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欲哭无泪罗秋被大老虎压在肚皮下再次感受到了泰山压顶般的“爱”。
天知道邻居叔叔居然有养别人家崽子的爱好,这跟狂拽酷炫的外表根本就不相符合好吧!
在内心疯狂吐槽罗秋使劲儿蹬了蹬压着他不让动弹的老虎肚皮,但奈何邻居叔叔的宽厚肚皮不仅有着强壮的肌肉,还有着令其他猫羡慕的吃饱喝足过冬的资本,加起来的话对于小幼崽来说简直就是一道毛茸茸厚实又温暖的铁墙,小爪子蹬在上面不仅攻击力连零点一都不到,反而自己的爪子也会陷在肚皮毛里差点找不回来。
无论如何交接仪式顺利完毕,在场的所有猫口和人口都没有异议,当然,也不敢有异议。
旁边被打倒的黑色老虎被银发老人扶起来摇了摇头叹气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只黑虎闷闷的叫了几声之后,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经在思考今天回去之后给小东西喂什么饭吃的的诺科,然后就又在原地大变活人,从受伤的黑虎变成了穿着灰黑色兽皮的男人。
只不过变回来之后男人身上灰黑色的兽皮有些地方也破了一点洞,虽然看起来无伤大雅,但显然男人并不这么认为,他捧着自己身上或黑色兽皮上面的洞口,咬牙切齿的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脾气十分坏蹲下叮叮咣咣的开始收拾被自己压倒的碎石围墙。
看那个搬起碎石头扔到一旁的里头,罗秋可以深深的看出对方头顶上冒出的生气的井字来。
唔,邻居叔叔的手下败将。
小猎豹幼崽悄悄的在心里给这个会变黑色大老虎的男人贴上了一个便于记忆的标签,愉快的摇了摇尾巴。
旁边的银发老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自己破坏的残局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之后转过身来对着排排坐蹲在门口的猫猫们招了招手,示意大家进到屋子里边说。
于是罗秋就被叼着小脑袋率先进了塌了一边儿的大木屋里。
与外边有些冰凉的气温相比,大木屋里边似乎别有洞天,还有些小小的温暖,罗秋可以看的邻居叔叔叼着他脑袋的这个视角上长长的老虎胡须上在进屋之后凝结的一小颗水珠,咻的一下就掉了下去。
进屋之后大老虎就把小东西放在了地上,罗秋四肢着地之后站稳了有些好奇的盯着大木屋里边的结构。
咦?看起来好像跟邻居叔叔家有些相似?
小猎豹幼崽瞪着一双金色的眼睛四处瞅着,整座大木屋从外边看着结构有些凌乱,但是在里面的话会发现熟悉的用鹅卵石和草帘子作为的隔墙,每一块区域分门别类,与邻居叔叔家的大树屋有些相似。
只不过大树屋里边的阳光还算是充足的,这座大木屋里边则是有些昏暗。
而且这里面的药味很浓,罗秋轻轻一吸鼻子就可以闻到各种奇怪的草药夹杂在一起的那一股子香味儿,还有一些烟的味道夹杂在其中,一瞬间就有一种烟草的感觉。
新到了陌生的地方罗秋不好意思随意走动,邻居叔叔倒是轻车熟路一样,一边往前走一边用爪子蹭推着小东西也跟着往前。
罗秋就被大虎爪子这样半推半就都往前走,眼睛也从结构上随着进入大木屋之后放到了周边。
整座大木屋更像是一个分行类的草药仓库,不过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是周围的木架子太过多了,上面用树叶包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器具又或者是药材,罗秋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好像部落里边还没有到达会使用陶土的程度,所有的装东西的器皿不是石头做的就是用树墩子挖坑做的,十分的沉重把用木头做的木架都压弯了一些。
罗秋还看到旁边的架子底下摆放着一口特别大的石臼,应该是用来捣药材的,旁边也有类似于磨药粉的工具,不过也是用石头制作的有些粗糙。
而类似于刀具之类的东西能看到挂在明面上的也大部分都是石头,和一些好像是用某一种颜色有些奇怪的矿石磨制出来的。
