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只想活着 第39章

没想到在门口遇到满脸心事的平安。

唐臻特意多看了眼平安腰间全新的佩刀,平安将自己关在房中磨刀,竟然不仅是传闻?

平安脸上再次浮现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唐臻等得不耐烦才慢吞吞的开口,“臣听闻大将军来过?”

“嗯”唐臻不想与平安打哑谜,直接告诉对方,李晓朝提议让黎秋鸣先做太子护卫,过段时间愿意认黎秋鸣做义子的事。

平安面露诧异,反复追问唐臻细节。如同亲耳听见,有人斩钉截铁告诉他,太阳是从西边升起。

唐臻暗自记下,平安的异常与李晓朝有关。

然后耐心的敷衍了几句,发现平安只想从他口中套消息,丝毫没有礼尚往来的意思,立刻闭嘴跑路。

唐臻每次去福宁宫外做望亲石,都能见到程守忠提前站在巷口等他,从无例外。

“殿下,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饭菜不合心意?”程守忠满脸心疼的打量唐臻,从斗篷里取出两个荷包系在他腰间,低声道,“陛下近日爱吃果脯,臣给殿下也装了些。”

唐臻捏了捏塞得满满的荷包,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随口解释道,“平安更年期,正好被我撞见。”

程守忠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大骂平安,为太子殿下出气。

唐臻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觉得骂人的话如同天籁。即使他对被骂的人,没有太大的恶感,仅仅是有些怨念而已。

程守忠骂得口干舌燥,直到唐臻面露笑意,他才暂时停下,转而问起另一件令他牵肠挂肚的事,“臣听闻......您最近比较喜欢异族奴隶?”

经历过犯病似的平安之后,唐臻非常欣赏程守忠这种有话直问的风格,大方的向他透露,至今为止,还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的想法。

他贴在程守忠耳边,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也不是对异族奴隶有兴趣,相比之下,我更好奇孕育出异族奴隶的土地和文化。”

程守忠愣住,嘴边的‘只要您开心,无需在意别人的想法’,顿时噎在喉咙口。

短短的时间内,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最不可能的想法逐渐占据上风,以至于程守忠满眼惊恐,连说话都变成非常艰难的事。

“您、您想要、亲自去看看吗?”

唐臻的耳朵被气音刺激的发痒,下意识的退后半步,让程守忠看见了他眼中的疯狂,“我自己去有什么意思,当然要带着父皇、母妃,还有将军一起去看。”

“殿下!”程守忠急得眼前发黑,嘴里更是苦涩的厉害,连劝说的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日夜守在昌泰帝身边,太明白身为皇帝的痛苦,所以也能理解被关在另一座牢笼中的太子。

陛下天性淡然,才没被逼疯,殿下从懂事起就经历各种苦楚,想法极端些也不奇怪,但......

这些不可能的想法,不仅害死殿下,所有牵连其中的人都逃不过。即使再不忍心,他也能眼睁睁的看着殿下走向毁灭却保持沉默。

“嘘”唐臻伸出食指立在唇边,低声道,“这是我们的秘密,我很清醒。先做好准备才有资格等待机会,不是吗?”

第34章 二合一

东宫忽然出现深受太子信重的异族护卫,地位仅次于伴读。

这件事不仅立刻得到所有京都朝臣的注意,还以最快的速度传到各地掌权人的耳中。

众所周知,太子的伴读个个来历不凡。

暂且不提背靠龙虎军的岑威和以三省总督为靠山的施承善。

陈玉和梁安如果出生在几十年前,烈宗以铁血手腕统治圣朝的时期,至少也能算是封疆大吏府上备受看重的郎君。

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胡柳生,其父能在长年混乱的贵州站稳脚跟,屹立不倒,也有非同寻常的底蕴和本事。至少能证明,胡柳生的靠山足够稳固。

与这些人相比,突然出现的异族护卫,如同水上浮萍,虽然引人注目,但也脆弱不堪。

最大程度的引诱出人与猫相似的好奇本质,蠢蠢欲动的想要伸爪试探。

在京都朝臣的眼中,黎秋鸣的来历算不上秘密。

前任护国将军的幼子,至今依旧是越黎朝的通缉犯,曾为逃脱被斩首的命运沦落为奴隶。因为运气足够好,遇到太子殿下,一朝翻身,成为东宫的红人。

骠骑大将军府中传出消息,称黎秋鸣只是越黎朝前任护国将军府中的仆人,因为怕被前任护国将军牵连才逃到圣朝。

朝臣不管心中有什么想法,人在京都的地界就必须给骠骑大将军面子。

否则与燕翎反应相似的他们,早就写下劝说太子不要因为任性,令越黎朝新任国主寒心的折子,接连不断的送到东宫,直到彻底淹没书房的桌案。

即使有骠骑大将军亲自放话,为黎秋鸣的来历作假。

无所事事已久的朝臣,依旧不肯轻易放过,在他们日复一日、毫无波澜的生活中掀起涟漪的东宫太子和黎秋鸣。

早在施承善声称要给太子赔罪,特意挑选五名出身风尘的美貌小奴去东宫,导致掌事太监平安和太子发生争执的时候。

京都已经有太子沉迷男色的传闻。

随后东宫的其他伴读接连为太子进献美人,又以容貌妍丽的男子为主,更是令传闻成为众人心中铁证如山的事实。

黎秋鸣以异族奴隶的身份得到太子的看重,屡次令东宫的美人因为他受到太子的责罚,力压群雄,稳坐蓝颜祸水之名。

如今朝臣有意找他的麻烦,自然不会错过,早就抓在手中的小辫子。

接连数日,送到东宫的奏折比往日多出十几倍。

唐臻每次翻开新奏折,都能看到黎秋鸣的名字,从无例外。

弹劾黎秋鸣花言巧语、哄骗太子。

痛心疾首的表示,黎秋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唐臻对他的恩赏越多,来日黎秋鸣反咬一口的时候越重。

偶尔也会有脾气格外暴躁的人,明明前半段还在掰扯黎秋鸣的不是,忽然话锋一转,开始细数太子亲政之后所做的种种蠢事。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轻信小人,令忠臣寒心。事事独断专行,不肯听老臣的劝告。沉迷男色,愧对先祖......

