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这里的管事,可也只是一个为虎作伥的小喽€€, 平日里作威作福还行, 但真碰上硬茬子, 他比谁跑的都快。
这些人明显不同寻常,他们散布在大街的角落, 分明是在找什么人。
而前两天, 陌生面孔还没有这么多!
还没来得及跑远,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他浑身一抖,僵硬的转过头,一个戴着黑色大檐帽的男人只露出下半张脸,笑着对他说:“黄管事这么匆忙是要做什么。”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打着哈哈说:“随便逛逛,随便逛逛。”
“哦?”
随着一声轻应,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巷子口,整张脸立马垮了下来。
头上的绷带还没拆,前两天被踩碎的指骨还没接好,他就又来到了这个地方,刚走进去,他就觉得浑身发疼。
“黄管事。”
男人把大檐帽取下来,黄管事立马闭上眼睛。
他知道这行的规矩,看到了人的脸,他就不能活了。
“我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了。”
遭受过毒打的黄管事能屈能伸,扑通一声跪下就要求饶。
他很清楚对面这个男人是谁,从对方靠近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对方€€€€来自中心城。
“黄管事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来找黄管事,自然是想打听一些事情。”
来了。
黄管事脑门上的汗都落了下来。
打听打听,说不定就得把命赔进去。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笑的一脸僵硬,能感觉到四周围了几个高大的黑影,他在西区大街上看到的那些人都过来了。
而他十分清楚,西区的势力错综复杂,往来的陌生面孔都是走访的商人旅客,还有些做黑色生意的居多。
西区会是那些人驻足停留的中转站。
但这些人气度不凡,明显训练有素,极有可能来自于中心城的一些大家族。
可西区是不允许那些大势力带有目的性的进入西区。
虽然明面上西区依附于背后的中心城,但实际上两相势力互相制衡,井水不犯河水。
但现在中心城有人进来了,这代表对方有绝对庞大的势力可以支撑,不管怎么样,都不是黄管事一个小人物能惹得起的。
“好,黄管事只需要告诉我,半月前有没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来过西区,他姓赵。”
听到这个姓,黄管事猛地抬起头,看着对面这个半张脸都蒙在阴影里的男人。
他一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赵宿。”
男人神色一动,没想到赵大少艺高人胆大,埋伏在这里却连名字都不换。
“对。”
黄管事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心里恨不得对那些废物小弟大卸八块!
能惹上这些人,证明赵宿的来历绝对不简单,甚至极有可能他本身就来自于一个大家族!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制性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脏跳的却差点要炸开。
“他现在是西区的人,不知道各位找他有什么事。”
男人看出了他眼里的警惕和摇摆,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清楚这个唯利是图的人绝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人。
“赵家人要找他。”所以他摆出了真实的目的。
黄管事倒吸一口凉气,赵家,那个在中心城与李家,陈家并为三大家族的赵家!
他不敢再问了,这些人的事不是他能打听的,除非他嫌命长。
“我……我知道……”他抖着唇,心里对郑愿和赵宿的恨意又涌了上来。
“他就住在西区大街昙花路105巷2号小楼,他嫁给了一个叫郑愿的人,他们住在一起,白天郑愿会去垃圾场,晚上,他们会一起来西区大街……”
不管黄管事说出这段话带着多浓烈的恨意,围在四周的人却瞳孔震动,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难怪,难怪他们费尽力气安排人进了西区,却怎么也找不到赵宿的存在,因为他们唯一错过的地方就是婚检所。
面对其他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为首的礼帽男人抬了抬手。
他也在怀疑这段话的真实性,但这两天他们查过这个姓黄的,为非作歹却没什么骨气,对方不敢惹赵家,没必要也不可能说假话。
但在西区的地盘,他们处处受限,这次进来这么多人也费了不少的功夫,所以还需要一个探路石。
这也是他们找上黄管事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黄管事多多益善了,赵家不会亏待你的。”
黄管事的呼吸一下变得粗.重起来,生在西区的人谁不向往背后那一栋栋高楼大厦。
那是中心城!那可是中心城!整座城市最明亮璀璨的钻石!