除了开刃的地方是尖锐的,整个刀部的后头全都是用兽皮包裹的最基本的坑坑洼洼的原石样子。
会使用工具但是也没有那么先进,罗秋观察完之后在小脑袋瓜子里转了一圈这些信息。
走了两步之后大家就到达了大木屋中央类似于客厅的位置,整个客厅应该是在大木屋居中,地板上中心摆放了一张用砍倒的树桩拼在一起切开的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些石碗和干叶片。
这也是整间大木屋中最干净的地方,那些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草药并没有在客厅中随意的放在角落,而是被码的整整齐齐堆在可以伸手就能够到的矮架子上面。
罗秋被邻居叔叔推着屁股,走了两步之后就被安排坐到了兽皮上,大老虎也紧接着卧了下来,将小东西轻车熟路的圈在两只前臂的中间,然后爬下头来打了个哈欠。
罗秋盯着面前还沾着血张开的血盆大口礼貌的瑟瑟发抖了一,乖乖的啥也没说就把自己当一只没有灵魂的小猎豹幼崽抱枕。
其他的猫猫们也陆续找到了座位坐下,大家围坐在造型奇特的木桩子桌子周围,银色头发的老头在坐下之后,理了理身上的兽皮,然后从底下拿出一只木碗放在桌子上,然后清了清嗓子。
“好吧,现在来在兽神的见证下诚实友善的谈一下。”
被当成幼崽抱枕的罗秋:……等等,为什么我突然可以听懂了?
发现银色头发老头说话的声音自动翻译成了自己听懂文字的罗秋猛然回过神来,然后就发现大人们突然开始说起来他可以听懂的幼崽语言。
于是罗秋赶紧竖起耳朵来顾不上那么多,想要听听最近几天这些大人到底在吵什么东西。
第23章
大猫猫们之间不同的语言体系的话语腔调似乎并不太一样,大猫们之间的那一套语言体系的腔调更清脆短截,而平时小猎豹幼崽能够听懂的那套语言体系则是包含了一些含音,听起来更软和一些。
罗秋虽然能听懂现在大猫们所说的猫言猫语,但是还是因为年纪过于小并且加上帕帕斑和爹爹牙教导的语言好多都只是平常会用到的,顶多再扩充一些未来会用到的词语。
所以对于现在大猫们说话中时不时带着一些特定性词语,罗秋也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不过幸好有旁边的帕帕斑在看到小猎豹幼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的时候会低下头来,用更通俗易懂的词语,崽言崽语一下作为猫语翻译。
罗秋也在帕帕斑的解释中明白过来,所谓的两套不同的语言体系实际上是两种听起来不同,但意思实际上是一样的普通话和地方方言。
在部落当中猫猫们长大以后基本上都习惯于说普通猫言,只有回自己家里的时候才会说地方猫言,这种情况在其他的部落里边也是通用的,这就方便了大家在互相串门交易,又或者是其他需要交流的时间的时候,不会有突然冒出来听不懂的地方语言的问题。
至于地方的语言,基本上就是一个部落一个样子,所以为了方便交流和贸易来往,大家就统一听从圣宫的规定,渐渐开始习惯日常生活在家门口之外的地方说普通话。
罗秋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有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能听懂大人们说话中的几个字,但是大家一说的快了就又听不懂了像在听外语一样。
不过罗秋的点又歪了一下,从帕帕斑的解释当中听到了“圣宫”这个词。
小猎豹幼崽当然是不懂得新的词语“圣宫”的意思,所以帕帕斑大概解释了一下就是所谓的“圣宫”就是帕沃大陆一个类似于地球北京的政治文化和权力中心,不过却是带有宗教色彩的,掌权者们统一自称是供奉兽神,在大陆替兽神监察世界的一群神官。
罗秋皱了皱眉头,脑子不禁里划过地球上了解过的那一段混乱不堪的西方宗教历史,在高度发达的艺术楼阁的下面是腐烂不堪的土壤,作为门外汉他经常听到隔壁学院的学生一边感慨西方丰沃的艺术土壤,又一边唾骂着对方残酷血腥的历史。
所以如果单论宗教统治的话,罗秋的第一印象对于“圣宫”就有点不怎么好。
