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完全不一样。
轻轻呼了一口气,郁白盯着眼前玻璃上迅速凝结又迅速消散的雾,似乎又陷入了遥远又模糊的回忆。
那时候他的视力还没有恢复,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虚影,对光线还很敏感,看得时间长了眼睛会痛。
那个人也在岸上生活了一段时间。
一天傍晚,他一如往常浮上水面,手里还抓着两条新鲜的鱼。
嘶溜,这个人会点一团光,然后把鱼放在上面,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鱼就会变得特别香。
所以几乎每天傍晚,小人鱼都会抓两条鱼,浮上水面,等那个人类把鱼变香了再吃。
然而那天傍晚,他游上岸的时候,那个人类却没像往常一样在岸边等他。
小人鱼觉得很奇怪,于是把尾巴变成腿,朝岸边的山洞走去。
那时候他还不太会走路,加上看不太清四周的情况,所以短短几十米,他跌跌撞撞,摔了好几个跟头,两只膝盖都蹭破了皮,才摸到了那个山洞附近。
一靠近,他就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完全失控的精神力。
小人鱼被那样暴戾的力量吓了一跳,摔了一路都紧紧抓在手里的鱼此时掉到了地上,他赶紧扶着岩壁,深一脚浅一脚往里走。
边走边喊:“鲤……鲤鱼?”
他记得那个人类说过,自己的名字叫鲤鱼。
然后他就被昏倒在地的鲤鱼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
小人鱼摔得龇牙咧嘴,不过那时候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疼痛,在昏暗的环境里摸上鲤鱼的脸,就试图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平复对方的精神风暴。
那时候他自己的精神海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这样强行与其他生物进行精神链接的直接后果就是……
他后来连续高烧了整整七天,差点烧把自己成一条小糊鱼。
不过鲤鱼是救下来了。
发烧的时候,也是鲤鱼不停地用海水打湿衣服来给他降温。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后来那个样子呢?
又叹了一口气,郁白有些恹恹地趴在了桌子上,看着不知名的一点,开始发呆。
……
军港控制室。
正在低声交代注意事项的沈之初忽地一顿,似有所感地回头,看了一眼窗外不远处的主舰。
……好像有谁刚刚在看他。
周围的下属不明所以:”……沈副官?”
沈之初回神,只当自己连续工作出现了幻觉,没有再多想。
主舰,总控室。
长桌两侧的军官正襟危坐,认真听着前方元帅部署巡航的细节。
大屏幕上时不时会闪过局部的星图,元帅偶尔会标出一两处,提醒众人注意。
距离引擎点火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严肃的战备状态。
“……舰队分成三组,通过此坐标的跃迁点后,在此坐标汇合。”傅临渊示意旁边杜克把两处坐标记下,“万一航行途中遇到磁暴,我们首先启用阿尔法备用方案……”
就在这时,落针可闻的总控室里忽然传出了一声欢快的‘叮咚’。
紧接着,在大屏幕投影出来的星图正上方,弹出了一条彩色的消息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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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专心听上司讲话的众人:“……”
被打断的上司本人:“……”
总控室就这样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过了足足十秒,坐在会议桌的一位军官才回过神来,拍了拍桌子,严厉地问:“……这是谁的智脑?!上班时间怎么净看些乱七八糟的!”
杜克本来已经做好了表情管理,但被这位军官这么一问,最终还是没忍住,掩饰性地低下了头,憋笑憋到内伤。
那位军官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再说点什么教训一下这位上班摸鱼的军部人员,就看前面的傅临渊面无表情地走到智脑旁,动作自然地关掉了消息提示。
“抱歉,这是我的智脑。”他的语气依旧冷淡,“我们继续……”
第25章
舰队进入平稳飞行的轨道后, 傅临渊就离开了总控室。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广告小插曲,在元帅离开后,过了足足十多秒, 会议桌旁才有人缓缓活动了一下脖子。
坐在首位左侧的杜克:“……”
叹了口气, 他点了点桌子:“……想问什么就问吧。”
会议桌上一下炸开了锅。
“刚刚那是咋回事?”
