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蔚哦了一声，楚濑抬头观察他表情，岑蔚疑惑地回看，问了句怎么了。
楚濑：“他和我说你好像有点嫉妒他。”
岑蔚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一边加快脚步往前走，楚濑心想：表面正经，实则醋王。
他和柳渊聊了几句，又翻着微信，虞芮美参加完婚礼已经走了，她给楚濑发了很长一段话，语音分段后还是能听得出她的哽咽。
无非是祝福，无非是希望他以后幸福，说妈妈走了，伴手礼你弟弟很喜欢，说现在学校的同学都在讨论呢。
最后一句语音条有点短，还有点小声，问：濑濑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
最后是一张图片，是楚濑很多年前给虞芮美写的信。
那时候虞芮美有事去外地，一星期对小孩来说已经很漫长了。
楚爸爸鼓励楚濑给妈妈写信，说想念就是要表达，楚濑的字写得不太好看，绞尽脑汁憋出了一篇流水账。
最后完全写成了命题作文，说了自己和爸爸一星期做了什么东西。
小时候的楚濑还是会说几句喜欢，一封不到三百字的信收尾就是一句€€€€
妈妈，我好喜欢木雕啊，我长大想要做木雕大师。
这实在太久远了，现在楚濑看到这歪歪扭扭的字迹只觉得羞耻。
走在前面进了大门的岑蔚还等着他，大财听到动静也表示了热烈迎接，本来要朝楚濑扑过去，经过岑蔚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拎起搂进怀里，嘴筒都被捂住了，岑蔚小声说：“不准咬裤脚。”
他这么熟练完全看不出以前还怕狗，加上等楚濑的时候拖鞋都给对方拿好了，周到得管家都有些无语。
坐在沙发上的红奶奶直笑：“结了婚还越来越殷勤，看来是感情真的很好。”
“不像某些人结了婚连花都不给我送了。”
和老伴坐在一起看电视的岑建荪迅速反驳。
老头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他病重的消息本来就不是秘密，但昨天岑蔚婚礼，老头红光满面，看上去比其他老头还健康，宣布祝词的时候中气十足，听得不少人都很疑惑，使得这场婚礼变成了坊间传闻的封建冲喜。
岑建荪：“我还给你亲自洗脚呢，你忘啦？”
红奶奶：“洗脚算什么，你连洗脚都洗不好。”
俩老人家还在拌嘴，岑蔚看楚濑抱着狗换鞋，目光看到了对方锁屏上放大的照片。
他只看到了木雕大师四个字，但结合这歪歪扭扭的带着童稚的字迹，也能猜到是谁的。
岑蔚问：“木雕大师？”
楚濑刚换完鞋往前走，大财又习惯性地咬他裤脚玩，楚濑没注意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岑蔚扶了他一把，很自然地把人勾到怀里。
宣蓉青刚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唉哟一声，笑着说：“新婚就是不一样啊。”
长辈的打趣都明目张胆，楚濑就没见过一般家庭这样的。
但他结婚的确实不是一般家庭，他推开岑蔚，当事人却反手拉着他的手，又说：“木雕大师能教教我吗？”
管家把工具箱拎了进来，岑建荪问：“那是什么？”
岑蔚：“濑濑爸爸的工具箱。”
楚濑还没说什么，岑蔚已经给家里人介绍上来了，连楚濑小时候的失败品木雕兔子都被大夸特夸。
岑建荪：“濑濑这么厉害啊，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红奶奶：“这只木头猫猫也太可爱，哎呀奶奶的心都要化了。”
宣蓉青拿起岑蔚早上做的失败品：“这是阿蔚你做的？你还和爷爷学过手艺呢怎么做成这样？”
岑蔚也任由家里人数落，到吃饭的时候还在聊这件事。
岑家本来就算豪门，百年企业就算没落资产也很丰厚，但没什么封建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本来就没什么人丁，一家人坐在一起还要开着电视，还要没话找话，求一个热热闹闹。
岑建荪：“我听说你去濑濑老家了？那片拆迁了吗？我现在都不能站起来，不然还想出去旅游呢。”
家庭医生每天给岑建荪检查，之前医院判定老头没几天可活，但发现岑建荪身体倒是没那么糟糕了。
楚濑觉得爷爷说话比自己还大声，搞不好一拳能开五个核桃。
岑蔚：“没拆呢，里面都是濑濑的回忆，我倒是希望放着。”
他刚说完，坐在他身边的楚濑很不客气地拆台：“拆迁能给好多呢。”
岑建荪哈哈大笑，“阿蔚你还是濑濑有头脑。”
岑蔚深表同意同意：“濑濑很厉害的，我手还是太笨了。”
楚濑长这么大就没被这么多人吹捧过，宣蓉青还一直给他夹菜，大家也没因为他和岑蔚在婚礼上跑了说点别的。
岑建荪：“你都不知道老王还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现在开发的新项目很好，还跟传统文化沾边，如果你以后要开作坊可以他会支持的。”