不过小猎豹幼崽瞪着眼睛思考了没有多久,帕帕斑紧随而来的解释让罗秋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听着帕帕斑对于圣宫简单的提了几点历史事迹,罗秋听着倒是也有点地球上秦朝的影子,不过这个世界的部落文化还是比较松散的,圣宫的权力并非像是罗秋一开始猜测的像是西方宗教一样那么大,所谓执政的神官也有随时被子民们推翻的可能性。
这样简单看来的话还真有点中西合璧的样子。
这些复杂的东西帕帕斑只是简单点了几句,罗秋也不过是因为在地球学过历史之后总是会忍不住发散开思维以史为鉴的去联想一些东西,这也是在地球的他的国家教育下一个非常好的思维结果。
帕帕斑倒是多提了几句圣宫的经济和文化繁荣,然后又提了一嘴每隔几年,全大陆的部落都会派代表前往圣宫“礼神”。
这又是一个全新的词语,不过可能是因为离着小猎豹幼崽太过遥远,所以这个词语帕帕斑并没有解释。
总之了解了语言,又歪了一下远处的圣宫,其他的猫猫并没有打断帕帕斑给好奇的幼崽讲解知识,耐心的等到斑说完之后才开始说他们之间的事情。
然后听着听着,罗秋毛茸茸的小脸蛋上就露出了皱巴巴仿佛在听怪话的表情。
原因无他,整一段大人们之间的事情还是围绕着“幼崽可以治疗断腿”这件事情出发的,但是接下来的分支却是让罗秋摸不着头脑。
确实是灵魂与世界不匹配,所以思考的方式也不同,罗秋被邻居叔叔这只大老虎半搂半靠的坐在桌子前,抬高脑袋用爪爪摁在桌子的边缘上,听着听着可谓是,止又欲言,欲言又止。
首先,让罗秋不提其他的最为震惊的就是,断腿残废这件事情居然是大家默认的。
意思就是说眼前坐在桌子前面的这个银发老头,在部落里面担任的大概是“政委与医生”的职责,也就是古时候部落里边儿的“巫”,所以这人提出了一个现代人看起来有些震惊却又沉默的暴论€€€€
即使是知道如何治疗断腿的方法,这位名字叫做坎西的巫也不会告诉受到断腿之伤的族人。
因为战争被视作一场“兽神的试炼”,在试炼的过程中是生是死都是天命既定的结果,也就是说轻伤可以治,但是重伤必须死。
这是体面又漂亮的说法,实际的原因则是部落的发展容不下太多的兽人生活,即便是狩猎队不分昼夜的捕猎,也没有办法养活一整个部落,所以战争是消耗人口的唯一快速有效,且像是赌局一样有一半可能会使得部落更加强势的方法。
所以为了消减人口,在战争的试炼过程中就默认将那些受了重伤的兽人淘汰,只是给予精神上,还有一些草药的支持。
而那些草药往往也并非是有什么止血又或者是其他的功效,大多数只是混合了大量镇痛的效果罢了,使用起来也只是会让受了重伤,在战争的试炼当中的失败者减少一些痛苦离世。
而断腿也是试炼失败者的重伤的一种,所以在被巫诊断过后帕帕斑才会如此生气。
毕竟在受害者的角度来看,兽神和巫通通是不干人事儿的废物。
而在部落战争中同样受到了断腿之伤的诺科,邻居叔叔这只大老虎也因为断腿被认定不可以活着,被驱逐到了部落的权利之外,从自己山顶的住所被赶到了山下原本只是周期守护部落的那一块最边缘的位置。
当然诺科即便是断了腿也不容小觑,他是自己有些心灰意冷的悄悄打包下了山。
这只曾经强壮无比的大老虎也会在深夜望着月亮静静思考自己为何会被兽神抛弃,而如果真的有兽神的话为什么要看着他的子民如此痛苦。
随着大人们谈话渐渐展开,大木屋里边的气氛多少有些沉默和微微的压抑。
而罗秋刚开始听到这种解释之后,狠狠心疼了一下爹爹牙还有邻居叔叔,然后就差点要把米粒大的小牙震惊的咬碎。
受过红旗下教育,拥有人类灵魂的小猎豹幼崽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明明就是掌权者无能表现的解释。
只有无能的统治者才会把自己无法拯救和改变的灾祸推到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真正的领袖不论多么困难都会像是一面旗帜一样在最前方咬着牙带领大家,捍卫每一个人活着的权利。
小猎豹幼崽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用爪子搭着木桌的边缘,气势丝毫不输的嫩声嫩气的质问。
“叽叽叽!叽叽!”可是如果是照着这一套体系下来的话,虽然说很有可能发生你嘴里说的那种打胜了之后多得了很多物资可以养活部落的事情,但是谁能保证部落会一直赢呢?而打输了的部落又不去救治为了部落拼命的重伤患,那就会有越来越多强大的战力还没等成长就被淘汰掉了啊!
