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建荪骂了岑蔚一句。
室内开着暖气还点着炉子,上面还有几个红薯,烤得都快爆开了。
岑蔚很自然地坐到楚濑边上,也顾不上岑建荪的吹胡子瞪眼,说:“爷爷你又讲故事啊?”
他伸手拿过楚濑刨过的木头,指腹拂过凹凸不平的印记,说:“我教你,爷爷现在不方便,没办法示范。”
岑建荪不满意,嚷嚷着说:“我怎么不方便了,我方便得很,我还要多活几年呢你小子别盼着我走。”
岑蔚给他盖上毛毯,又叫管家爷爷过来,说:“是是是,您不是接受新治疗方案了吗,过完年就动身去国外。”
“我还等着你活个一百多岁,再管管公司呢。”
岑建荪:“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要替你看公司,你小子是不是太虐待老人了?”
楚濑发现岑蔚也会聊天的,男人之前的沉默好像也是一层纱布,在家庭特定的氛围里解开,显得生动无比。
岑蔚:“这怎么是虐待老人,你就不让放你孙子一马让他和男朋友去旅旅游之类的吗?”
岑建荪噢了一声:“蜜月旅行,我懂。”
坐在一边的楚濑有些惊讶,岑蔚却不看他,目送管家把爷爷接去吃饭。
门关上,外面的风声都仿佛停了,室内只听得电陶炉烤开红薯的声音。
楚濑:“是好无情,爷爷的故事都没说完呢。”
岑蔚坐在他边上,“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给他留点念想。”
楚濑问:“爷爷要去国外治疗了?”
岑建荪每天吃药,虽然说话中气十足,但还是需要人贴身照料的。
老人家都很怕这种丧失尊严的时刻,不想折腾来折腾去。
当初岑蔚急着结婚,也是为了完成岑建荪的愿望,但相处久了,老头的想法又改变了,治疗得很积极。
岑蔚:“你也知道,这种都是没办法预料的。”
他解释得很认真,楚濑点头,又说:“要是我没和你在一起,我们还是协议,那要是爷爷也突然想开了要去治疗,然后我们是不是就要离婚了?”
岑蔚没说话,他就坐在凳子前看着楚濑。
他还是反着坐的,脱了外套后里面的西装马甲还没脱,看上去还是很正式,只是背头梳开了。
楚濑:“难道不是吗?”
他放下手上的木料,岑蔚分明是学楚濑现在这种坐法,年轻男人下巴靠在椅背,和岑蔚对视的时候眼皮仍然平静无波。
岑蔚突然明白为什么沈权章现在追悔莫及了,楚濑就是一道入口无味但后劲很强的菜,尝过了才知道到底有多辣。
岑蔚一双腿本来就长,这个时候凳子微微前倾,居然趁机亲了楚濑一口。
楚濑懵了,男人又退回原位,好像什么都发生一样说:“也不一定,我还是会喜欢上你,然后追求你。”
楚濑:“是吗?”
他这个星期心里都装着事,目光落在眼前,无意识地落在岑蔚的戒指上。
和岑蔚恋爱是他预设之外的事,导致他偶尔看到自己的戒指都觉得很陌生。
岑蔚:“那当然了。”
凳子往前挪了挪,岑蔚又啄了啄楚濑的唇角,“你发现了吗,你现在没强制和我要拥抱了。”
楚濑想了想,说:“难道是我腻了吗?”
他使坏的时候口吻会比平常还平淡,乍听还有点AI风格,岑蔚又凑过去,额头贴在楚濑的额上:“太狠心了吧,怎么就腻了?”
“我说换个姿势你都觉得太刺激了。”
他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周大家都很忙,有几个晚上岑蔚是睡在客房的,但楚濑知道对方回来会在自己床边坐一会,或者抱一抱他,动作轻柔。
本来楚濑以为是梦,还是宣蓉青给他确认的,妈妈半夜失眠,看到儿子鬼鬼祟祟,没好意思揭穿。
楚濑:“那是谁偷偷亲我?”
眼前人却嚣张地撬开他的唇齿,用行动诠释了不是偷偷。
分开的时候楚濑嘴唇都红了,岑蔚却还看着他不移开,很像在等一个反馈。
楚濑郑重声明:“没有腻。”
岑蔚笑了,“那晚上可以试试别的吗?”
