚,但这关乎他们的婚后生活,不能再轻易让步。
权衡利弊后,奚厌还是拒绝了终云晚的提议:“不行。”
这段时间奚厌对终云晚几乎是言听计从,很少有说不的时候。
终云晚骤然被这样略微强硬地拒绝,有点不开心起来,气哼哼地撇过脸,“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奚厌看着终云晚气呼呼的侧脸,意识到自己又陷入另一个难题。
他只能先放低姿态把终云晚哄好,再尝试跟终云晚重新商量这件事,摆出比在谈判桌上还要认真的架势。
直到电影后面长长的演职员表滚动完,这次谈判才终于告一段落。
随着终云晚略带犹豫地点头,奚厌心里的石头也跟着落地。
他唇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抱着怀里的人离开影音室,直接朝主卧走去。
终云晚环着奚厌的脖子,蹙着眉尖思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奚厌都说了会减少每次的时间,这样就算提高频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这样想着,才放心地趴回奚厌的肩头。
……
翌日清晨。
周成像往常一样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停在别墅门口。
他走进大厅,看见奚厌穿着家居服从楼上下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径直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平时这个时间,奚厌早就西装革履站在玄关前,准备出发去公司了。
至少在终云晚住进来之前,周成从没见过奚厌这个点才不紧不慢地下楼,还有心情去厨房折腾。
但这段时间见识过奚厌因为终云晚而多次破例,他对这一幕就有些见怪不怪了。
周成朝那边多看了眼,从奚厌的神态看出他心情不错。
即使周成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也能猜到他从车库开出来的车今天是用不上了。
周成没有在大厅多停留,转身推门出去。
等他把车子开回车库,又在庭院里干完了上午要干的活,再回到别墅里时,看到餐厅里奚厌正在喂终云晚吃早餐。
少年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漂亮的眼眸里还泛着水光,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抿着唇,被奚厌低声哄了几句才张开嘴。
他咬了一口面前的三明治,细嚼慢咽地吃着,像小猫一样舔掉嘴角的沙拉。
吃完后,他似乎才想起自己还在生气,小声埋怨道:“一点都不好吃。”
奚厌早就尝过三明治的味道,知道终云晚是在闹脾气,嘴上应和着,又伸手给他拿了一块三明治。
周成看着餐桌前堪称“贤惠”的老板,又回想起这段时间看到的种种场面,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想不起来奚厌之前的形象了。
这种情况该怎么形容来着,应该是金盆洗手,还是洗手作羹汤……
正当他在自己知识储备不足的大脑里搜刮合适的词时,那边奚厌已经喂完了早餐,手撑在终云晚椅子两侧,低头开始享用更美味的“早餐”。
周成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地低下头,出去给自己找活干了。
*
终云晚的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昨晚的运动量太大,他今天早上是被饿醒的,所以才会破天荒地一大早就起来吃早餐。
填饱肚子,他心里的那点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吃完早餐后时间还早,终云晚最近都闷在家里学习,本来想要跟奚厌一起出门逛逛,但刚迈出几步就腿软得站不直。
奚厌及时扶住他,大手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凌厉的眉眼间罕见地出现一丝心虚。
最后,终云晚指挥着奚厌搬了两张躺椅出来,摆在庭院有树荫的地方。
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地面还有些潮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泥土气味。
两张躺椅在树荫下并排摆着,其中一张躺椅上铺着软垫和薄被,还放了一个靠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