猫猫们又不是生来就会打仗,总是要经历几次伤痛学习的啊!
而这样循环往复下来,部落里面不是就只剩下老弱病孺了吗!
而且即使那些受了伤的伤患没有办法再次返回战场,也可以作为有经验的猫猫在战争的时候守在部落里面保护其他的猫猫啊?
小猎豹幼崽嫩声嫩气的质问声回荡在大木屋里面,在座的各位大猫猫们都没有阻止,只不过是眼神怪怪的看着,但里面更多的像是有着无可奈何的情绪。
罗秋虽然说的好像逻辑并不是很清楚,但在木桌子对面的银发的巫却像是这么多年来面对了无数次这种问题一样,用着一双微亮却没有过分澄澈的碧绿色的眼睛,包容着小家伙的质问,在对方说完之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大概是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秋,我也很高兴你在如此小的年纪就有了一些伟大的远见,你是一只聪慧的崽子。”
说着话的巫将有些干枯的手放在木桩上,摩梭了一下木桌的边缘,碧绿色的眼睛在凝视着对方矮小的躯体的时候饱含着许多其他猫猫所看不懂的厚重的情绪,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又继续开口。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我曾何曾几时也十分赞同,如你一样会在这间屋子中发出稚嫩又朝气蓬勃的叫声。但是秋,每一个看似严苛和不近情的决定之下,都埋葬着累累因果,还有血淋淋的教训。”
已经不算是壮年的巫用尽量温和绵长的腔调,耐心的与面前这位幼小的辩论者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木屋的窗外似乎又起了凛冽的冬风,被吹的掀扬起来的草帘沙沙的声音夹杂着屋子外黑虎不情愿叮叮当当修围墙的声音,杂乱中又格外清晰的将巫沙哑厚重的声音送入趴在木桌边缘的小猎豹幼崽的耳朵当中。
“……秋,你知道要养活一个部落每年要吃掉多少食物吗?”
第24章
巫的话在大木屋中回荡,罗秋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默默闭上了嘴巴,他确实不知道,但既然想要活下去的话总归有办法的,毕竟靠着大山与河流,利爪部落的地势相当的得天独厚,高山树林,丘陵甚至还有草原接壤,整一个大杂烩神奇的版图,总有能够活下去的方法。
罗秋并不理解帕沃大陆古怪的地理气候条件,之前刚了解到的时候他还会问一问帕帕斑为何这些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地区会这样缝合在同一个部落当中,但帕帕斑总是会用“兽神的恩赐”这种理由作为标准答案。
好吧或许不同的地区之间有互相隔离的垂直的大气系统?
好怪啊!
但这些早就不是刚来到这里满脸懵逼,难以接受各种不符合常理的地方的罗秋现在所需要思考的了。
毕竟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其他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一旁银发绿眼的巫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清楚小猎豹幼崽对于数据是否有概念,所以举了一些通俗易懂的例子来概括养活一个庞大的部落大概需要多少食物。
老人的眼睛里饱含了复杂的沉重的情愫,他并不会将真实集体囤积洞的冻肉储存数量告知普通的族员,余外的那些被隐秘下来的食物数量,在某些时候发挥着至关重要的救命作用。
罗秋听懂了巫像哄孩子一样用着寻常的东西所举例大概参考出来的,大概养活一个部落所需要多少食物。
那确实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但是在农耕文明当中生活的人类的灵魂却并没有办法将这些肉食的数量转化为合理的对比数据。
在巫给趴在木桌子边缘的小猎豹幼崽讲解完这一个亘古不变的矛盾问题之后,大木屋内的其他猫猫也都默不作声的不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