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换下了昨天的一身西装,衣服是从楚濑衣柜找出来的。
正好楚濑买衣服都喜欢买大码,现在微分刘海的男人在太阳下看着也没什么距离感,拎着早点和老太太说:“没租出去,我是小楚的男朋友。”
老太太噢了一声,“小楚男朋友就是你啊,我上次看到他还问过呢,他说交往了好多年。”
躺在里面的楚濑也听到了。
岑蔚却不太在意,笑了一声:“我和他昨天结婚。”
老太太哎哟一声:“昨天结婚,那就不是男朋友啦,是小楚老公了。”
岑蔚听得唇角翘起,嗯了一声。
他本来就长得英俊,老太太又是这条巷子的老住户,算是看着楚濑长大的,岑蔚和她聊天能知道不少。
比如以前楚濑父亲的店铺开在哪个位置,比如楚濑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去哪里买东西吃。
楚濑人躺在里面,因为身体原因不太想出去阻止,这么隔窗听岑蔚的声音,对方也没任何盘问的感觉。
给楚濑一种他在认真从小了解他的感觉。
岑蔚开门进来放了早餐就来房间,床上的青年看上去呼吸平稳,其实在装睡。
楚濑和岑蔚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只是第一次做,他俩真正第一次的是岑蔚,但害羞的变成了楚濑。
岑蔚坐到床沿,喊了声濑濑。
楚濑翻了个身:“我没睡醒。”
岑蔚笑了:“不饿的话再睡一会。”
门开着,早饭的香气很是勾人,楚濑都闻到青椒肉饼的味道了。
楚濑睁开眼,问:“你买了什么?”
他穿的睡衣都是以前的旧衣服,楚濑侧着脸看向坐在床沿的男人,岑蔚穿着他之前的旧衣服,让楚濑看上去耳目一新。
岑蔚:“街口的青椒肉饼、隔壁店铺的奶油豆浆还有好多人排队的油条糍粑。”
楚濑想到岑蔚和他除了青椒不怎么重合的饮食结构,碳水都控制得很好,问:“你确定你会吃?”
岑蔚:“你昨天说好累想吃点好的,不是这么说的么?”
他又问:“很难受吗?”
这种话问得不知道谁像是第一次和人发生亲密行为,楚濑摇头,“就是有点胀。”
说完他又觉得很怪,摇了摇头,“反正肯定不太一样。”
岑蔚:“下次我们换个方式。”
楚濑讶异地看他,“你昨天那样我都快死了,你确定要换?”
岑蔚笑了一声:“那本纯情……”
还没说完楚濑就捂住了他的嘴,“你少说两句吧,我现在还难受呢,都说了别来了你还说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听起来都蔫蔫的,眼睛因为哭过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语气平平,但瞪人很生动,岑蔚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楚濑完全阻止不了他凑过来,只能抱住岑蔚的脖子说:“不要再来了,我会死的。”
岑蔚的脸贴在他的颈窝,声音越发低沉:“你明明说很舒服。”
楚濑还是不好意思大白天说这种话,他擅长面无表情看限制级的作品,实际上到自己身上更注重生活日常,不包括亲密关系的那种生活。
现在发现这样也确实能有效促进感情,前提是那个人他非常喜欢。
当事人技术一流,不用他安慰,反馈也很好,不是义务,迎合也不会刻板。
楚濑:“是很舒服,有点太过了,你太夸张了。”
他接过岑蔚递过来的水杯,又想到握住的触感,差点没被水呛到。
岑蔚倒是没什么好害羞的,他看着楚濑的眼睛,问得很平常:“你不喜欢吗?”
窗外偶尔有小孩骑着自行车经过,雪后暖阳,屋顶的厚雪都融化了,变成了滴答声。
夜里岑蔚伴随着化雪声全面入侵,昏暗里楚濑在沉浮间彻彻底底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比有力的拥抱更有力的占有欲,让他有种彻底落地的感觉。
眼泪很难止住,现在楚濑看向岑蔚,低声嗯了一声:“喜欢。”
他还是提了个要求,掀开被子指了指大腿内侧:“下次不要咬我这里了。”
楚濑还强调了一遍:“走路摩擦到伤口,会很痛。”
第53章
早上岑蔚起床后仔细看了看这个房子,即便这里没什么人气,仍然给人一种定格的感觉。
像是楚濑本人也执拗地把自己定格在旧时光,岑蔚抱着楚濑亲吻的时候,对方对拥抱的渴望仍然高于更进一步。
岑蔚也在杂物间发现了一些木匠常用的物件,他结合街坊阿婆说的,也确认了那就是楚濑父亲的工具。
吃完饭的楚濑还是有点蔫蔫,他太久没经历这种事,或许也有岑蔚的温柔在那种事上简直是诈骗水平,哪怕睡眠弥补了他部分的精力,楚濑的反应仍然迟钝,现在看岑蔚往外走,呆呆地问道:“你去哪里?”
岑蔚:“倒垃圾。”
楚濑噢了一声,岑蔚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能打开杂物间的工具箱吗?”
他问得也不算小心翼翼,又说:“那些应该是你爸爸的吧?”
