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连年事已高的老奶奶,都能自己爬山,见状不由得拍了拍一旁的老伴的背,笑道:“你看看,真是小年轻。”
语气里有一丝羡慕。
喘着粗气勉强跟上老奶奶步伐的老伴:“……”
渴望的目光瞥向老奶奶健硕的后背。
他也想当小年轻。
明昕听到了旁人的对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着对傅郁瑾道:“老婆,他们在说我们诶。”
“嗯。”
“背我老婆会累吗?”
“不会。”小妻子身体软软的,放在他手上的腿弯处的皮肤更是柔嫩的难以想象,傅郁瑾不仅不累,甚至可以一直这样背着小妻子。
“被别人看到会害羞吗?”
这一次傅郁瑾不回答了。
明昕却发现了什么,惊讶道:“老婆,你的耳朵红了!”他的语气浮夸的厉害,一听就知道是为了逗傅郁瑾才这么叫的。
毕竟鬼的耳朵是不会红的。
明知是小妻子恶劣的玩笑,傅郁瑾仍然忍不住,于是在明昕的注视下,傅郁瑾的耳朵竟真的渐渐红了起来。
明明连躯体都化作一捧黄土,傅郁瑾却凭空有了一种“他还活着”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拥有小妻子的生活。
实在是……幸福得过了度。
然而此时,傅郁瑾眸色却仍微微黯淡。
倘若十几年前,他没有忘记明昕的存在,也许他能够与明昕从小便相伴到大€€€€而不是直到他死去,才得以与小妻子相见。
傅郁瑾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
他背后的明昕却没有那么多杂念。
他原本揽在傅郁瑾脖颈上的手臂弯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傅郁瑾红得滴血的耳垂,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脱离无止境的索取,傅郁瑾的本性便展露在他面前,不同于冷淡的外表,平日里傅郁瑾实际上是很好逗弄的,只要朝他撒娇上几句,或是勾上几下,傅郁瑾便完全不知所措了般,连身体都会僵住,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就连弄他,目光也是羞涩的,简直可爱得出奇。
就像现在,哪怕明昕在他背上不停地揉捏自己的耳垂,傅郁瑾也没有什么反应,唯有耳上的红晕逐渐扩散,弥漫到了侧脖,而这点红色甚至还是他自己控制的。
只有在被欺负得过分了,傅郁瑾才会张唇,喑哑道:“昕昕。”
这个声音一出,哪怕是宋明昕这样小小的脑容量,也清楚。
再弄下去,傅郁瑾怕是要忍不住了。
于是他收了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般。
可过了一会,却又完全忘记了傅郁瑾的警告,忍不住在他微红的耳尖上亲了一口。
几乎是瞬间,他身下傅郁瑾的身体便僵硬住了。
可这条路上都是人,傅郁瑾根本没法对他做什么。
明昕在他背后笑了一下,眼底满是促狭。
道观位于山顶,但在山腰处设了不少休息用的凉亭,然而傅郁瑾根本不需要休息,背着明昕,一路上毫无停顿,很快就到了道观门口。
明昕双脚终于落了地,他朝着道观走去,在道观门口处,明显感到傅郁瑾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不想进去吗?”都到这里了,明昕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傅郁瑾反悔,便回头小声问道。
傅郁瑾盯着他,低声道:“没有。”
他抬起脚,踏进了道观。
几乎在傅郁瑾踏进道观的那一瞬间,道观内的天空便暗了一瞬。
明昕心下清楚,表面上却什么也不知道,牵着傅郁瑾的手,在道观内逛来逛去,看到神像就拜拜,看到绑满红带子的老树,便也想掺一脚。
领取红带子的小木桌旁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听到明昕说要红带子,一边将红带子递给他们,一边仿佛问道:“你真的想要吗?”
明昕有些疑惑:“怎么了?”
“这是姻缘结,将名字写在上面的两人,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老道士语重心长道。
明昕反而笑了,“那不是更好,我们可是夫夫!”
夫夫?
老道士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当然,他却不是为两个男人结婚感到惊讶,华国早就通过了同性结婚法,现在什么性别的人在一起都不是问题,就连他们道观的姻缘签,为随大众都做了点修改,好适应不同性向的需求,比起他们讲究的是一个“道法自然”嘛,当然是随大众的喜好来了。
他惊讶的是,明昕和身旁人的面相,可和他自己的说法不同。
如果他没看错,两人都是早死之相,并且有婚姻之名而无婚姻之实。
更何况,少年身边那个男人,面堂发黑,死气沉沉,早就已经……变成鬼魂了。
想着,老道士叹了一声气,然而在弟子离开之后,他便已做了决定,不再随意牵扯俗世的一切。
于是老道士什么也没再问,一边拿出姻缘结,一边问他们的名字,拿毛笔蘸墨,在下面的红带上写下他们名字。
写完,老道士便吹了吹墨迹,抬手递给他们,可就是这一眼,却叫他惊在了原地。
面前两人的面相,与一开始相比,竟是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两人的姻缘线,竟是变为一片混沌,时而彼此间毫无相干,各自被不知来源的红线捆着,时而又密不透风地牵连在一起,打了无数个死结,不得分开。
与此同时,男人眉眼间的黑气竟透出一丝金光€€€€那是成神的预兆!
