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成为炮灰攻后 第120章

有了一段距离,贺昱能够清晰地看到明昕脸上镇定而冷淡的神情,就仿佛他不过是在完成一项任务,而并非有意要勾引自己般。

然而探戈,却本就是一场性爱之舞、一场试探之舞。

旋转结束,明昕抬起一腿,在贺昱重重的心跳声中,勾住了他的身体。

那股挥之不去的触碰感从贺昱腿后重重落下,明昕终于抬起眼,去看贺昱,去看这个“客人”,是否已被自己勾引。

然而现实终究令他失望,哪怕手心已然冒出些许冷汗,贺昱脸上却依旧极为淡然,他毫不费力地就抱起明昕,贴着身任凭他在自己身侧挥动双腿,接着又将他放回到地面上,继续舞蹈。

明昕似乎是有些无趣地收回了视线,然而贺昱却已沉入两人的世界。

一个生涩的客人遇见了一个年轻的舞女,他们相识、试探,因双方的差异忽远忽近,时而在激情之下融为一体,下一步却又彼此分离,却始终难以忘却,再度靠近。

这种情感,始于欲望,浓于激情,沉于深情。

贺昱的心中渐渐明朗,可这种明朗感却同时伴随着巨大的恐惧。

他正行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

而这条道路,却是从四年前就已埋好的伏笔,因此他无法轻易将其切断,更难以回头。

贺昱的心跳声随着每一次贴近明昕而疯狂跳动,在每一次远离之际,在放松之际却又疯狂的期盼着下一次靠近。

然而在他的视线之下,明昕的脸上却始终毫无表情,他无知无觉地舞蹈着,丝毫不知自己已将舞伴的心跳攥在手心间,他垂着眼盯着自己踩着高跟鞋的脚,害怕自己踩到贺昱的脚,或者把自己绊倒,却忽视了舞伴汹涌澎湃的情感。

贺昱心中却没有一丝怨怼感。

他握拳在明昕腰后的手渐渐松开,最终附在少年柔软的腰上,他们在明亮宽敞的舞蹈室内随着乐点旋转舞蹈,处在同样的音乐、同样的节奏之下,舞步契合却所思不同,男人抱着怀中的少年,在少年的默许之下,托着他的身体旋转。

乐曲的女声悠长的歌唱声中,舞蹈亟待结束,贺昱单手紧握着明昕的手,牵引着他一步步旋转,仿佛带领着他就要远离自己,最后温柔地收手,少年已自如回到了他的怀中,被他勾着腰,身体缓缓下沉。

音乐结束之后,明昕踩着高跟鞋的脚又开始别扭了起来,立刻就“啪”地坐在地上,一手一个脱下了高跟鞋。

贺昱松开了他,第一次没有说什么,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满身大汗地去桌边喝水擦汗。

索菲亚脸上挂起了笑容,“这一次的情感明显要好上许多,不过,明昕,下一次你还是得继续和贺昱一起跳舞……”说到这,索菲亚停顿了片刻,道:“你的感情投入明显没有贺昱来得多,他的爱情就像大海一样迸发,而你的却仿佛只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听到这里,明昕的表情立刻就冷了下来。

向来被称作是表演天才的明昕压根受不了这种“指责”。

索菲亚又接着道:“不过,在情感表达上,贺昱一直都有着他的优势,他向来是很擅长塑造情感的人,你如果想加强自己的表现力,可以向他学习。”

看到明昕望来的视线,贺昱正对着墙一边喝着水,一边苦笑着想。

很可惜……

这一次,不是塑造出来的情感。

第100章 冰上的王座21

在那之后, 明昕又与贺昱跳了几次探戈,索菲亚为他们选取的音乐也从最开始的柔和到激烈,但每一次索菲亚都不太满意, 照着她的话来说,明昕表现得就好像是一块死木头,而贺昱就仿佛是爱上了一块死木头般,她很难从中感受到激情。

《红磨坊》却是明昕自己提出要跳的曲子,他向来在这方面上很执着, 索菲亚说的,他都照着做了, 但到了最后, 索菲亚对他的评价却从死木头变成了卖弄风骚的老妓女。

明昕:“……”

至于贺昱,这一回索菲亚没再说他“爱上死木头”了,却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做任何评价。

贺昱:“……”

一个教练, 一个职业运动员,在这个俄国老人的目光之下, 都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夜里,贺昱独自点开了《罗珊娜的探戈》,也即明昕即将在20192020赛季上跳的那一首重新编曲版, 他戴上了耳机, 闭眼感受谱曲者在乐曲中展现的世界。

为明昕编曲的是目前国际上很出名的安德烈, 2015年安德烈第一次看了明昕的表演之后,就主动找上门来, 声称要为未来的巨星谱曲, 在2018年明昕在平昌冬奥会上夺冠之后, 他的名气便水涨船高, 找他编曲的人可以从华国排到大洋之畔的美国,但他却依旧是把明昕的编曲任务排在第一位。

相比于电影原声,这首《红磨坊》要更加急促尖锐,开头重音要更加响亮,仿佛一次剧烈的心跳,在乐曲声中,涂着艳丽红唇,身着红裙的少年从黑暗中踏出,高跟鞋中的双脚白得发光,骨节分明,他冰冷的神情之上没有任何一丝妩媚之意,每一步却都踩在了鼓点之上,漫不经心望来的那一眼不仅没有任何媚意,更甚之……是充满厌恶的……

似乎正在厉声斥责他,竟敢在脑海中妄想自己。

忽然落在肩上的力道令贺昱猛地回过神,丹凤眼在睁开的那一瞬间凛冽而满是占有欲,然而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摘下头上的耳机,回头问道:“怎么了?”

