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故嗯了声。
面前的小助理太乖了,他忍了一下,没有忍住,抬手摸了下他柔软的发顶,温柔地叮嘱他。
“回去也别忘了吃药,我会早点回来的。”
池言很轻地应了一声,垂下眼去,耳廓染上一层薄红。
虽然知道电梯里没有别的人,可秦故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亲昵了。
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这么亲近。
秦故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他发现,他的小助理耳朵很容易红。
秦故安排了司机送他,到了家,池言给秦故发了条消息,吃完感冒药,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天黑都没有醒,初冬的天黑得早,秦故提前从公司回来,外面的天色却已几乎黑尽了。
他开了灯,只换了鞋,便径直往客房走去。走到房间门口,敲了下门,喊了声,“言言?”
里面没有人应,屋内一片安静,秦故猜测池言可能睡着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到底放心不下,轻手轻脚推开门进去。
果然,房间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连窗帘也拉上了,只从门的方向投进去一道倾斜的灯光,刚好可以看清楚床上的人影。
秦故走至床边,打开床头的暖灯,往床上看去,池言正缩在被子里,露出小半边脸,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了,紧贴在鬓角,眼睛紧闭着,露出来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
这是发烧了。
“言言?”
喊了一声不见回应,秦故连忙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池言褪下了西装,身上只穿着件衬衫,衬衫是白色的,被冒出来的热汗濡€€湿了大半,看上去近乎透明。
秦故用手贴了下他的脸,很烫,从双颊到脖子,都因发烧泛着热意,染成了一片淡淡的绯色。
秦故出去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又去接了凉水,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拧干敷在池言的额头上。
从进来到现在,他一直在忙,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高烧迟迟未退,秦故另外拧了条湿毛巾擦了擦他的脸,擦到脖子时,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毛巾,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刚解完,手就被抓住了。
池言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头特别沉,上下眼皮黏在了一起,怎么也睁不开,他隐约知道自己发烧了,好像有人在帮他擦拭身体,意识朦胧且模糊。
那双手带着冰凉的温度,很是舒服,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就这么抓住了它,贴在自己的胸口处。
“言言?”
温柔的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池言皱起好看的眉毛,玫瑰色的唇瓣半张半合,最后只是很轻地唔了一声。
所幸家庭医生很快来了,可池言明显没有松手的意思,他不松手,秦故也没有松开,就这样由他抓着,坐在床边看向匆忙赶来的医生。
“给他打针退烧针吧。”
医生嗯了声,看了眼秦故,没有多话,将医药箱放在一旁,给池言量了下€€体温,便开始行动起来。
秦故扶起池言,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挽起他的衣袖,朝医生的方向露出他的上臂,针尖刺入皮肤时,池言反射性地皱起眉毛,下意识抓紧了秦故的手。
秦故轻抚着他的后背,温声在他耳边呢喃,“乖,很快就好了。”
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池言缓缓放松下来,整个人靠着秦故,几乎倚在了他的怀里。待池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过了会儿,秦故才松开手,将他平放在床上,又拉了被子给他轻轻盖好。
医生给他开了药,秦故把他送到门口,“这样就行了?”
“嗯。”医生点头:“池先生应该是着凉了,由感冒引起了发烧,这几天记得让他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尤其注意不要再次受凉。”
秦故应了句好。
回到房间,池言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橘黄色的暖灯下,眼角微微湿润,刚刚打针时那么乖,还以为没事,原来是偷偷哭了。
秦故坐在床边,俯身拭掉他挂在眼角的泪,轻柔地抚了下他的脸庞,声音轻得像在哄人,“还疼吗?”
池言很轻嗯了声,声音从鼻腔里发出来,听起来好似撒娇。
他不自觉往秦故靠近,脸颊仍泛着微红,像只可爱又娇软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睡吧。”秦故拂了下他的耳发,轻声说:“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池言却没有动,手抓着他的衣角,片晌后,两片唇瓣张合了一下,吐出几个字来,“秦故陪我……不要走……陪我……”
声音软绵绵的,黏黏糊糊,一听就在撒娇。
秦故没有松开池言的手,只顺势抱着他,将人抱在怀里。
脸颊擦过他的鬓边,秦故搂住他,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脊,温柔哄着,“我不走,我陪你。”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二天醒来,池言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不由一阵耳热,整张脸几乎都红透了。
被拉上窗帘的房间光线黯淡,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朦胧,惺忪的睡眼慢慢睁开,片刻后,眼睛才缓缓适应屋内的昏暗。
鼻尖飘来淡淡冷香,池言掀了下眼皮,微一仰头,险些撞上秦故棱角分明的下颌。他这才发现,秦故正紧紧搂着他,宽大的手落在他的腰窝处,下巴轻轻抵在他的额间。
他的衬衫不知何时被换掉了,换成了一件宽松的睡衣,此刻衣领微微敞开着,露出来的肌肤雪白中带点粉意。
想到秦故昨晚帮他擦拭身体,那抹淡粉瞬间转为一片绯色,不仅如此,他昨晚还拉着秦故不让他走,对着他不停撒娇……
池言想想就尴尬,脸也更红了。
恰好这个时候,腰间的手掌动了一下,池言立时身体紧绷,连忙闭上双眼,装作自己仍在熟睡之中。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秦故。
越想越觉得尴尬,除非……除非他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故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吵醒池言,也想陪他多睡一会儿,才一直闭着眼没有睁开。
他低头看了看,明明刚才感觉到了怀里的动静,这会儿却又见池言闭上了眼睛。他的手从池言的腰窝移开,察觉到他轻微的颤动,知道了他这是在装睡。
秦故没有拆穿他,抬手挨了下他的额头,还好,高烧已经退下去了,昨天晚上池言拉着他不放,他于是留了下来,顺道给他换下了被热汗湿了大半的衬衫。
不管是打针,还是换衣服,池言都特别听话特别乖,解衬衫扣子时,池言只安静躺着,目光迷离地看着他。
他的肤色白皙干净,因为发烧,变得白里透红,衬衫下的风光十分诱人,秦故仅仅扫了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视线,喉咙微微有些发干。
换完衣服后,池言很快就睡着了,然后便是现在,假装睡着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睡衣领口滑到了肩窝,秦故轻轻抬起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手指无意间划过那片雪白的肌肤。
因为闭着眼,感官在黑暗中被放大,池言不自觉往后一缩,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他又立马顿住,睫毛轻轻颤动着。
不一会儿,头顶传来秦故的声音:“醒了?”
