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你说的没错,我是该留意那个纪遥,你莫要担心了,若是他真的对魔尊有威胁,我自会出手。”
“是,祭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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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遥是从雪地里穿越的,可是他再睁眼的时候,却是在海里。
他脚下一蹬,拔地飞起,飘逸地落到了一块冰层上,伸手摩挲了一下冰面,上面还残留着斗法的痕迹。
“纪遥啊……”
纪遥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那冰层下挖出一个头上戴海草的人头来。
细看那人发饰是只毛笔,纪遥才认出来人,拱手道。“司空南坞师叔祖。”
您怎么在海里?纪遥目露疑问。
“还不是迟冥。”
迟冥,听到这个名字,纪遥刚刚穿梭时空见到晏律的喜悦就淡了一些。
他看了眼周围问道。“雪妖呢?”
“雪妖?!雪国都快没了。”
司空南坞扒下来了头上的海草,摔在地上。“你去哪里了?迟冥以为你没了。大闹了一场。搅得天翻地覆。我这把老骨头为了拦他,可费了劲儿了,我要给自己休沐几日,你们的事儿我掺和不来。”
而且他受了点伤,也确实该好好闭关几日了。
纪遥微微牵起唇。“遇上了一个机缘。如今困扰我多年的心结解了,马上便能步入化神后期。”
“好啊,你更强了,也能护好自己。”
“迟冥受了重伤估计也找不了你的麻烦。”
“我也就放心回黎国了。”司空南坞摆了摆手。
目送司空南坞离去,迟冥重伤的事,在纪遥的耳里留下了痕迹。
他轻抿了抿唇,也悄然离去。
........
魔域
“魔尊,纪遥回来了。”
迟冥坐在血池中央的床上,灌了一口佳酿。
是,又回来了。
安安心心回天枢宫做他的天枢宫门门主,半点没过问他有多担心他。
是,他给他的魔气他都能刮了随便给一个人,他又怎么会在意他是否关心他。
司空南坞觉得他疯了。
殊不知,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知道小狐狸没了,脑子跟断了线似得,不知道在跟谁拼这个命,迟冥的眼睫落下,看向自己胸口那些才刚刚愈合的箭伤,手指捏紧了酒坛。
“不是.....是纪遥来魔界了。”
酒坛摔在了地上,魔尊拖曳着黑红色的华丽长袍,蹋下了地。
缩地成寸得来了大殿上。
那白衣轻甲的青年果然站在殿中,被周围一圈的魔族士兵押着,却未折腰,就挺着脊梁,以微微颔首的姿态等着谁。
迟冥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又在哪个梦中没有清醒,但是底下站着的人确实没有走。
他甩开大袖,跨坐在魔尊之位上,半晌后,想到了个问题。
“雪崩摔着了脑子?”
竟然敢一个人来魔界?
“司空南坞呢?”迟冥又看了眼纪遥身边。
也没跟来?
“没摔坏。师叔祖闭关了。就我一个。”
纪遥简明扼要地答道。
迟冥还没有自信到,觉得自己的苦情独角戏起了作用,他看得更细。
“你心结解了,要突破化神后期。”
“是。”纪遥终于抬了眼皮,“所以我来找你,是想把一些话说开了。”
迟冥微微抬首示意。
纪遥顺杆说了起来。
“你这七年一直跟我说,从欢丹之事与你无关,魑魅魍魉不是你支使的,我信了。”
一是纪遥对迟冥有了解,他知道迟冥一心想要与晏律较高下,所以不会想让晏律入魔,否则就失去了对原原本本的晏律进行挑战的意义。那是胜之不武。
二来纪遥知道时间对不太上,他进天枢宫是自己的主意,那时魔尊已经沉睡,而事件发生的时候,魔尊还没有醒,他要如何如此精准的把控时机,猜到自己有可能潜伏在晏律身边,再支使魑魅魍魉对他下药。
事情的疑点很多,只是他前七年一直处在对晏律的愧疚和自责当中,一心复仇,想着一定要杀了谁,责难谁,甚至强行树敌也要给自己一个继续生活的目标,所以宁愿糊涂着也不愿意看清。
以他的智商,不至于如此。
迟冥眼神闪烁,道,“然后呢。”
“我叛你一回,你辱我一回,算两清了。”
“我生来知之,从一开始就不想当个魔族大将,只是家人被你挟持着,不得不如此委屈求全,一直心想着,何时能脱出你手下,有朝一日能行正道,修成仙。”
“有没有晏律都会如此。”
“如若你觉得,我是从你手中流到晏律手中的宠物,因为是一样属于自己东西,最后流落到了别人手中,无法接受这种失去,一定要抢夺回去,所以对我另眼相待,对我生出畸念,我觉得您还是省省力气。”
“我一开始也不是你的宠物。也从来没有一刻是属于你的。”
“.......”
“希望魔尊,不要为我在做些多余之事。”
“他日,你可能会死在我的剑下,但是绝对不是这种死法。”
纪遥的眼睛从迟冥身上的数道箭伤上流转过去。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说完了......你以为你能走的了?”迟冥的手指撑着耳边,问道。
“我重伤卧榻,也还有其他精兵,留你一个不难。”
这可是魔界!
纪遥微微颔首,“自然是有些依仗。”
“魔尊可见过我在南国忽然消失?谁也看不见我的去处。”
“......”迟冥皱眉。
“我现在也能如此,你要抓我,我就忽然消失在这世间,去一个谁也寻不着我的地方。”
纪遥摩挲了一下手背上的时空纹路,嘴角扬起一个浅薄的弧度。
“那就这样。告辞。”
纪遥一掀轻甲后的披风,抬手挡开那些拿着兵刃押着他的魔界士兵。
旁若无人、来去自由地离开了魔界血殿。
迟冥的手肘撑着血殿的王座,手指一用力猛地捏碎了王座椅子。
“他竟也放下了……怨。”
谁都能放下,可是他要是放下,他整个存在都会消失。
“纪遥手背上的符文有点古怪。”
分明在哪里见过。
“去查。”迟冥吩咐道。
去查那个他的神识也搜不到的地方在哪里!
......
戒律之巅
“纪遥。”少年师尊看着说要与去往未来跟门内报声平安、好不容易回来的未来徒儿,这几日都在看那些星辰,不由问道。
“你每次望着那辰星,在想什么?”
坐在戒律崖之巅的纪遥收了仰望晨星的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师尊身上,眼神微微闪烁。
“师尊……你可知,这戒律崖之巅的晨星并非真的星辰,而是一个特别的禁制,时空禁室?”
小晏律点了点头,“知道。”
“父亲与我说过,这是上清往日英灵留下的,目的是为了诱魔神至此,将其封印,但是后来他们发现,魔神没那么蠢,除非魔神主动进入,根本不可能引他入内,此禁制就废在此处了,当成一摆件。”
“魔神?”
时间禁室竟然有如此用途,纪遥的唇瓣颤抖,“那要是不是魔神,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快要入魔的修士呢?”
小晏律抽了抽铁链,淡淡道。
“那自然,关不了几载,魔气会被消耗完,人也留不住了。”
“上清仙门后来也将这时间禁室当做是对入魔修士最高的惩戒之所,裁决那些罪大恶极的修士。”
“惩戒殿,竟然是由此为名的。”纪遥喃喃道。
魔气消耗殆尽,人也身死道消。
师尊说的争取时间,当真不是为了让他掉以轻心,在一无所知之中,消磨光阴的托词吗?
纪遥紧攥了攥手,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