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霄不知长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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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北京时间8:15。

B502的门从身后用力地叩上,路霄要气炸了。

妈的,他终于知道良寒这个性格随谁了,原来不是基因突变,而是生物遗传,遗传得还特么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再去求他我就是狗!”

路霄站在门口赌咒发誓,提了一瓶瓶装咖啡就开始给自己灌,预备挑灯奋战。

可是他妈此时的注意点显然和路霄不一样,回到家后,这位傻白甜女士拉着儿子小声问:“他家有猫你看见了吗?还挺大的一只,长得跟狗一样。”

路霄:……

主卧光线温润,路闻烨穿着睡衣坐着轮椅滑出来,看儿子这表情也猜到了出师不利,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问路霄:“用不用爸爸帮你搭个框架?”

路霄摆手:“不用,你睡吧,别替我操心。”

路闻烨脑溢血之后第一个月是全身瘫痪,这几个手指才恢复灵活,路霄不想他为了自己累到。

路闻烨迟疑着拿出手机,“那给你的老师打个电话……?”

“爸!”路霄惊恐道:“不要搞这么大的阵仗,我在学校还是要做人的!”

路闻烨握着手机笑:“打个电话怎么就不做人了?”

不过路闻烨还是尊重了路霄的决定,任儿子带着自己一包书和台灯上了楼。

凌晨1:00,路霄抓着头发撑不住地倒在床上,睡前用最后的神志定了六个闹钟。

几个小时后,路霄的闹钟忽然催命似的响起,良寒和路霄家是对门,路霄隔壁就是良寒的卧室,相似的铃声震得隔壁的良寒心脏骤停,捂着头直接被震醒,在床上不辨东西的时候,只听隔壁一声怒吼:“妈€€€€磨咖啡!”

魔音穿耳。

良寒头疼欲裂的去摸手机,定睛一看:3:30

鸡还没醒,良寒一个翻身,手臂直接砸自己额头上:“操€€€€”

苏中的考试时间安排非常变态,一天考五门,早7:00到晚9:00,早晨提前30分钟排座位,书包等杂务都扔教室外面,学生坐在屋里等待开考,距离考试还有15分钟,路霄还站在教室外面背课文,他从早晨起来就开始背了,因为是快速记忆,不容一点分心,所有学生都已经坐好了,只有他一个站在走廊念念有词地记,看得监考老师都不忍心了,一直拖延到考试前5分钟才催他进教室。

“哎那位同学,行了行了,别看了,考不好也不怪你。”

路霄走进教室时,全班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太惨了,一天时间备五科,瞧瞧,都快把帅哥逼疯了。

监考老师站在前面数卷纸,按组分成了几份,让第一桌的同学往后传,林倩在旁边忧心忡忡地敲了下路霄的书桌:“你打算怎么办啊?”

路霄食指放在嘴前:“别和我说话,我要忘了。”

林倩:……

语文卷纸很快传了过来,路霄率先看古诗词,扫一眼,老天开眼,五道题四道都在射程范围之内,他立刻掏笔写字,害怕自己忘都先写一个字,想着趁着脑子的热乎劲儿赶紧写出来。

“路霄。”身后的人在喊自己。

路霄不理。

“哎!那前面的!”

身后的人开始用笔怼自己的胳膊。

“干什么!”

路霄低吼着扭头,瞪视身后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就要忘了?

良寒看着他,冷淡而无辜地摊开手:“能把我的卷子给我吗?”

路霄目光一动,这才想起来刚刚太激动忘记传卷纸了,他侧身赶紧给他卷纸,“给你给你,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既自以心为形役……”

“众女嫉余之蛾眉。”

良寒看着他,忽然淡定地插了口。

路霄一怔,瞪着他:“你神经病啊?”

说着在监考老师的目光下争分夺秒地回身写卷纸,古文默写第四题,“既自以心为形役……”忽然间,他笔尖一顿,极速运转的脑子骤然陷入了沉思:

哎呦我操,下一句什么来着?

第5章 逃杀

语文好答,套路就是那些,洋洋洒洒写完作文,路霄除了古诗词默写祭了两道,其余尚在控制之内,紧接着的数学卷是个大问题,卷面加附加题被老师们出得难于上青天,中午铃声响起后整个高二部那叫一个哀鸿遍野。

教室里最后一排的同学从后至前的收卷子,张旭阳被良寒收完后半个人已经瘫痪了,半躺在路霄的桌沿边,老师收好卷纸一声令下,他立刻呼朋引伴,吃饭吃饭,表示自己受到了数学的精神暴击,需要牛肉卷盖饭才能缓解。

唐金鑫在右边整理草纸和笔袋,路霄站起来从桌膛前面掏完咖啡,掏物理和化学。

张旭阳震惊地看着路霄:“不去吃饭吗?”

路霄拧开咖啡,翻开化学书:“ 不了,爷们要战斗,考了一上午语数,理化我都要忘了。”

张旭阳看怪物一样看他:“不行了,爷们战斗一上午了,爷们得去吃饭。”

路霄抿嘴乐:“真男人从不说自己不行,你去吧,兄弟替你坚守阵地。”

张旭阳像个傻二百五哈哈哈哈地笑了。

唐金鑫推了下眼镜,感觉这俩有病。之前张旭阳没有后桌只能唱单口相声,现在有了路霄这个能贫的,前后桌唱对口相声。

唐金鑫瞥了路霄一眼:“看不出你这么爱学习。”

路霄嘿嘿一笑,并不抬头:“我可不是爱学习,我只是对考试有基本的尊重。”

张旭阳忧心忡忡:“不过小路啊,你这么学行吗?不说你杀鸡取卵,一个学期的东西你压缩几个小时硬学,这能吃透吗?人得尊重客观规律啊。”

“我知道啊。”

“那你干嘛挤压你吃饭时间?”

