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倩也拿着同样的道具【蛊惑喇叭】，大声道：“我们要生命，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要将自己受到的苦难报复回去！”
治安官高呼：“杀死他们！杀死这些东方异端！”
正在狼吞虎咽却没吃饱的患者们，干枯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他们拿着贵族给的枪支，目露狰狞和挣扎。
狄倩点燃最后一把情绪：“玛丽，还记得你的小男孩吗？他都没来得及多看看这个世界，他在死前都喊着妈妈肚子好饿。”
“鲁伯特先生，你的妻子儿女都死在瘟疫中，有贵族作为靠山，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是懦夫吗？”
随着玛丽的哭声和鲁伯特的怒吼，最前面的人冲了上去。
是的，他们看着亲人死在面前慢慢溃烂都是异端的错。
是的，他们忍受饥饿和痛苦都是异端造成的。
是的，他们绝望恐惧都来源于异端！
八岐蛇的手下早就堆好障碍物，躲在后面开枪。
奈尔森知道这时候恶童们根本不在，只有人类的孩子在孤儿院里躲着。
奈尔森的听力变得异常敏锐，他听到街道高楼上贵族的调笑：“哈哈哈，我就说要给狗吃个半饱才行，不然它们哪有力气咬人？”
“只有吃过食物，才会记起食物的味道，才会冲在最前面！”
“看，真有趣，这些低贱民众打架的样子好丑。”
“有枪也不会用，还好我们木乃伊污染了军队，果然还是要军队来才行。”
奈尔森握紧拳头，他想冲上去杀死那些贵族，可这样对方真正的身体毫无损伤，只会回到现实。
玩家呢？奈尔森强迫自己恢复冷静，道长和八岐蛇呢？
奈尔森在梦魇中寻找，想起离开时玩家的讨论，便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报社。
玩家们果然都在这里，还遇到了难题。
“献祭？”道长觉得不可思议：“哈？他们想在雾都烧死临乔？为什么？”
“临乔不是吸血鬼，副本无法结束。”
“这是临乔早就写好的，还是传信让我们去救他？”
钟铭朗将报纸翻得哗哗作响，他拿起旁边的钢笔勾勒，将贵族们的“新宗教”圈出。
“是教堂里的大BOSS蛊惑贵族建立教派，他肯定是被临乔用魅惑戏弄产生了不满。”
女护士玩家呵斥道：“你们都冷静下来！”
“想要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得去问恶童，到底是谁让他们杀死食用木乃伊的人。”
“要知道恶童只是在夜晚折磨贵族，白天会重新将贵族送进富人区。”
刚开始贵族只当自己生活在真实的雾都，只是每天都被拉进梦魇。
孰不知他们在梦魇中从未离开，只有死亡才能回到真正的雾都。
“邪神点醒他们，利用他们，这一切看起来像是邪神的阴谋，毕竟教堂里的东西可是孩子们的父亲。”
女护士玩家说完，点点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恶童们的行为。
偷听的奈尔森想起临乔离开的那天晚上曾亲口说过需要恶童帮忙，而帮的那个忙就是：杀死受折磨的人。
“父亲”不是推手，临乔妈妈才是，临乔为什么要这么做？
情绪起伏过大，以至于八岐蛇很快便发现了躲在门后的奈尔森：“你在这做什么？你脸色很难看。”
奈尔森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因发现临乔自寻死路而备受打击，但他开口却是：“他们在进攻孤儿院，还安排了士兵。”
“和你们一样来自异界的灵魂在帮助他们，恶童不在，帮派成员们坚持不了多久。”
玩家们果然紧张起来，男狱警玩家问道：“各位现在准备怎么办？”
八岐蛇沉默，道长咬牙道：“我还是选择保护恶童。”
“虽然不知道临乔想做什么，为什么献祭自己，但是说不定他有免死道具。”
“有没有可能他想通过死亡把自己变成吸血鬼，或者利用死亡来刺激邪神？”
相比较道长乐观的想法，钟铭朗比较悲观：“别忘了临乔差点儿给邪神戴绿帽子，谁知道临乔是不是被邪神故意弄回了雾都进行献祭。”
“他通过什么方法回雾都我们一无所知，总之迷题在临乔身上，我们失去了主动权。”
时间不等人，玩家们习惯解密，将事情往“通关线索”上想，可八岐蛇不是。
他将报社大门打开：“我们找到临乔就能知道真相，至于恶童和这里的NPC，与我无关。”
“玩家的目的是通关，不是拯救。”
也许他打不过那个奇怪的邪神，但是他可以杀瘟疫鬼，留恶童生路不过是因为那是临乔的意愿。
八岐蛇是最快体会到临乔意图的人，他只是疑惑和无法理解。
“那样是不对的。”八岐蛇的眼睛变成蛇瞳，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样很危险。”
女护士玩家一脸莫名其妙，刚想说什么，就被道长按住肩膀。