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走进屋子的,自然只有一个人。

明昕身后背着个包,抿着唇看了他一会,忽然道:“你在听《红磨坊》吗?”

耳机里的音乐还在播放,还不等贺昱回答,明昕就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了贺昱脖侧的耳机上,果然是编曲版的《红磨坊》。

那一刻,贺昱的身体几乎不再移动,他保持着这个有些僵硬的姿势,声音却很是柔和,“最近你应该也有听这首曲子吧,有没有什么感触?”

少年清冽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这段时间林林总总加起来我差不多听了一百多遍,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说着,他直接松开身后的包,把它丢在了地上,接着走到贺昱面前,推开还在播放音乐的电脑,半坐在桌子上,声音低低的,似乎是有些郁闷,“但是没听出什么东西。”

此时的明昕穿了比较宽松休闲的衣服,上半身是米色的卫衣,搭配以牛仔裤,膝盖顶着贺昱的膝盖,微热的温度从贴近处传来。

这很正常,哪怕参加了那么多场比赛,明昕却还只是个17岁的少年,准确来说,按照实岁算,要到今年6月份,他才算是真正满了17岁,他的阅历显然还不能算够,没办法精确地把握住表演的内容,是很正常的事。

但这种话却不能在正处青春期的少年面前说出来,贺昱便只是微微笑道:“所以你来找我取取经?”

抵在膝盖上的腿动了动,似乎是被说中了,少年却皱起了眉头,别别扭扭地说道:“也没有……我只是来找你聊聊天而已……”

贺昱把耳机从脖子上摘下,笑着看明昕:“嗯?”

在他含笑的注视之下,明昕浑然不知自己的耳尖已经泛红,他又纠结了许久,终于泄了气般,小声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找你问问……”

“主要是……索菲亚老师说得太夸张了……”似乎是有些委屈,明昕从桌面上起身,转过身去背对着贺昱,不然他看自己低落的模样,“我都已经尽我自己的权力了,她却说……说得那么难听……”

“是吗?我倒是觉得,她有一点说得不错。”看着明昕的背影,贺昱将双手架在椅子把手之上,双手交叉。

“什么?”

“和你跳了这么多天的舞,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确实是尽了力要勾引我,但是€€€€”贺昱拉长了声音,明昕果然被这一声勾得转过身来,一双眼直直盯着他。

“但是什么?”少年等不及般问道。

“你勾引得太过明显了,而且,也太过专情了,一个出卖身体的人,居然只盯着和自己共舞的舞伴,你不觉得这很突兀吗?”贺昱低声道,“只有年老色衰的妓女,才会对着面前的客人表现出那么高的专注度,并且会使尽浑身解数去勾引,因为她很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可你不同,你可是头牌。”

明昕在听到“头牌”这两个字时,忍不住缩了一下脚趾。

可贺昱说得又非常的有道理,他便没有加以任何反驳,而是提着耳朵接着聆听。

“你是整个红磨坊里,最璀璨的存在,你根本无须在意面前的客人,甚至不必记住他们的脸,你的诱惑力是同等地面向所有客人的,你在一边与舞伴共舞之时,还一边朝着四周的客人释放魅力,让所有人都想着要争夺你,而你却毫不在意,就好像在《罗珊娜的探戈》那一段,那个扮演妓女的女舞者,是毫无偏爱地与所有男舞者共舞的,现在你懂了吗?昕昕。”贺昱顿了一下,接着道:

“这一段《红磨坊》,是男主角的嫉妒之歌,为何会嫉妒?因为他看到……本该属于自己的爱人,也许对自己是毫无爱意的,也许只要别人能给出更多,爱人就会转投别人怀里……”

说到这里,贺昱竟是沉默了一会。

明昕却仿佛被贺昱这一段话启发了一般,陷入了沉思,没有意识到贺昱古怪的沉默。

在这奇异的凝涩之中,明昕却忽然开口问道:“所以……现在你认为我是你的爱人?”

这一句话还未落下,贺昱的心脏就仿佛要跳出胸膛般,他的声音发哑,脑中也接近空白,“不……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不是你说的吗?你说大家都喜欢我,那你作为和我跳舞的人,肯定也喜欢我,那我根本不用那么卖力地勾引你……”比起贺昱的慌乱,明昕却很冷静,他捡起地上自己抱来的包,一边从里头翻出跳探戈用的高跟鞋,一边有些高兴地说道:“我找到了点感觉……我们现在就跳舞吧!”