对上黄管事那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男人满意的笑了。
……
郑愿休整了几天,人已经彻底恢复过来,他逆天的恢复力没有让他留下一点后遗症,除了看起来人更瘦了,神采奕奕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跑前跑后粘糊糊的叫着老婆,端茶送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赵宿。
而赵宿还处在分离后期的焦虑当中,郑愿痊愈之后,他狠狠的安抚了他一通,但这对赵宿来说根本不够,所以这两天连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赵宿的嗓子还有些哑,手指有些发抖的用不上力,于是郑愿美滋滋的坐在他身后,将他整个人都拢在怀里,将勺子递到他嘴边,“啊……”
赵宿€€了他一眼,张开嘴,将炖的软乎乎的粥咽下去。
他不知道郑愿有没有发现那些钱,但应该是发现了,要不然以对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态度,这两天可能连粥都吃不上。
吃了小半碗他不想再吃了,别过头将脸埋在了郑愿的胸口。
郑愿摸摸他的脸,自己三两口将碗里的粥吃干净,又立马缠住赵宿将他抱紧。
赵宿的脸色果然好看不少。
“老婆,好奇怪啊,这两天我都没有看到黄管事。”
赵宿神情一顿。
郑愿以为这件事和他有关系,粘糊糊的搂着他,一边说着他已经两天没见过黄管事了,没人收保护费,街上那些人都快要放礼花庆祝黄管事是不是死在外面了。
但赵宿心里清楚,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去动黄管事。
他想起了前天深夜小张给他递来的消息。
€€€€“赵弩的人已经进入西区。”
所以,很有可能他们找上了黄管事,想通过对方来得知他的消息。
而想要知道他消息最简单的一个途径,那就是郑愿。
赵宿手指一紧,他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清楚,他要离开了。
这让他感到无比烦躁,脸色也迅速阴沉下来。
感觉到他的情绪,郑愿低头看向他,却因为他双眼里的阴冷愣了一下。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赵宿这幅溢满杀意的样子了。
“老婆?”
他小小声的叫他了一声,赵宿却忽的抬起头盯向他,一把将他推在床上,而他自己则坐在他的腰上。
“老婆……”
他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赵宿那双撑在他胸口上的手,白而分明的手背层层绷直,一直延伸到可见几根青筋的手腕。
他很久没见过攻击性这么强烈的赵宿了,那股阴鸷的气势压迫性极强,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能让人后背生寒。
可他却骤然红了脸,鼻息加重,一双手紧紧地抠着身下的床单。
“老婆,你想干什么啊。”他双眸迷离,嘴里弱弱的问,舌头却不安分的舔着干燥的嘴唇。
赵宿眉骨下压,苍白的皮肤上是悄然漫上的红晕,此刻他就像朵缓慢盛开的玫瑰,哪怕他面色阴鸷,眸色深沉,却更添黑夜下的瑰丽。
郑愿那双手想要攀上他的腰,却一下被打落,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平放在身侧,靠揪着床单来延缓自己的急切。
没多久,赵宿动了。
一双黑眸阴测测的看着他,身体缓慢的下滑。
他能感觉到赵宿好像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那双手用力的发抖,仿佛间,又回到了刚开始把赵宿捡回来的时候。
他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动作,手背忽的用力绷紧。
郑愿能感觉到赵宿在通过这种途径释放某种情绪,他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一浪高过一浪的热.潮.中迅速掌握主动权。
他喜欢赵宿的任何模样,哪怕他背对着他,苍白流畅的脊背顺着凹陷的脊椎滑落一滴汗珠,漂亮的蝴蝶骨缓慢的舒展。
连那截晃动的脖子都显得异常性感。
这会让他移不开目光。
很难想象,在别人眼里宛若一条毒蛇的赵宿,在他眼里却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在赵宿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的时候,他了然的环紧他的腰。
他知道,赵宿喜欢他的拥抱。
“老婆。”他在赵宿汗津津的后背蹭了蹭,张口在他的后脖颈咬了一口,看到那个红艳艳的咬痕,他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赵宿垂着头,一滴汗从他的鼻尖滑落,他抬头看向窗外,天又黑了。
……
接下来的两天,郑愿还是照常在白天的时候去垃圾场,从一开始的四十分钟,到现在已经能延长到一个小时。
最开始发觉这点变化的时候,郑愿是惊慌的,他几乎是立马想要问赵宿为什么把时间拉长,是不是想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