岑蔚还没想过这方面，他和岑建荪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红奶奶坐在楚濑边上玩手机，楚濑瞄了一眼，发现老太太在看短视频里的肌肉猛男。
似乎是发现楚濑的眼神，老太太嘘了一声：“别让你爷爷看到，他心眼可小了。”
楚濑配合地点头，老太太还把手机往楚濑这边推了推，给楚濑介绍年轻博主。
短视频循环播放，炸裂的特效，鼓鼓囊囊的肌肉和攻击性很强的刺青，红奶奶笑眯眯地问楚濑：“濑濑觉得怎么样？”
楚濑恐肌肉男，但他还是礼貌地点头，正好这个时候岑建荪去上洗手间，岑蔚结束谈话看了过来。
他目光落在奶奶大屏的肌肉猛男抖胸，沉默了几秒，看向楚濑。
偏偏奶奶还说：“濑濑和我一个爱好，真好。”
岑蔚欲言又止，大数据从来不会给他推荐这种擦边肌肉男，但此刻岑蔚心情还是很微妙，他艰难地开口问楚濑：“你也喜欢这样的吗？”
岑蔚个子高，肌肉恰到好处，看上去就是衣架子，但没到猛男的程度。
他声音里的沮丧都很明显，楚濑想到他俩夜里亲密的时候自己说的喜欢，摇头：“那没有，我喜欢你这样的。”
红奶奶笑了一声：“哎呀，濑濑这是欣赏，阿蔚你心眼怎么和你爷爷一样小。”
岑蔚：“我要告诉爷爷吗？”
老太太哼了一声，“他看看美女，但我也喜欢看。”
一边的宣蓉青叫他们继续吃饭，笑着问楚濑：“阿蔚是不是很粘人？”
楚濑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我没想到。”
宣蓉青想到岑蔚小时候，“他小时候就这样，其实很怕生，送他去幼儿园第一天哭得老师都头痛，我坐在车上，他追在后面跑，不少人以为我丢孩子呢。”
这种事实在丢脸，而且岑蔚没什么印象，他喊了声妈，“这种不用说吧，才几岁。”
宣蓉青：“那濑濑小时候就和你不一样啊，芮美和我说他上幼儿园都可以自己去，不像有些人车接车送，还哭得鼻涕横流。”
岑蔚：……
楚濑想象了那个画面，抿了抿嘴，不让自己笑出来，想给岑蔚一点面子。
男人叹了口气，“笑吧，在家里有什么好忍的。”
楚濑：“很可爱。”
岑蔚现在看上去成熟可靠，很难想象这种人的幼崽时期那么普通。
红奶奶继续看短视频，一排肌肉男排队顶胯，楚濑不忍心再看，岑蔚凑到他耳边说：“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学学。”
楚濑夹了一块土豆堵住他的嘴，“这种很考验腰力的。”
这话听起来很有歧义，像是说岑蔚腰不好，一般男人忍不了。
岑建荪从洗手间回来发现俩孩子都不见了，小狗换上了新衣服正在和卫衣帽子斗争。
老头问：“他们吃好了？我还想和濑濑聊聊的，岑蔚和我说他还有个木雕大师梦，真是的。”
红奶奶看完了视频，又开始追忆往昔，“年轻人血气方刚，你懂什么。”
老头子莫名其妙被怼，有些茫然，看了眼宣蓉青，女人捂着嘴笑，说：“阿蔚和濑濑感情很好，上楼说悄悄话去了。”
悄悄话，哪有人面对面坐着说悄悄话的。
楚濑没想到岑蔚说的换个姿势是这种形式，他斥巨资买的直播电竞椅脏了。
当初下沉酒馆岑蔚被指着鼻子骂性冷淡果然是沈珂不会看人，什么性冷淡，是不是太癫狂了？
楚濑差点从岑蔚腿上滑下去，他伸手要去抓住扶手，却被岑蔚十指紧扣。
有些人表面清心寡欲，好像是个性冷淡，实际上如狼似虎，就是纯粹的处男开荤，攀比心和嫉妒心都很重。
楚濑闭着眼，一句不要还没说出来，岑蔚就凑到他耳边问：“这种程度怎么样？”
他声音本来就低沉性感，这种时候都能吊打楚濑浏览多次的国外皮套人主播的视频声音。
这个时候就算门开也没什么，乍看像是抱在一起普通温存，实际上楚濑浑身都软了，嘴还挺硬：“那岑先生也可以拍短视频了。”
知名企业老板顶胯究竟为何，三十岁了还那么小心眼爱攀比，是不是遗传啊。
楚濑想：下次我看漫画估计都要躲着他。
岑蔚：“拍给你看吗？”
这种时候楚濑本来就反应慢，他不喜欢出力，所以岑蔚也由着他。
什么方面都懒洋洋的青年面色潮红，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太色了，我不喜欢这样的。”
岑蔚却受不了表面拒绝下的回应，他拥住楚濑，低声说：“口是心非，你明明很喜欢。”
第55章
楚濑休假三天，没想到基本是在床上过的。
他躺在床上沉默了很久，等柳渊电话打来约他出去看展的时候楚濑声音还是哑的。
柳渊：“不是吧，你还在床上啊，羡慕。”
楚濑开口都很艰难，虽然身体还算可以，仍然有种自己好荒淫无度的愧疚，“有什么好羡慕的。”
他喝了口放在床边的水，都快中午了，岑家人也没叫他，估计是岑蔚说过了。
楚濑从「和家人住在一起挺好的」横跳到「结婚后果然不能和家长住在一起」，喝完水又想到昨晚岑蔚擦掉唇角印迹的模样，又叹了口气。
柳渊：“你这是幸福的叹气吗？”
他感叹了一句：“我就说嘛，以岑蔚的体型怎么可能不行，江理雍看上去都比他不行多了。”
楚濑沉默了半天，问：“你这样说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