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可斯的时候,苏粟眼睛一亮,迎面向他走了过来,默默跟在他后面的陈戚佰立马抬起头,眼里有些警惕地看着对方。
“许可斯,早上好。”
“早上好。”
苏粟走到他身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露出了一点纠结的表情,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有几分失落和嗔怪地说:“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帮关锌辅导,早知道有这种好事,我就先联系你了。”
因为那些同学的谣言,苏粟有些无奈,她自己倒没受到什么影响,但顾忌着许可斯可能不太高兴,所以也刻意的和对方保持了距离。
但得知这两天关锌一直在开“小灶”,她便有些“嫉妒”了。
要知道,她偏科也有些厉害。
“也没有,只是互相交流而已。”许可斯无奈地笑笑。
“学习上的交流我也可以。”苏粟有些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许可斯并不讨厌对方,所以他只是笑起来,温声道,“下次有时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联系我,但是我不一定会一直都在。”
虽然是个客气的空头支票,但苏粟还是很开心。
“那就说好了。”她大方地笑起来,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
“嗯。”许可斯微笑着点了点头。
忽然觉得后脖子传来一股凉意,苏粟回过头,却看到陈戚佰单手插兜,臭着一张脸,目光睥睨地看着她。
对方在学校一直是这幅不好接近又不好惹的样子,苏粟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心里难掩八卦,她便扯着许可斯,小声问他,“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啊。”
许可斯看了她一眼,对上她那双发着光的眼睛,他点了下头。
对方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怎么?”许可斯出声问她。
可苏粟却感觉到身后那道能将她戳穿的目光更冷了,好像冰块一样能将人冻上。
她笑得眼尾都弯了起来,只说:“没什么,老是听学校里的人说你们怎么看也不像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却觉得你们的感情比普通的青梅竹马还要好。”
听到她的话,许可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嘴角轻扬不语。
苏粟点到即止,也没有去深挖对方的隐私,在感觉到身后那双眼睛快把她戳穿了,她才松开许可斯的手臂,和他拉开了距离。
“我先走了,到时候找你补课,可不要推脱没有时间。”
苏粟笑着向他挥挥手,眨了下眼睛。
许可斯轻笑一声,目送着她点了点头。
待人走远之后,身后贴上来一堵散发着热意的墙,只是那声音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冷。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许可斯低头推了推眼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道,“愿意和我说话了?”
身后的人一僵,陈戚佰弧度颇大地扯了下书包肩背,欲盖弥彰的越过他,眼神游移,虽竭力保持镇定,但那副耳根通红差点同手同脚的模样,怎么也掩不住他的慌乱。
“我哪里不和你说话了。”
“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六分……”
“许可斯!”他回过头,脸涨的通红。
你……你是变态吗!
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六分……十一点四十三分是许可斯洗完手回来的时间。
许可斯面色温和,看不出一丝异样,隔着镜片的眼睛也藏在光晕闪过的暗芒后。
陈戚佰看不清他的神色,徒自慌乱又窘迫。
昨天晚上他一时上头,做就做了,可欲.望退却,他顿时就冷静下来,接着就羞愤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要是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就算了,可关键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都不知道许可斯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是怎么忍住的,可他就是忍住了!
可恶!他忍不住!
所以出丑的是他!主动的是他!完全没脸见人的也是他!
谁家竹马会帮人手*!