楚濑点头:“你随便看。”
他吃完饭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身体的困顿让他睁开眼都费劲,连玩手机都没兴趣,又进屋睡觉去了。
楚濑手机关了消息提醒,没过多久红奶奶电话打到岑蔚这里,问:“你和濑濑去哪里了啊,今天还不回家吃饭吗?”
背景还能听到岑建荪的声音,“小两口感情好不回家怎么了!”
红奶奶:“吃你的药,多活几年全家一起去旅游。”
岑建荪嘿嘿笑了两声。
岑蔚:“在濑濑以前住的房子,可能要晚上再回来了。”
奶奶嗯了一声,她对这场婚礼非常满意,大概是昨天不少人都提起楚濑看起来太瘦,她又说:“你和濑濑以后多在家里住几天吧,他实在太瘦了,好好给他补补。”
“你也是,成天忙得不着家,工作是很重要,身体更重要啊,别像你爷爷一样。”
那边的岑建荪不太服输:“我已经活很长了。”
岑蔚嗯了一声:“我会的,等濑濑睡醒我再和他说说。”
奶奶问:“濑濑还没睡醒啊?”
岑蔚:“吃过早饭了,又去睡觉了。”
他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他本来就比较喜欢睡觉。”
老太太秒懂,笑了一声:“你别老欺负人家,都在一起了,要对人家好的。”
岑蔚:“我会的。”
楚濑睡得很香,梦都是美梦,还梦到了父亲。
他小时候父亲就喜欢带他一起玩木头,木匠本来就是手艺人,比不得做生意的大老板。
虞芮美嫁给楚爸爸,也是自由恋爱,结婚后一起奋斗赚钱,日子过得也还可以,只是不希望儿子也跟父亲一样做木匠。
这行本来就磕磕碰碰的,小时候楚濑那拿起锯子虞芮美就要尖叫,生怕楚濑受伤,又坐在一边的男人臭骂一顿,说怎么可以让刚会走路的小孩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楚爸爸笑着说:“他喜欢,我会看着的。”
父亲的工作就是做一些定制的家具,偶尔出工就要好多天,楚濑也曾经跟着父亲去家装,看屋子填满的衣柜。
木雕是楚爸爸的业余爱好,现在楚濑房间的窗台上还有一排木雕小动物,都是父亲做的。
比起虞芮美希望楚濑成绩拔尖考上名牌大学回来找个稳定工作,父亲只会问楚濑喜不喜欢。
楚濑都忘了自己有没有说过喜欢。
大概是虞芮美强调了很多遍光靠喜欢是吃不起饭的,父亲也没多说什么,父子俩的周末就是楚濑坐在男人边上看对方做木雕。
楚濑偶尔也做,从粗糙到成品,他甚至喜欢给竹子雕花,竹筒成为筷子筒,虞芮美其实很喜欢,又要叮嘱楚濑别受伤了。
父亲死后家里没了占大头的收入来源,楚濑也失去了那样的时光,他封存了所有工具,送柳渊木雕杨柳的时候都没打开,用的是新工具。
杂物间存放的东西太过特别,他默许岑蔚打开,就像默许岑蔚和他的关系更加深入。
不仅是身体关系,更是他以前压箱底的未来期待感,希望这个人和他的感情能再长一点。
岑蔚工作室的厂房也有木工师傅,他在杂物间看到一些小型木雕都很精致,根本不亚于他为了手工伞重金聘请的师父。
这行不可能走量,走的都是品牌效应,岑蔚改革的计划持续推进,一直希望能把祖辈的心血延续下去。
这些木雕背后都有刻字,有些是楚濑父亲做的,有些是楚濑本人做的。
楚爸爸是方方正正的署名刻字,楚濑的懒从小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用的拼音,估计是觉得自己的名字也不好刻字。
岑蔚又想到之前柳渊说的礼物,看楚濑的杂物间明显是把很多过去都封存了进去,搞不好连沈权章都不知道楚濑会干这个。
柳渊却获得了一份独一无二的手工礼物,这怎么能让岑蔚不嫉妒。
他扫描了几张照片,等楚濑醒来的时间岑蔚试了试复刻楚爸爸的作品,但他技术不到家,手工伞也没有很复杂的雕刻程序,所以失败了。
昨天加班的负责人又给他发了邮件,岑蔚也没走,干脆就在这边处理起工作。
楚濑又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傍晚了。
昨天大雪今天放晴,对门的炒菜香都传了进来,楚濑拉开门去洗脸,看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岑蔚。
茶几还放着一个歪七扭八的东西,楚濑问:“你干了什么?”
岑蔚的手还贴着创可贴,懊恼地说:“学习失败,希望楚老师有空能教教我。”
室内也很冷,楚濑换了件厚重的外套,走过去看了看岑蔚的手,又看了他一天的杰作。
楚濑看了好半天,问:“这是什么动物?”
岑蔚:“是人。”
楚濑沉默了,岑蔚别过脸,“我好没用是不是?”
他这样的人说这种话效果很强,加上也裹着厚外套,挫败得显而易见,楚濑捧起他的脸说:“你第一次做当然不可能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