他抬起脸,却看到贺昱捂住了脸,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

贺昱苦笑道。

只是他还以为,自己暴露了而已。

……

比起前几天的严厉模样,这天的索菲亚在两人跳完舞后,几乎是惊喜的,“天哪,昕昕宝贝,你的进步实在是太大了!昨天你还表现得像是走投无路的老赌徒,今天你却已变成了万众瞩目的头牌,就连我,刚刚都有种被魅惑到的感觉!”

明昕踢开了脚上的高跟鞋,小脸抬得高高的,满脸都是骄傲,嘴里却说着:“只是碰巧而已,哪有那么厉害?”

“噢,只是碰巧吗?我还以为是你觉悟了呢……”索菲亚却笑眯眯地说道,“要不再练习几次?”

明昕:“……不了。”

和贺昱练习探戈的这段时间,绝对算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段黑历史,一达到索菲亚的要求,他就马不停蹄地要求结束双人探戈阶段,开始练习《红磨坊》的舞步。

于是索菲亚终于把贺昱放出了舞蹈室:“那就不麻烦小昱了,去忙你的吧。”

临关门前,索菲亚盯着贺昱,欲言又止,却终究没再说什么,把门又轻轻关上了。

没过多久,舞蹈室里放起了《红磨坊》的音乐。

贺昱靠在舞蹈室外的墙上,听了一会屋里少年的舞步声,惊慌狂跳的心脏终于渐渐平息,一直到《红磨坊》整整放完了一遍,他才缓缓从舞蹈室外离开。

6月1号,明昕迎来了自己的17岁生日。

俱乐部特意给他放了一天的假,看到明昕背着包来俱乐部,一群人先是忽然从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冒出来,拉开小礼花筒喷了明昕一脸礼花,接着又强行将他从俱乐部推了出去,刚好是儿童节,不少冰童都请了假,说要出去玩,俱乐部老板何勇便顺势给大家伙都放了假,一伙人兴高采烈地抓着明昕一等人,接着要给他过生日的由头,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游乐园。

然而……游乐园却是明昕最害怕的地方。

明昕站在恐怖的摩天轮、过山车、海盗船边,小脸发白,四下望去,他唯一能玩的,居然只有那种三四岁小孩坐在小汽车上滋水的项目……让他和小孩一起玩这种东西,还不如杀了他得了,于是趁着大家伙都没注意自己,明昕悄悄地挪着身体,就要逃往游乐场出口……

然而,就在这时,林教练猛地抬手把他捞了回来:“干嘛呢?想跑?!”

“没有,我只是想到,好像学校就要期末考了,我得回去复习……”明昕镇静地找着借口。

“说什么瞎话呢!你那个专业期末哪有期末考?只需要写几千字的论文就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林教练笑呵呵地拉着他往最惊悚的云霄飞车走去,“来来来,好不容易生日一回,快来玩!”

“我不玩,放开我!”明昕几乎是被拖着走向云霄飞车的,忽然,他看到了始终走在人群最后,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贺昱,连忙叫道:“老贺!贺昱!快来救我!”

“叫什么老贺呢,没大没小的……”回头见贺昱似乎是无动于衷的模样,林教练便朝着熊孩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结果还没说两句,拖着明昕的手就冷不丁被贺昱抓住了。

逛游乐场的人就此分成了两组。

一组跑到刺激的120误入项目里疯狂尖叫,一组则只有三个人,被明昕有意无意地绕过一系列刺激项目,更是不敢靠近鬼屋,一行人走了半天,最后走到了游乐场内部的滑冰场。

明昕已经换好了自己的冰刀鞋,双手插着兜,满脸写着“我不是自愿来游乐场的”“我是来滑冰的”,同行的杨宁羽还有些犹豫,“昕昕,来游乐场还滑冰吗?要是被林教练他们发现了……”

“那就让他们发现吧。”明昕却毫不在意地撇撇嘴,脚下的脚步却明显加快了。

他踏进空无一人的滑冰场,溜了两圈,杨宁羽才终于下定决心,他没有带上自己的冰鞋,就租了双鞋,在换鞋区吭哧吭哧地换鞋,最后进了冰场,在明昕身后滑来滑去。

明昕却径直滑向站在栏杆外的贺昱,“你不进来滑冰?”

他们都进来滑冰了,贺昱却压根没有进来滑冰的意思,只是在外面站着,让明昕怪不好意思的。

贺昱撑在栏杆上,借着看手机瞥向明昕的目光终于不必再隐藏,他对着明昕笑笑:“不用了,之前那个医生就说了,我这个腰,最好是不要再滑冰了。”

“所以你那个腰间盘,是治不好了吗?”贺昱在4年前就开了一个发布会,宣告自己彻底退役,理由是€€€€他的腰间盘损伤严重,已经无法支持他再继续花滑。

“对,普通的滑行还可以,但要是想要旋转,更甚之是跳跃,按照医生的说法是,我的腰会就这样……”他说着,伸直的手指忽地弯起,“咔€€€€直接断掉。”

“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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