用词之犀利,令唐臻不得不怀疑,写下这份奏折的人,只是想故意激怒他。

通过这几个月潜移默化的铺垫,唐臻已经不是刚变成太子时逆来顺受的傻白甜。他现在是经历种种变故之后,脾气古怪又任性的太子殿下。

唐臻懒得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连敷衍已久的‘阅’字都吝啬挥笔,完全将这些奏折当成熟悉圣朝文字的工具书用。

用完就扔,从不回头。

虽然送到东宫的奏折,无论是否批复,从来不会再送回内阁。但朝臣还是有办法知道唐臻对奏折的态度和朱笔御批的内容。

得知太子完全忽略他们呕心沥血写下的折子,朝臣异常恼怒。

可惜他们除了继续以更频繁的效率写折子,劝导太子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办法,影响太子的决定。

他们越是认清现实,越是不肯承认现状。

只能化悲愤为动力,日夜不休的写折子。

朝堂的热闹丝毫没影响东宫的平静。

自从岑戎和苏迪雅来到京都,岑威忽然变得繁忙起来。虽然依旧坚持每日到东宫给太子请安,但也仅此而已,通常大半日见不到人影。

陈玉和梁安完全不在乎黎秋鸣的存在,既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对方的麻烦,也不会因为太子的宠爱,高看黎秋鸣半眼。

唐臻不知道岑威对他们说了什么,陈玉和梁安忽然对陪他读书生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陈玉擅长数数,尤其是整理时间久远,复杂模糊的账册。他没有刻意的非要教会唐臻什么,只是每次进宫的时候都会带着本年头已久的账册。先耐心的等待唐臻看完折子,然后边拨弄算盘,边记下最关键的数据。

往往只用半个时辰,就能理清足有半指厚的账册,记在宣纸上的关键数据通常会被陈玉夹在账册里留在东宫。

短短半个月,唐臻的书房就多了个专门放账册的箱子。

可惜唐臻默默观察很久,依旧弄不明白陈玉是如何快速整理账册。他好像技能完全点偏,只学会用最快的速度判断,整理出的数据是否符合账册的内容。

总算是有所收获。

相比之下,梁安陪伴唐臻的过程更艰难也更容易。

他不可能将天生巨力教给太子,又苦于太子没有任何练武的基础,不敢贸然怂恿太子伸动筋骨。

冥思苦想之后,梁安决定给太子做些有趣的小玩意。

比如只有巴掌大,能藏在广袖中的小弩。

除此之外,他只能频繁的在太子面前展现各种武学和行刺的手段,能悟出多少,全看太子的天赋。

因为梁安的态度过于温和,唐臻也肉眼可见的喜欢看梁安练武的模样,东宫的氛围如同大型哄孩子现场。

太子满意,整宫欢喜。

只有黎秋鸣患得患失,甚至心态失衡,做出故意针对梁安的蠢事。

好在梁安懒得与他计较,唐臻才不至于为难。

除此之外,京都发生件不大不小的事。

三省总督再次亲自写信催促施乘风回浙江。

无论施乘风如何贪恋京都的热闹,也不敢再三违逆三省总督。只能依依不舍的与在京都认识的新朋友告别,选择最近的宜出行之日,起承返回浙江。

施乘风走了,再也没人能限制施承善。

胡柳生乐颠颠的跟在施承善身边,比饿了几个月的狗子终于见到肉骨头,还要热情。

两人神出鬼没,总是神神秘秘的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最先受到挑衅的人是岑威。

唐臻终于见到他心心念念的梦中情躯,真正动手是怎样的英姿。

先行挑衅的施承善掉了两颗半大牙,原本骨折过的腿再次受伤,哀嚎着被随从抬去太医院医治,需要卧床休养半个月。

胡柳生躲得快,没有与岑威动手。

他像是被吓破胆似的不敢与岑威有任何眼神接触,连滚带爬的跟在总督府的仆人身后,追着施承善的背影去太医院避难,甚至没留意到唐臻与他擦肩而过。

岑威看起来丝毫不遗憾胡柳生跑得过于及时,满脸认真的对唐臻解释,“我没想动手。”

唐臻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很不高兴,冷着脸点头。

他看见了,是施承善先挑衅,如同几个月前对他发疯时那样,迎面走到岑威面前,抓起岑威的领子往上提。

看施承善狰狞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没说好话。

然而岑威不是唐臻。

重伤施承善,对他来说,只需要一脚。

目睹一切发生的唐臻发誓,岑威绝对没用全力!

已经很久没有冒头的想法,再次萦绕唐臻心间。

如果他是在岑威的身体中借尸还魂......算了,唐臻面无表情的转身,他有昌泰帝,也有仙妃,不稀罕岑威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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