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停在半空，童禄白赶紧道：“人类语言发音出现偏差意思也不一样，你难道不想知道两情相悦是什么意思吗？”
观看监控的临乔松了口气，屏幕中AP439控制着触手将童禄白拉进：“你，说。”
童禄白深吸一口气，说明白离死不远，说不明白也会被弄死，太复杂怪物会不耐烦，太简单不能拖延时间。
童禄白没有停顿太长时间，解释道：“刚才你说了小人鱼和阿尔吉尔，阿尔吉尔就是人工智能ALGER。”
“这两位一个是人鱼，一个是人工智能，是他们说自己两情相悦吗？”
“如果是，说明他们互相喜欢，愿意……交配。”
SH945翻译过去后，AP439深邃的眉目忽然带上嘲讽：“不一样，吗？”
都是交配，都是互相同意和彼此交配繁衍。
童禄白绞尽脑汁：“不一样，两性相约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两情相悦指两人产生了爱情，是有感情的结合。”
AP439用触手将童禄白拉得更近，两人彼此间的距离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AP439俯身在童禄白耳后轻嗅，他发出人类才会有的笑声，低沉带着嘶哑。
“我，喜欢，你。”
“和你，交配，两情相悦？”
童禄白心脏跳得飞快，他不是羞涩紧张，是他妈吓的。
童禄白结巴道：“不不是，要互相喜欢才行。我我不喜欢你，另外你是不是弄错了，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童禄白模样斯文俊秀，脾气好且头脑灵活，要不然也不会在紧要关头猜到真相。
“我猜你只是知道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你不知道喜欢分很多种。”
“你喜欢我大概是因为我是人类，是你喜欢的美味食物。”
“我们每次和你说话，你的目光都会看向那个水母，所以他应该是在帮你翻译。”
“你喜欢和他合作，因为他能帮到你。”
“你往人的嘴里灌东西，没有直接杀死人类，有可能在通过玩家进行繁衍。”
“你喜欢我除了因为我是食物外，还因为人类是宣泄欲望，进行繁衍的对象。”
SH945不停翻译，AP439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继，续。”
童禄白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但人工智能ALGER和小人鱼如果是两情相悦，那么他们就是互相喜欢，不是因为需要发泄欲望，也不是因为他们需要彼此进行繁衍。”
“更不是因为他们对彼此有利，以彼此为食。”
“是因为爱情，哪怕没有原因也会产生喜欢的情绪。”
“你如果不把我当做食物，当成缓解欲望的繁衍对象，那么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话说起来极为羞耻，但为了活命，不丢人。
杨明杰目瞪口呆，有点呆：“人，人鱼和谁两情相悦？人工智能？”
闻傅简被倒吊着，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产生不适，可见体能之优越，他冲童禄白露出个大拇指。
刑厚目光扫过掉落在地上的，属于木偶的眼镜，忽然出声：“触手怪。”
SH945将这句话翻译过去，AP439用声波疑惑：“触手怪不会说的是我吧？”
SH945晃着须须：“就是你，以前继承人出现的时候，大多数都偷偷叫你触手怪。”
分不清这名字是好是坏的AP439这才将刑厚同样拎到面前，刑厚眼中闪过喜色。
距离本体近，比较容易下手，冷静，一定要冷静。
刑厚故意问道：“如果你不想发泄欲望进行繁衍，会和人鱼交配吗？”
“如果不是这条人鱼，换一条同样尾巴同样发色的人鱼，你会觉得无所谓吗？”
“我相信人工智能ALGER对小人鱼就是如此，不需要理由，非小人鱼不可。”
“那小人鱼对人工智能ALGER也是如此吗？”
“如果你能明白这些问题，那么就会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
“不过，以我们这些天对小人鱼的观察，人鱼不一定爱人工智能ALGER。”
“他们真的两情相悦？只有一方这么说，算不上两情相悦。”
实验体们知道什么是“爱”吗？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喜欢这种情绪。
友善和好感就是他们喜欢的表现，他们可以肆意开小人鱼和阿尔吉尔的玩笑。
他们可以看出阿尔吉尔对小人鱼特别，但他们不会想到“爱”上，他们会觉得阿尔吉尔喜欢人鱼实验体。