路霄拇指轻弹,水性笔“啪”地绕着食指转了两圈,他表情散淡,懒懒地说:“一件事呢,难是难,做得烂是烂,但既然要做,办了总比不办强,你说是吧?这么点时间我还能争取,那为什么不争取呢,办它啊!”

张旭阳嘴角抽搐:“行,你牛逼,你办吧。”

良寒整理完全班的卷纸、辅助监考老师封了卷,抓着后脑勺的头发缓缓走回来,张旭阳等得就是他,“寒哥,鑫哥,走了走了,吃饭。”说着又和路霄确认了一遍:“小路你不去是吧,那我们走了?”

良寒压着太阳穴回座位抽笔,掩着脸打了哈欠,张旭阳看得新奇:“寒哥今天怎么也这么困?”

良寒不明显地“嗯”了一声,撕了张便签:“隔壁来了新邻居,凌晨吵了点。”

路霄:……

唐金鑫难得被吸引注意力:“是半夜扰民的那种吗?报警给警察。”

张旭阳啧了声:“报警容易啊,就怕以后不得安宁,寒哥,需要支别的招吗?譬如带着我家狗去他门口尿一次。”

路霄:……

张旭阳不知道良寒是怎么惹了路霄了,路霄回头看良寒,良寒竟然也低着头回看他,宽肩拢出低气压的阴影,俩人一坐一站,一错不错地互相盯着,硬是把他盯出了浑身发毛的感觉。

来了来了,这俩帅哥是终于要打起来了吗?

唐金鑫在门口充当毫无感情的催促机器:“寒哥,走了,看什么呢。”

良寒抬起头:“你们先去占位,我立刻就来。”

张旭阳看了路霄良寒这俩人,无语地撇撇嘴。

行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扭头搭住唐金鑫,打算牛肉卷盖饭为大。

俩不明真相的捧哏走了,路霄看了良寒一会儿,几乎是在瞬间感到了没劲,他不想答理这人,昨晚去完他家,路霄已经把这一个月的膈应体验卡用完了,真不明白这位学神早晨和刚才撩扯这两下是要干嘛。

路霄面无表情,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倒是良寒主动走过来敲了敲他书桌:“聊聊。”

路霄:“没什么好聊的。”

教室里还有人在,很多是凑头对答案的,也有研究题的,一道两道目光看了过来,好像两个帅哥凑在一块挺吸引人的。

良寒压着嗓子:“你不怕我把知道的对外乱说?”

路霄攥着笔倏地收紧,他眯着眼睛看良寒,心说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坏呢?一眼就能看穿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爸的情况,伸手就来拿捏人,路霄一脸冷漠:“那你说吧。”

良寒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

路霄嘲弄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又克制:“你要说我爸是残疾吗?你随便说。”

说着他把笔轻轻一放,活动自己的左右手:昨晚的事情路霄还没有消火,纯粹是要考试懒得分心,他家今年流年不利,已经遭到了伤害,主动和别人解释说服这本身已经是对伤害的重复,徐娇冷嘲热讽就算了,良寒还想玩要挟是吧?

路霄嗓子底发出含混的声响,就连那放下的笔,声音虽然不大,也撑在了主人的郁闷和不满,路霄打定主意,良寒那张嘴再说出什么屁话……

“是我不对。”

良寒眼神挣扎,喉结吞咽了一下。

磨牙的路霄一怔。

良寒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是我不对。”

路霄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眼前的人是在道歉。

良寒的眉骨轮廓很干净,眼神深邃,目光内敛,很显然,他很少说这种话,说完后将眉头蹙起,低声说:“我妈昨晚说的话不是有意的,她对你爸爸的情况不了解。”说着把手里的便签递给他。

教室里不吃饭的学生凑得一堆又一堆,纷纷看着两个帅哥一坐一站地交涉,他们听不到两个人聊天,只感觉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忽转缓和,路霄微微后仰着,接炸弹似的把便签接过去€€€€

便签上写着详细的解题公式和计算过程。

路霄眉梢一动,这居然是昨天他几次想问没能问成的物理题。

没等他说点什么,良寒抬脚就走了,路霄稍稍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况,良寒的便签好像是在和张旭阳说话的时候写的,之后他拿着这张纸挑衅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路霄被他几句很PUA的话直接惹恼了,差点就要朝着良寒比划起来。

路霄沉默地看着那道物理题,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面了几秒钟,然后反扣住纸条,抽出一张演算纸,唰唰唰地自己重新做一遍。

刚看了整段的林倩这个时候意意思思地靠过来,她刚才远处观摩了一下,但这两位帅哥碰撞在一起的化学反应太复杂,她和狸猫没分析出来过程。路霄把便签给她,大大方方地给她看,“没啥,就是一道题。”

林倩咕哝:“你和班长看起来有点奇怪哦。”

路霄摸不着头脑:“班长?谁?”

林倩指了指他身后的位置。

路霄吓了一跳:“他?班长?我天,咱班是怎么选班干部的?”说着伸手按了下手表计时。

林倩:“他不能是班长吗?他人很好啊,学习独一档,又帅,运动会走方队不都是最好看的女孩子举牌子吗?就我们A班是班长举牌,因为众望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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