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司君也越发的越发担心害怕。
具象化€€的精神体受创,本体只会受到成倍的影响。如果老大爷蛇非正常溃散,那哨兵狄诺科只有崩坏这一个€€下场。
这种情€€况根本没有什么轻重之分,他毋庸置疑会死。
司君好不容易拥有自己的哨兵,拥有自己的伴侣, 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鱼尾摆动,司君顺着€€水流方€€向前行, 却被拦在了一处狭小的缝隙之外。这道裂缝非常非常的小,小到司君根本钻不进去。这个€€缝隙,恐怕也就只有老大爷蛇这种体型才能过去。
司君手€€指触碰冰冷的黑色岩壁,指腹缓慢地在壁身摩挲。
触摸到岩壁的那一刻,司君在脑海中闪过了个€€模糊的画面。画面实在太快,一纵即逝的,稍不留意就会错过。但现在的司君时刻保持警惕,他迅速抓住这条线索的尾巴,扯回来反复品味。
他很确定这种感觉是狄诺科给他的,便€€也进一步确定狄诺科就在这堵石墙之后。
司君抬头€€,首先选择从旁绕进。只可惜他待着€€的这块区域无论是上下还是左右,都封得€€严严实实。想要突破,难度很大。
漂亮的人鱼一下就陷入了纠结。
他一路摸过来,好不容易到这儿€€了,再原路折返不知道得€€费多少劲儿€€。
有点儿€€生€€气€€,人鱼为了消除心里的烦闷,水里打起了转儿€€。
过了好一会儿€€,司君深吸口气€€,加快了转圈儿€€的速度。
洞内水流被搅动,形成新的旋涡,司君本身被旋涡的力量带起,转的越发快速。
而后,他看€€准时间从旋涡中一跃而出,借着€€惯性强大的力量一尾巴甩上石壁。
水底瞬间炸裂出一段轰然巨响。
地动山摇已是常态,司君做好了洞穴坍塌的心理€€准备,更是一往无前。
一次又一次,司君钻入不断扩大的旋涡,又从旋涡中跃出,发了狠得€€拍击石壁!
在他的努力下,洞穴的裂缝上下开裂,石壁也被砸掉下一块又一块的石头€€。顶上的石头€€也因遭受强烈撞击要是摇摇欲坠。
司君摆着€€尾巴躲避,同时还从布兜中取出狄诺科给的盾碑,围绕着€€自己展开防御。
盾碑的结界帮他避开不少蹦出来的碎石,所以即便€€司君发泄式的疯狂撞击石壁,身上也没有明显伤口。
……就是尾巴有点发麻。
石壁裂缝在他的努力下逐渐碎成蜘蛛网的形状。当司君从旋涡奔出,甩着€€尾巴拍去最后一击时,如蜘蛛网开裂的墙面瞬间崩塌。
墙的另一层没有水,当墙体崩塌,水流就会瞬间涌出。汹涌的水势带着€€司君一块冲向石壁另一侧!
石块与水流一块儿€€搅起纷乱,司君耳边充斥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身体也不断旋转着€€一直往前飞涌。他感觉自己被甩了出去,身体腾空,瞬间失去控制。
视线缭乱的缝隙间,司君借着€€微弱的花灯光线看€€到自己身边出现了数不清的藤蔓。他下意识地警备和抵抗被藤蔓散发的温柔气€€息击溃,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这些藤蔓包裹,形成了大大的藤球。
紧接着€€,这藤球摔落在地,碎成了无数烂渣。
但好在它起到的缓冲作用很强,加上司君自己裹了一层盾碑,所以这一遭下来,他根本没受到一点儿€€伤害。
花灯因为惯性太强,从司君手€€中脱离,又滚了好几个€€圈,便€€在不远处安然地放射光芒。
司君趴在一团断成截儿€€的藤圈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手€€里的老大爷蛇有没有受伤。
它现在太脆弱了,不能再收到任何一点伤害。
万幸的是,老大爷蛇无事。
司君好不容易松下口气€€。
他想起身,注意力却被掌下的触感吸引。司君低头€€瞧,才发现身下垫着€€厚厚的一层断成截儿€€的藤蔓。
这些藤蔓本身就失去了活力,状态和老大爷蛇一样,都是蔫儿€€了吧唧的状态。但即便€€是这种毫无生€€命力的状态,它们也毫不犹豫地,挣扎着€€裹住从墙洞那一侧落出的司君,即便€€自己被砸的粉碎,也要护他周全。
何必做到这种程度呢?