池言脸一红,不得不睁开眼来,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近距离看到秦故的脸,急忙拉开和他的距离。
他眨着漆黑的眸子,略不自在地喊了一声,“秦、秦总……”
想要趁机从秦故旁边起身离开,却听秦故冷不丁说:“你昨晚不是这样叫我的。”
“啊?”见他脸色一本正经,池言愣了一下,他昨晚好像直接叫了秦故的名字,但为了装成不记得,他只得愣愣地反问,“那……我是怎样叫你的?”
刚醒来不久,秦故的嗓音沉沉的,听起来却十分性€€感,他看着池言,俯过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叫我老公。”
短短一句话,池言的脸却瞬间涨得通红。
明明他昨晚不是这样叫的……
对上秦故的目光,池言飞快地移过眼去,而后才反应过来,秦故刚刚是故意这么说的,也就是说,秦故早就看出了他在装睡,也知道他记得昨晚的事。
太尴尬了!
池言拉了被子盖住脸。
似乎把人逗够了,秦故没有拉开他的被子,而是起身下床,回头对床上的人说:“我先去洗漱,一会儿洗完做早餐,你可以再多睡会儿。”
被子里,池言轻轻唔了一声,根本说不出话。
池言完全睡不着了,索性翻身起床,进浴室里洗了个澡,昨晚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
洗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秦故帮他换衣服,那岂不是全被秦故看光了?他和徐秋年在一起三年,从来没有被这样看过,不免有些羞涩。
而且,秦故还说自己叫他老公……
完全想不到秦故会说出这种话。
池言顶着擦过的头发出去,刚洗过,他只随意擦了两下,发尾仍挂着小小的水珠,顺着发梢没入雪白颈间。
秦故已经把早餐做好了,为了照顾还在生病中的病人,今天的早餐比较清淡,熬了一小锅浓浓的肉粥。
看到出来的池言,秦故走过去,抬手摸了下他湿润的头发,“怎么没吹干?”
没等池言开口,秦故擦过他的身旁,走向卫生间,从里面拿出吹风机。池言只是还没来得及吹,想看看早餐有没有做好,擦完头发就直接出来了。
他主动说:“我自己来吧。”
秦故却没把吹风机递给他,而是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我帮你。”
池言呆了下,说了声谢谢。
吹风机呼呼响起,热风和手指温柔地穿梭在发间,池言的手放在腿上,耳朵被热风吹得红红的。
起初他很不自在,对秦故的接触总是小心翼翼,这段时间以来,他好像越来越习惯了,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吹完头发,两人一起共用早餐,完全把早上的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秦故提起上回定制的衣服,不紧不慢说:“在工作室定制的西装礼服已经做好了,梁续今天会送过来,另外几套还在制作中。”
池言点头应了声好,正好可以穿去参加秦公馆的家族晚宴。既是家族晚宴,到时候他自然是以秦故结婚伴侣的身份,而不仅仅只是秦故的助理。
秦故看了眼他,接着说:“他昨天又来找你了?”
池言喝着粥愣了下,昨天找他的人只有徐秋年,他们只在食堂碰了一面,没想到秦故会知道。
池言轻轻嗯了声,他没想过隐瞒秦故,单纯不想将秦故牵扯其中。虽然秦故问了好几次需不需要帮忙,可他并不想麻烦他,秦故为他做的事已经够多了。
“是安特助看见的。”秦故说着又问:“他找你做什么?”
池言这下没有立即应,秦故很少会问起徐秋年,在他面前几乎从来都不提他。他默了一下,才缓缓说:“他以为我有了新的交往对象,我说不关他的事,也没有承认……”
他边说边悄悄看向秦故,不公开关系是秦故说的,他以为秦故会再问点什么,但秦故什么都没问,只看着他说了一句。
“下次他再来找你,记得跟我说。”
池言点了下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