道长神色严肃，看起来更加高不可攀：“八岐蛇，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钟铭朗忽然笑了一声：“游戏论坛上彻底销毁的两个副本，分别是《飞机逃生》和《喵喵教和汪汪教》。”
“我是《飞机逃生》副本的幸存玩家之一，由于遗忘机制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道长轻笑：“巧了，我是你口中第二个副本的幸存玩家。”
道长看了八岐蛇一眼：“游戏论坛上说他和我一样。”
八岐蛇已经脱光，然后化身原型，从拇指粗细的白色小蛇逐渐膨胀。
钟铭朗眉眼看起来比较凶，在这个副本里留的不是板寸，所以显得没那么难接近。
他若有所思道：“恐怖游戏副本数量无法估计，我们进同个副本的几率不大。”
“再加上你说过八岐蛇为记住临乔的名字付出不少代价。”
“所以临乔和八岐蛇见过，有可能他也是我口中第二个副本的幸存玩家，那么……”
“说不定我在《飞机逃生》副本里也见过临乔。”
钟铭朗没有直接点明，但是其他人理解了意思，女护士玩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临乔，临乔和毁灭副本有关？”
“两个副本都是他……那要是这么说，他的目的不是通关，是毁灭副本。”
女护士玩家和狱警玩家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毁灭副本和临乔献祭之间有什么关系？
难怪用“通关”的思路理解不了临乔，要是毁灭……
女护士玩家想起临乔的魅惑技能，想起那些听话的恶童和明显同临乔关系不错的八岐蛇等人，真的可以办到吗？
“恐怖游戏可能注意到了什么，所以才把我们放一起。”道长没有女护士玩家的胆怯和质疑，他笑道：“恐怖游戏里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太多人已经习惯。”
“我们臣服于规则，遵守规则，维护规则。”
“美名其曰：活命通关。”
只要没死在新手场的玩家都有着不俗的素质，或狡黠或聪明，或阴险或自私。
但稍微醒悟那么一点，就会知道这是“驯服”。
恐怖游戏对于玩家的驯服，不是没人反抗，只是活命都如此艰难。
游戏控制玩家的记忆，改造玩家的身体，改变玩家的人生。
所给予的好处是金钱、寿命、健康等等。
人们沉迷其中甘之如饴，一时竟分不清驯服玩家的到底是欲望和需求还是恐怖游戏本身。
“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我们出去后还是会忘记。”
“不过，临乔这算是利用遗忘机制反向保护了自己。”
钟铭朗说着站起身来，拍了一把愣在原地“什么也听不懂”的奈尔森，走出门去。
女护士玩家诧异：“大家要……反对游戏吗？”
道长笑了，说出很中肯的话：“不不不，你应该这么想，我们阻止不了临乔。”
第70章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知道怎么毁灭副本，换句话说我们不懂临乔的扌€€作。”
“就像玩家通关有规则的束缚一样，临乔破坏副本应该也有他自己的方法。”
“想要搞清楚临乔怎么破坏副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唱反调，临乔让做什么我们偏不做。”
“临乔想保护恶童，你要是害怕，大可以袖手旁观或者加入狄倩把恶童杀绝。”
当时女护士选择恶童作为同阵营，是因为临乔给予了大量的食物和线索，八岐蛇几人的偏向，以及自己的良心。
如今道长、八岐蛇，钟铭朗依旧支持临乔。
可女护士产生动摇，她认为临乔和玩家的目的不一样，可能……无法通关。
她还没有圣母到为短时间相处的NPC小孩献出生命，当初的感动是真的，如今的求生欲也是真的。
道长向门口走去，他背对着女护士摆手道：“别忘了，离开梦魇也没有吸血鬼的线索。”
女护士陷入天人交战，她想抬脚跟上去，又踌躇在原地。
男狱警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去找恶童？”
女护士玩家沉思片刻，道：“玩家求生，临乔求死。”
“临乔选择的方式同这个副本以往通关的玩家截然相反，所以他很可能知道吸血鬼是谁。”
“现如今玩家找不到的原因，很大可能是由于临乔。”
“想成为幸存玩家，就必须讨好临乔。”
玩家的话信息含量很大，奈尔森听得异常艰辛，他只能尽量理解，慢慢消化。
这些异界灵魂想要离开梦魇，就必须像狄倩那样，投靠贵族杀死恶童，这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
但这次由于临乔的原因，异界灵魂站到了恶童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