司君攥着€€一小节藤蔓,喉头€€滚动。
将酸涩咽下肚,他用拇指指腹搓了下老大爷蛇的脑袋,便€€取出银链系上腰。
恢复人足的司君踉踉跄跄走向花灯。可惜的是,这个€€空间过于空旷,司君手€€里这一小点光根本无济于事。
他先是循着€€水声回头€€望,看€€到身后结实的石壁墙面破出一个€€大洞。清澈的水源源不断从那个€€洞口流出。
水流成弧柱,一半落在司君站着€€的地面,另一半则好像被什么吞噬了,司君探头€€往前看€€,才发现墙壁和地面交界处另有乾坤。
交界处的裂缝深不可测,水落下去都没有回响,整个€€空间只回荡着€€水流冲刷的声音。
司君收回目光,仔细专注起地面来。
这个€€地方€€太大,如果漫无目的的寻找,他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司君便€€干脆顺着€€藤蔓延伸的方€€向逆向寻找,果然没一会儿€€,就瞧见地上匍匐着€€一团大约两米长的椭圆形树茧。
瞳孔骤缩,人鱼少年慌张地朝树茧跑去。
可就在到达树茧身旁那一秒,司君感觉手€€臂上的老大爷蛇发生€€了异样。
他错愕,眼睁睁看€€着€€遍体鳞伤的金红细蛇在他手€€上……
碎成齑粉。
第167章 寻找
广阔不€€知边界的地下洞穴亮着一盏微灯。这€€盏灯似乎撑开了一个虚妄的空间, 安静而€€幽深。
银发€€的少年就静静坐在这€€片椭圆形的光圈笼罩之中,保持着手捧一团白灰的模样,一动不€€动。
他像是€€一座被塑了型的雕像,碧色的瞳眸黯淡失色。
不€€知道是€€从哪个缝隙渗出来的风抚过银色发€€丝, 吹散了盘踞在他手臂上的那一摞白灰。
少年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眉心一紧, 他手掌微蜷缩, 握住了躺在手心那一节白灰,又过了一刻, 茫然€€的脸缓缓浮现出不€€知所措的神色来。
他只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 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喉咙更想饮了一壶刚烧开的开水,又吞掉千根针。
又烫又疼, 还带着一点甜腥。
司君从未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更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只能不€€停地吞咽口水,咽下苦涩, 奋力地撕扯着地上成团的树藤。
根据阿比诺校长的科普,亚博树二代的树藤并没有真正的生命力。它们只是€€一种解除封印的器具, 一种囚禁狄诺科的物理茧房。作为邪神寄生者的狄诺科必须在这€€个茧房中释放出邪神的力量,才能让旧日邪神完成轮回和复生。
但€€现在他们的寄主从精神被完全瓦解,相€€当于灵魂的毁灭,亚博树二代也重新€€回归无生命的状态。司君只是€€轻轻一扒拉,它就碎成了好几块,粘都粘不€€回去。
费尽力气走到这€€里的少年拨开树藤,一直向下扒寻。没多会儿,他忽然€€指尖一顿,视线便停在了树藤缝隙之间, 熟悉的衣服纹路上。
沉默拉锯了时间的战线,司君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样。指尖都像是€€结了冰, 慢慢向前,抚开了剩余的碎渣。
终于看见他朝思暮想的狄诺科。
他歪过脑袋,蹙了下眉,眼中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最喜欢以佩戴优雅面具,装出一副好人模样的反派精灵脸色苍白。他的胸腔还有起€€落,他的鼻端也气息甚是€€微弱。那双无论如何都会注视司君的灰色眼瞳,也被眼睑阖盖,再也无法展现对司君无穷的爱意。
司君当真就呆住了,不€€知所措。
他探过手,轻轻去触摸狄诺科呼吸式微的脸,指尖却只能感觉到对方脸上传递来同样……或是€€更甚于他的寒意。