也许喜欢对方漂亮，也许喜欢对方香，也许喜欢对方柔软。
哪怕不是FP129，是其他的人鱼也行。
实验体们对人鱼的喜欢也体现在此，哪怕不是FP129，是其他人鱼，怪物们同样会友善。
SH945将刑厚话翻译过去，AP439眉目间无比疑惑，他觉得人类的感情可真复杂。
不过随着质问，AP439的思路自然也顺着思考，如果没有发情期他愿意和人鱼交配吗？愿意。
如果不是FP129，是其他人鱼他也愿意吗？
不知怎么的，AP439想起刚才抓住人鱼时，人鱼的笑容。
其他小人鱼会像FP129这样笑得这么好看吗？如果一样好看的话，他也许也会喜欢其他人鱼。
不过，他觉得没有人鱼会比FP129笑得好看了。
哪怕那条人鱼更漂亮，更香，更柔软。
那么他“爱”小人鱼吗？不知道。
刑厚继续道：“你不想去问问人鱼答案吗？”
AP439并不傻，他之所以执着于询问“两情相悦”，是因为他直觉这个是关键。
能解释清楚为什么阿尔吉尔拒绝他的提议，要去问明白，问什么？
噢，对，问问小人鱼是不是也爱上了阿尔吉尔，没准两情相悦是假的，小人鱼会同意和他的交配。
AP439对SH945道：“我要去找人鱼。”
水母SH945的须须停下：“你不要被人类忽悠，我大概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啦，爱情是很可怕的东西。”
“要是阿尔吉尔真的爱人鱼，那你会死得很惨噢，如果你宁愿被阿尔吉尔弄死也要去问的话，那你大概是真的爱上人鱼了。”
“那么多继承人来到这里，我也曾见识过几次爱情啦，可是我没有看到过人类两情相悦噢。”
第38章 发情期提前
水母SH945的声波听在实验体的耳朵里，是幼崽的声音。
在人类的认知中，小孩子去讨论爱情，说出来的话不需要当真，也许某些句子会显得格外简单质朴，童真动人。
可爱情要是真的能用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世界上便不会有人再为此伤心。
水母SH945不是真的小孩，他的话既需要认真聆听，还分外黑暗，和童言童语无关。
“实验体之间交配是为了繁衍生存，为了缓解欲望。”
“我没有看到哪个实验体非某个实验体不可，大家从来不会去想这种奇怪的事。”
“可自然界中有人类说的……两情相悦？有那样的动物。”
“Y先生从未创造这类习性的实验体，所以我想就算是聪明的Y先生也对这个问题有所回避。”
水母SH945想起，曾经来到这里的继承人中，也有那么几次，是有情侣的。
“可是他们会在遗产的线索面前做出背叛爱侣的事情，也有明明喜欢对方却很克制。”
“当然啦，没人能离开，不会有继承人活着。”
水母SH945不懂，只能浅显诉说自己看到的内容。
可他却不知道，玩家来自不同的世界，会遗忘副本中一切。
所以爱侣彼此背叛他们走出副本也会忘记伤痛，明明在副本中产生爱情，却要忍耐，借助恐怖游戏的保护机制来忘记对方。
如果副本从未被玩家通关过，那么就意味着除非有免死道具，否则玩家全都会死。
那些想要忘记伤痛重新活在虚假甜蜜爱情中的情侣，会在怨恨愤怒和痛彻心扉中死去。
那些在本次副本心动，却想要放弃爱情的玩家，可能在临死前将所有爱意隐藏，永远带着最美好的秘密沉睡，他们想忘记的东西直到死都在脑子里。
水母SH945意识不到玩家的悲剧，他控诉道：“还有用爱情欺骗实验体的继承人，把实验体耍得团团转呢。”
这也是为什么SH945会对临乔强调，不要相信人类的原因。
没见过美好结局，且不理解爱情甜蜜的SH945认为，爱情会带来痛苦。
他想拦住AP439，为此极力劝说：“生命服从于机器。”
“不要违背阿尔吉尔的命令。”
“不要被人类蛊惑。”
水母SH945判断的没错，刑厚那些话具有很强的引导性。
刑厚在赌，赌触手怪对人鱼的情感，赌人工智能对人鱼的情感。
如果没有好感，那人工智能ALGER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偏袒人鱼，甚至接下了玩家的试探？
如果没有感情，触手怪又为什么要对人鱼和ALGER的“两情相悦”耿耿于怀。
所以刑厚引导触手怪去找人鱼，最好带上他们这些人类帮忙，这么做是为了找到人鱼所在地。
另外也在变相挑拨触手怪和ALGER的关系，这两者不用说，肯定是人工智能赢。
相比较于出场就杀人的触手怪，自然是人工智能对玩家来说有回旋的余地。
现如今AP439放弃狩猎，违背人工智能，铁了心的去找人鱼。
倒也不是真爱得死去活来，他只是想去，他感觉小人鱼的答案对他来说好像很重要。
眼看实验体AP439没有杀人意思，几个玩家都松了口气，刑厚嘴角勾起，他赌对了，那么接下来应该ALGER肯定会出现。
玩家依旧被触手抓着，不过已经发现逃跑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