“杜克, 你都知道什么内幕?快速速招来!”
“对象是谁啊?我们认识吗?军团的人吗?”
“多大了?家里
干什么的?不会是那几个部长家的女儿吧?”
“孩子啥时候有的?这保密工作做的……谁看了不说一声牛比?”
“……停停停停停€€€€”杜克被一股脑扔过来的问题砸得懵了一下, 不得不比了一个停的手势,提高了音量,才压过了叽叽喳喳的一桌人, “都说了,一个问题,不能再多了。”
桌上静了一秒。
然后在座的军官异口同声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们中不乏有早早成家的父亲, 而育儿宝典101堪称所有新手爸爸逃不过的经典读物,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元帅的智脑上……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平时和元帅接触最多的杜克。
杜克:“……”
他知道在座的军官可能误会了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会看那种东西八成也是因为那只很像小朋友的海。
不过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他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想了想,杜克说:“就是前段时间演习回来之后的事情。”
没办法,用脚趾都能想到稀有的海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郁白的身份是一定要保密的, 至于军官们的误会……
杜克权衡了半秒, 在心里朝上司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继续一脸认真地道:“多了我也不知道,但确实就是最近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元帅不太爱提自己的私事, 可千万别透露是我说的哦。”
此话一出, 桌上又安静了几秒, 然后几位军官相互对视了一眼, 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一模一样的‘吃到瓜了’的震惊表情。
好家伙,一向男色女色统统不近的元帅原来不是机甲性恋啊!
不声不响搞了个大的啊!
孩子都有了!
接着几人很有默契地在嘴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没再多问。
隐藏消息的最好方法,有时候就是把真实信息藏在模糊的假信息里。
不过也是因为杜克可以确定没有人敢去当面问元帅这件事情,所以他才敢半真半假的信口胡诌。
……反正上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杜克这样想。
我也是为了完成保密任务啊。
…
另一边,傅临渊还完全不知道,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自己身上已经成功被贴上了隐婚养孩子的标签。
走廊里,他的步伐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急促。
……郁白好像不喜欢大声的噪音。
虽然休息室的隔音非常好,但星舰引擎点火的时候动静难免会大一些。
而等他回到了休息室,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好像多余了。
€€€€郁白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大概是睡着之前还在写字,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支笔。傅临渊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桌上摊着的是本字帖。
是霍斯给郁白留的作业。
应该是写到一半睡着了,字帖上留了一道横穿整张纸的痕迹。
盯着那条横线看了几秒,傅临渊抬眼,看了看四周。
不大的房间很明显的已经被人仔细收拾过了一次:两个枕头上分别铺了带着图案的枕巾,从没关好的衣柜门可以看出里面也挂满了衣服,卫生间门口整整齐齐地摆着两双颜色相同的拖鞋。
……人类生活习惯他也学的很快。
这么想着,傅临渊先拉开了衣柜门,把里面挂着的衣架简单整理了一下,好让柜门严丝合缝地关上,然后才返回桌边,轻轻抽走了郁白手里拿着的笔,盖上笔帽,放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他刚准备要把椅子上的人挪到床上,腕上的终端却忽然震了震。
垂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男人顿了顿,拿起一旁的薄被披在了郁白肩上,才到休息室外接电话。
“临渊啊,现在方便说话吗?”
“许教授,”休息室外此时并没有其他人,傅临渊按下了加密通话的按钮,答道,“方便。”
终端那头的许一鸣又看了一眼手边的报告,开门见山:“这么急着联系你,有两件事情要说。”
“第一,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是不是在来检查前偷偷吃什么东西了?”
傅临渊一顿,问:“……您怎么这么说?”
许一鸣摸了摸胡子,语气不太好:“上上次例行体检的时候,你的精神力指数还是五十五分,怎么参加了一次演习,出了一次任务,精神力指数就增加到了五十七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