只是与那一缕金光对上一眼,老道士便心神巨震,趁着那两个年轻人到树边系带子,他悄悄从木桌后逃开了,守到道观内开了光的若干宝物边,终于安下心来。
可没过多久,那两个年轻人竟也走进了道观!
老道士终于难掩惊恐,不停看向身边的神像,可神像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大喇喇走进来的不是什么鬼魂,不过是两个普通人罢了。
明昕却已经看到他了,惊喜地跑了过来,老道士流着冷汗,却不敢离开,只是强作镇定道:“两位善福寿,有什么想要的?”
明昕却定定地盯着他,忽然道:“道长是不是刚刚在树边送姻缘结给我们的道长呀?”
“什么?这位小善福寿认错人了吧?”老道士背后冒了冷汗。
明昕却不相信他的话,皱着眉看了老道士一会,立刻惊喜道:
“您是不是静心道长?”
老道士:“……”
他只能回道:“小善福寿眼力惊人。”
“小善福寿千里迢迢来这里,有什么需要吗?”
没想到此话一出,明昕立刻双眼发亮,“静心道长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只需看别人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老道士:“……”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说着,明昕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傅郁瑾,男人从进入道观后,便不怎么说话,只在他系不上姻缘结时,会低笑一声,抬手帮他按住绳结处,而那么一按,原本系不上的姻缘结竟就绑上了。
老道士的视线差点被他引到一旁的男人身上,意识过来后就立刻慌慌张张地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他什么也不说,甚至不介绍桌子上的东西,明昕便只好自己问道:“道长,他们都说你很厉害,那有没有什么法宝,可以帮着超度鬼魂的呀?”
超、超度鬼魂?!
老道士瞪大了双眼。
他终于忍不住,去看明昕身边的高大厉鬼,可对方听到了自己的伴侣说要买超度鬼魂的法宝,竟也没有一点反应,仿佛无所谓少年做什么般。
活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道士,这还是老道士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他颤颤巍巍道:“没……没有这样的法宝。”
“噢……”明昕很失落,拉着傅郁瑾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有点大声地嘀咕道,“那怎么办呢?之前有个穿黄袍的道士把我老婆打伤了,我听说超度的法宝能净化鬼魂,说不定能治一治伤呢……”
听到这里,傅郁瑾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沉沉地看了明昕一眼。
然而比他反应更大的,却是身后的老道士:“等等,你说什么?!一个黄袍道士?!!”
匆忙的脚步声传来,是老道士追上来了。
明昕心里轻轻笑了一下。
*
从道观离开的时候,除了背明昕下山,傅郁瑾手上还提了满满一大袋的东西。
想老道士活了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为鬼写平安符,写废了好几张,才终于有张管用的,到了车上,明昕就把符塞进傅郁瑾的口袋,一脸正经道:“老婆要收好,要是掉了,我就……”
“我就……打老婆屁股!”他说。
果然,明昕还是没自己想象的没那么健忘。
他还是记得,自己在梦里被傅郁瑾欺负,醒来时还屁股又红又肿的仇!他可是最怕疼了!
傅郁瑾心下清楚,拉起前后座的隔板,吻住了他的小妻子。
“好。”
随着明昕软倒在他怀里,那股在道观中因厌恶感不断蓄积而成的负面情绪,顿时化为乌有。
可到了夜里,明昕从道观获得的东西却都一概失去了用效。
他扒拉开傅郁瑾的前襟,盯着男人苍白胸膛上的黑纹,一串一串把买来的念珠套在傅郁瑾身上,一开始还是有效的,伴随着傅郁瑾眉头皱起,他胸膛上的黑纹颜色淡了不少,可只淡了一半,男人身上的念珠便猛地断裂,珠子叮叮当当落满了整个床铺。
到最后,竟是无一条念珠幸免。
明昕盯着床上的珠子,心疼地抱怨道:“花了好多钱,结果没一个派上用场的!”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体却猛地腾空,被男人抱着,落在了他的怀里。
冰冷的唇瓣覆上明昕耳侧,低沉的嗓音袭入明昕耳内:“我有另一个办法,让它们派上用场。”
阴森森的暧昧感泄露而出,“昕昕,你想尝试一下吗?”
明昕像是警觉的兔子般,立刻炸开了耳朵上的毛,“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抱着转了个身。
总是叽里咕噜,说着诱人又无情话语的唇瓣被含住了。
在含泪而显得模糊的视野之中,他看到男人胸膛上的黑纹,不但没有被念珠逼退,还逆反般张牙舞爪地向四周延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