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的左侧。
他翘起嘴角,原来河在那边。
脸颊一凉,白€€一个激灵。
定睛一看是曜的鼻尖戳在了自己的脸上。
“阿€€,不许去。”
白€€高高举起手,一下捉住了他软弹的耳朵。“我没说我要去。”
大河的距离不远,最近的河道距离狼山有一公里。不过结了冰,白€€看不清它具体长了个什么样子。
收回目光,白€€去帮着做锅。
他试了试自己的爪子,只划拉了一下,然后被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曜叼住了后颈。
“呀!阿€€,你的爪爪坏了!”树停下动作,惊讶又心疼。
一时间,所有狼都凑过来看白€€的爪子。
梦捏着白€€的前爪搁在手心,爪子几乎跟他的手一样大。他平时温柔的声音有些严厉。“被刮出毛刺了。”
“曜,带阿€€回洞里去。”
草摸了下他的爪子,“幼崽的爪子还嫩,先回去啊。有事我们叫你。”
于是,白€€这个“总工程师”被迫回了窝里。
白€€气鼓鼓,雪白的毛微微炸开。
“只是一点点,大不了我不弄石头了。”
曜正愁没有借口将他带回温暖的山洞,这会儿正如意。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
白€€只能颓然往他身上一蹦,踩他。
“明明我的爪子很厉害,轻轻松松能隔开兽皮。”
曜叼着他好放在自己的身前,又往柴堆里扔了些木柴。慢慢道:“因为兽皮好割。”
白€€将自己的爪子伸出来,又踩着曜的爪垫让他伸出那漆黑漆黑的大爪子。
放在一起仔细对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爪子不应该是一样坚硬吗?”
曜托着白€€的爪垫凑近了观察。
“兽人在还没成年之前,全身都是软的,爪子轻轻一捏就断了。”
“不仅仅是爪子,还有牙齿都是长得越大才越坚硬。黑狼族兽人过了二十个大荒年,我们的武器,爪子和牙齿才算长好了。”
“阿€€是亚兽人,以后即便是成年了,也只能勉强挠一下石头,比不上成年兽人的爪子。”
白€€:“一点都不厉害。”
曜像一个长者,耐心地教导着白€€这些知识。“兽人与亚兽人擅长的东西本来就不同。”
“那为什么阿梦叔他们能磨骨头?”
曜低头,下巴搁在小白狼的脑袋上,又变得懒洋洋。
“难道阿€€没发现,阿梦叔分的那两队中先是兽人将骨头做出一个大致的形状吗?”
“这也是因为兽人跟亚兽人的区别?”
“有这个原因。”
“如果是阿梦叔代替阿力叔,他去将骨头先弄出鱼钩的形状,那么他的爪子也会像今天的你一样。”
曜看着白€€清澈的眼,声音柔和下来:
“成年的亚兽人的爪子肯定比幼崽时期的亚兽人爪子坚硬,一点点地磨骨头还行,但是挠一个石锅出来就不行了。”
白€€立马仰头,“那山洞呢?”
“山洞是大家一起挖出来的对不对?”
“是,不过是从我阿爷那一代开始挖,挖到了阿父这一代。大家轮流来的。”
白€€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神话了狼爪。他以为黑狼狼爪无坚不摧。
瞥见白€€眼里的天真,曜不免低笑出声。
难得,现在的阿€€有了几分幼崽的样子。
他亲昵地蹭了蹭小白狼的脖颈,“阿€€不信可以去看看树的爪爪。”
“去!”
曜将滑不溜秋的幼崽搂回去,淡声道:“不急。”
“你就是不想让我去!”
“当然。”曜不否认。
*
今早吃饭之前,白€€已经今天的事儿安排下去。
就是处理阿山叔们拉回来长毛草。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名儿,原因很简单。阿山叔说这种草最高的可以比狼高,上面有白色的小毛,所以叫长毛草。
因为长毛草在水里浸泡了不知道多久,上面的表皮已经脱落。整个皱巴巴的,像腐烂的蔬菜叶。
处理的时候,得在水里分离出纤维,洗掉这些腐烂的东西。
最后能做线的,就是植物纤维。
所以才有着睡了觉之后,开始做锅搭灶台的事儿。吃饭的锅是吃饭的,还是不要用来处理长毛草。
*
白€€待在山洞里。
没多久,隔着洞口看见了草的影子。
搬动石板的声音清晰可闻,白€€抽了抽曜压着的爪子,瘪瘪嘴。
霸道。
约莫半个小时候,山洞外升起了烟。
白€€在曜的怀里昏昏欲睡。闻到了木头燃烧的味道后,立马挣扎着醒来。
“好了好了,外面准备好了,我这会儿可以出去看看了不?”急吼吼的,比小时候撅着屁股抢肉的树还积极。
曜无奈:“可以。”
可动了动,白€€的爪子像是陷在泥里,扯不动。
“可以你倒是放开我呀?”
“等会儿。”
爪子上的劲儿一松,面前的大狼变成了一米九的大帅哥。
白€€愣愣地仰头。
也不知看到了个什么,脸倏地转过去。
从脖子红到头。
僵硬地缓了下,又小声“嗷”了一句,飞快撅着屁股躲进了毯子里。
整只狼都在冒烟儿。
幸好,毛毛挡着的。
白€€别毯子闷得冒汗,良久,挠了挠耳朵,小声道:“曜,你下次变人之前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曜穿上兽皮衣,将大猫一样的白狼捞起放在手上。
“好,下次跟阿€€说。”
一本正经。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
兽皮的毛不同于曜自己的毛毛。浅浅的一层,没有像曜的毛毛一样自带温热。
白€€爪子踩在上面,试探好了位置,才在曜的臂弯坐下。
“我能不能变成人?”
“外面冷。”
那就是不能了。
白€€纵容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好吧好吧,那咱们快出去吧。”
第15章
山洞外的火生了起来,同样的三口大锅,不过没有山洞里的做得细致。
锅底的活烧得旺盛,像是不管不顾的,只要把水烧热了就行。
不多时,锅里升起了白气。
成捆的长毛草下锅,长木在里面捶打搅合。微白的植物纤维逐渐随着木棍卷曲在一起。
拿出来晾干,就可以用了。
天气太冷,锅里的雪换了一次又一次。
大家分组忙活,到最后所有的长毛草弄完,大家硬是往地上一趴,吐着舌头喘气。
天都黑了。
山洞里,树几个听白€€的话,用没肉的骨头煮好了汤。
下了力气干活,不喝点带油腥的汤晚上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