那只白皙的、好看的,能握笔也能弹琴的手……
事完之后,陈戚佰一个冲动都想把话说开算了,可许可斯洗完手回来,身上散发着冷水的潮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一下子就冷却下来,一同跟着*出去的脑子也恢复了清醒。
甚至心里还有点别扭和委屈。
于是他屁股一撅,闷闷的开始装死。
而许可斯也什么都没说,无论是对于他们之间的吻,还是对于解开他裤子那熟练的动作。
见许可斯也闷声不语的样子,陈戚佰差点又想哭了,一条手臂却横过来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拖了过去。
和许可斯的胸口贴近的那一刻,一种充满安全感又慰贴的情绪瞬间抚慰了他。
哪怕许可斯还是什么都没说,陈戚佰却也不觉得难过了。
昏昏沉沉中,他甚至觉得有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自己的后颈上。
想到这一点,陈戚佰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脸上有些发烫。
“快迟到了。”许可斯路过他身边,轻飘飘地提醒了一句。
陈戚佰回过神,咳了一声,立马昂首挺胸的越过他,可走的太快,他又偷偷的用余光看他一眼,然后慢下脚步,直至和他并肩。
许可斯侧过头,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嘴角轻轻一扬。
……
剩下的时间是更加紧张的复习,路过高三年级的走廊,几乎只能听到沙沙写字的声音,连说话声都不由得压低,生怕打扰了那种绷起一根弦的学习氛围。
三四班自然也如此,虽然他们不算尖子班,一直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可自从许可斯来到他们班之后,他们自觉拔高了不止一个层次,也不由得开始奋发起来。
关锌路过三四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埋头苦读的情景,可唯一一点差别是独自坐在后排的许可斯。
他安静地戴着耳机,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不是复习,而是一本国外名著。
在那种紧张的学习氛围中,他悠然的简直像在品味午后的闲暇。
再看一眼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作为体育生,陈戚佰最近的时间也很紧张,因为他的体考快要开始了,最近各个班的特长生都很难见到人影。
只有在晚上的时候能看到那些人紧锣密鼓的复习刷题。
大家都在努力,希望能在六月考出一个好成绩。
所以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中,悠然的许可斯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书的许可斯侧过头发现了站在窗外的他,眉眼一弯,向他打了声招呼。
关锌轻轻一笑,看到陈戚佰不在他身边,心里那种隐秘的欢喜却没有了。
许可斯摘下了耳机,打开窗户,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面对这样礼貌温和的许可斯,关锌心里应当是愉快的,甚至可以趁这个机会与他多说几句话,交流一下学习上的问题,或许还可以打探一下许可斯有怎样的目标,想上什么样的学校。
但此刻看着许可斯的眼睛,他却发现这些问题都没有了意义。
他深吸了一口气,堪称艰难的问了一句,“你之前愿意和我沟通学习上的问题,是因为陈戚佰能学的更用功吗。”
问完这个问题后,他的手不由得用力收紧,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许可斯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好半晌,他才轻轻张开唇,“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好像被凉水浸透,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呢。
目光轻移,看到许可斯领口下的一个吻痕,上面有个牙印,他更是如遭雷击,长久以来那种让他慌乱的怪异和压抑也有了清晰的模样。
许可斯和陈戚佰……
他们不一样。
关锌的手握出了青筋,唇抿的几乎发白,但他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轻声道,“不,我也收获了很多。”
说到底,不过是个互惠互利的过程。
“没有给你带来困扰就好。”许可斯轻轻地笑了笑,好像并未看到他变化的脸色。
而关锌对于许可斯那点朦胧的好感和情愫也彻底粉碎了。
“许可斯,你想考哪所大学。”他现在可以平稳地问出这个问题了。
许可斯笑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张了张嘴。
关锌瞳孔一震,怎么会……
目光看到从走廊另一头训练完回来的陈戚佰,对方身上还带着那种没褪干净的冲劲和傲气,看向他的时候,眉头一拧,脸上顿时不太高兴。
他心里一空,又稳稳地落了下来。
是了,因为有陈戚佰啊。
之前那种对于许可斯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或许是不可思议中但因为是许可斯和陈戚佰所以又显得很合理,所以他的内心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掀起任何的波澜了。
看向陈戚佰紧盯着他越走越近的身影,他释然一笑,对许可斯说:“会的,祝你们成功。”
许可斯也温和地笑了一声,“谢谢。”
当陈戚佰终于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关锌迈开脚步离开,越过陈戚佰的身边,他礼貌的对他笑了一下,没有在原地停留。
而陈戚佰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和一起一样不让他喜欢,但又有点不一样。
不过刚训练完,他身上汗津津的又热又闷,没时间想这么多,便推开后门坐在了座位上,长腿一伸就搭在了许可斯腿上。
许可斯无奈地看他一眼,伸手帮他揉捏着腿上的肌肉,另一只手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
陈戚佰趴在桌子上,看着许可斯好看的侧脸,目光又移到他那张略有几分红的唇上。
想到那天晚上的吻,他脸上又有些发烫,忍不住侧过头埋首在臂弯里擦了擦头上的汗,再从缝隙中看他的脸。
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他也知道,能让许可斯这么温柔对待的只有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