楚濑心想处男开荤后怎么这么烦。
岑蔚却对他的面部表情都了如指掌,低声问:“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楚濑摇头:“没有。”
岑蔚:“你喜欢老练的我会加油的。”
楚濑觉得自己不用加油了,岑蔚很容易失控,每次结束又要来亲吻楚濑道歉说不是故意的。
楚濑知道不好控制但对方的亲吻都很容易变质,很容易卷起楚濑自己以前从没察觉的渴望。
他觉得也就那样的事变成了深入要求,配合、沉沦、回味。
到现在眼神交缠,楚濑败下阵来,别过脸说:“我没说喜欢老练的。”
岑蔚还要蹭过来,哪怕隔着各自的椅背,这种暧昧的氛围都足够让暖气升温。
扫掉上班所有人际关系的疲倦,情不自禁接吻、抚摸,最后被抱进怀里。
楚濑抱着岑蔚的脖子喘气,岑蔚还在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隔靴搔痒的难受很容易让人烦躁,楚濑没试过这种,感觉红奶奶发的擦边男都没岑蔚技术精湛,搞不好真的偷偷练过。
他只能求饶,去亲吻男人的脖颈和侧脸,在对方耳边说€€€€
“喜欢你。”
第58章
“人至少不应该……”
楚濑盯着垃圾桶里的纸巾欲言又止,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有天也能干出这样的事。
收拾完现场的岑蔚已经在重新挑木料了,两个人胡乱闹了一会后,楚濑吃了口红薯,岑蔚背对着他说:“也还好,和你买的……”
楚濑打断他:“人和纸片人还是不一样的。”
岑蔚的背影看上去宽厚稳重,楚濑又忍不住想摸了摸,干脆从对方的后背摸到前面。
岑蔚放在一边的西装马甲已经不干净了,楚濑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沾上那种东西送去洗……
光想想就很怪。
岑蔚:“你不也很喜欢吗?”
他旋了一根木材,机器声音不算很大,刨花仿佛拉丝一样特别完整,大概是楚濑从后背往前摸的动作实在太折磨人,岑蔚忍不住攥住他的手,忍耐地说:“别再摸了。”
还没等楚濑说话,岑蔚问:“奶奶发给你的视频好看吗?”
楚濑下意识地问:“哪个?”
岑蔚心想:那就是都看过了。
他又不说话了,只剩刨木机器的声音,一边还堆了一些楚濑和岑建荪聊天的时候刨出来的木花,岑蔚很快做出了伞柄的雏形,转身把人拉入怀里,问:“都很喜欢?”
楚濑摇头说:“那个穿围裙的不错。”
岑蔚完全不记得穿围裙的是哪个,心想怎么花样这么多。
男人的眉头下意识蹙起,楚濑伸手点开,笑着问:“我不是遵循恋爱的坦诚法则吗?”
岑蔚抓住他的手:“也不用这么坦诚。”
他吻了吻楚濑手腕上的红痣,“你要是喜欢那样的,下次我可以在房间穿给你看。”
楚濑无法想象:“裸身围裙你玩得还挺大。”
岑蔚音量都提高了:“裸的?”
楚濑:“肌肉男穿围裙啊,奶奶爱看。”
他微微抿了抿嘴,“我不喜欢这样的。”
下一秒他看向岑蔚,似乎在思考喜欢的人那种装扮,心想肯定是自己躺一天。
他觉得不划算。
岑蔚:“你在想什么真要我穿?”
楚濑摸了摸岑蔚的喉结,摇头:“正常点吧,看看和真的实操还是不一样的。”
岑蔚挑眉:“实操?”
楚濑懒得和他调情:“你还是做你的伞吧。”
两个人在工作室一边玩木头一边聊天,楚濑看岑蔚给他演示手工伞的流程。
只是这边没那么多可以挑的布料,手工做也不可能做那么快,就是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然后手上做点什么。
楚濑坐在一边玩木材,找找雕刻的手感,说着说着喊了一声岑蔚的名字,隔壁坐着的男人看过来,问:“怎么了?”
楚濑:“我想辞职。”
岑蔚也不意外,嗯了一声:“那就辞。”
名誉方面的证据很难搜集,岑蔚也咨询过了,ID发帖找不到当事人,但当事人的手机还是有记录的。
他让秘书私底下查一查,真的还查到了,和沈权章隔壁工位的员工就知道沈权章玩匿名app。
楚濑:“没关系吗?”
岑蔚笑了一声:“我当然没关系,但是我很愧疚,让你陷入这样的舆论。”
他之前本来想道歉,但楚濑听睡着了,这个时候垂线灯灯光明亮,光下人的侧脸都让岑蔚心动不已。
“某种程度上我利用我们结婚的视频打开了工作室的知名度,是不是显得我唯利是图?”
岑蔚的眉眼都很凌厉,灵魂的底色反而很温雅,看着人的时候因为微深的眼窝,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自带深情。
楚濑摇头:“你唯利是图,当初就不会找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