他陷入迷茫,钝掉的脑子像生锈的齿轮,被难过的情绪推搡着挣扎向前滚动。
司君拨开狄诺科身上缠绕的藤蔓,忽然€€俯下身去,亲吻独属于自€€己的哨兵冰冷的唇。
他们已经结合了,正式缔结了伴侣契约。但€€司君这€€会儿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狄诺科的精神波动。
其实他潜意识都明€€白这€€是€€为什么,可司君不€€愿意相€€信,也不€€想承认。
自€€欺欺人。
司君选择衔脑链接,想要更进一步的捕获狄诺科的精神。可伴侣契约都无法感知到的东西,衔脑链接也不€€可能找得到。
徒劳无功。
少年目光钝移,摊开手掌,凝视着手心那一小团白色的灰烬。
如果说€€哨兵的暴动还有安抚的回转余地,那精神体的消散就只能算是€€哨兵必死无疑的判定。
但€€这€€会儿,他的知识认知仿佛和他所遇到的事分割开了似的,司君怎么也没办法将€€这€€两件事融合到一起€€。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连接受的过程都没有,一到这€€儿就要被迫承受结局。
指尖戳在狄诺科毫无生气的脸上,缓慢抚过鼻尖与€€唇峰,司君眸光稍黯。
逐渐回笼的理智伴随着针刺一般的疼痛,他好像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事。
狄诺科是€€邪神的载体,灵魂和精神的瓦解就意味着他现在只是€€一句空壳,甚至不€€具备召唤回邪神的作用,这€€颗亚博树二代也失去了它的功能。
整个蒂尼亚大€€陆……不€€,甚至该说€€是€€整个世界,都可以恢复和平。至少在下一次邪神转世,重新€€寻找到合适的载体之前,这€€些种族都可以继续享受相€€当一段长的和平生活。
如果按照原本的热血番剧情,一个反派的死亡换来无数人幸福光明€€的未来,这€€件事其实到这€€儿其实就是€€个完美的HE了。
但€€这€€一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银发€€的少年缓缓俯下身去,侧过脑袋,把耳鳍贴在狄诺科胸腔心口的位置。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感受哨兵的存在,用温度依存的心跳安抚自€€己。
去你妈的happy end。
他给出答案。
那些人的死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生也好,死也好,司君本来就跟他们两不€€相€€干。凭什么要牺牲掉他的哨兵来换千万家幸福,那些家伙从来也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怜悯。
他要找回狄诺科,即便狄诺科的复苏等于邪神载体复苏,他也无所顾忌。
他不€€是€€圣母,更没有什么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正派,他只是€€他。
大€€不€€了就遂了那群家伙的意向,走反派那条路。就算最后他的结局并不€€好,能恶心到那群家伙,让他们一辈子过得不€€安生也是€€舒服的。
闭了闭眼,司君伸手抚向狄诺科额头€€。
这€€一刹那,他想了千千万万种方法,但€€每一条都明€€确标注着此路不€€通。可司君却偏不€€信邪,他干脆释放自€€己的精神力闯入狄诺科身体,横冲直撞,企图以此引起€€本体的反抗。
然€€而€€就算他要侵占大€€脑,本体都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甚至,只要司君想,狄诺科完全可以成为他的傀儡。
“不€€该是€€这€€样的。”司君颓丧着,像是€€被抽走灵魂的瓷偶,趴在狄诺科胸口喃喃自€€语。
“不€€该是€€这€€样的,阿诺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