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
杜克的语气里多了点小心翼翼:“……头儿,小白怎么……生气了?”
傅临渊:“……”
看着上司面无表情的侧脸,杜克:……完球,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但就在他在心里开始疯狂思考找补的办法时,就听傅临渊说:“……我不知道。”
如果杜克没听错的话,他们上司的声线里还带了点难以忽略的不解。
杜克:“……”
杜克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一针见血:“……所以说嘛,头儿,您刚才干嘛要凶他?”
“今天这个……应该起码是个精神力A级的士兵吧?就突然精神力暴走了。真的,多亏小白跟我一起,没直接去找你。不然我还真不一定控制得住他们两个人。”
杜克摸了摸后脑勺:“我现在能平安站在这里,真的多亏小……小白搭了把手,您是没看到啊,他刚才一个过肩摔就把那个谁控制住了……动作可潇洒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练……”
而不等杜克说完,他就被打断了。
“我没有想凶他。”
傅临渊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转回了郁白离开的方向。
杜克:……咱就是说,头儿,您是对自己平时的形象有什么误解吗?
傅临渊确实没想凶郁白。
只是在刚刚的情况下,小人鱼明明可以躲开的。
他明明都已经有了闪避动作的起势,却不知道为什么,躲了一半忽然又愣在原地不动了。
如果他没有及时出手,挨了那一下,他一定会受伤的。
杜克:“……嗯……有没有一种可能……头儿,您平时就是……一个比较凶的形象?”
冷着脸说话的时候军部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还不够凶吗?
傅临渊又看了他一眼:“……是吗?”
杜克:……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被看一眼从头凉到脚的那种!
当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
想了想,聪明的杜克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唔……小白他,他和我们的成长环境应该不一样,他的官话能学的这么快已经很让人惊讶了……但也不能指望他一下子就完全理解我们人……我们的所有情绪吧?”
……确实。
男人眼前闪过了小人鱼不同情绪下鲜活生动的表情。
人鱼好像是个很单纯的物种。
开心会笑,不开心会垮着脸扁着嘴,烦躁的时候会把头发抓成鸡窝,伤心的时候整个人都蔫哒哒的。
丝毫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误会自己生气了?
是因为郁白觉得他自己做了好事,我却生气了吗,所以才生气了吗?
想到这里,傅临渊问:“……他吃东西了吗?”
杜克如实道:“还没有,我刚打完饭,就出了事,餐盘应该还在……诶,头儿?”
郁白被分配的宿舍房间其实离食堂不远。
而且还不等走到一半,小人鱼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刚刚注意力被完全分散,所以没有察觉,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了,肚子里空荡荡的感觉几乎立刻就卷土重来。
……好饿。
他还记得刚刚杜克拿过来的餐盘上放了好多肉。
还有两个小蛋糕!
……失策了,应该起码拿个小蛋糕再走的。
只是他刚刚气冲冲地往回走了,现在再回去……
虽然还没完全理解尴尬这个概念,但郁白偷偷想,就这么回去也……
太没有面子了。
……不就是饿肚子吗!
这么想着,小人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以前又不是没饿过,肚子肚子,你争点气行不行?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他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用随身带的牌牌刷开门禁,郁白先是摘下易容器,朝左边的空床做了个鬼脸,然后才走向右边,瘫在了自己的床上。
“……咕咕€€€€”
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一点动静。
乌乌……真的好饿啊。
翻身钻进被窝里,小人鱼忍不住蜷起身子,仿佛只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就能让肚子里空荡荡的感觉消散一点。
都怪傅临渊。
就怪他。
如果是自己做错事了,那傅临渊会生气,他完全不会有意见。
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事,他那么凶干什么?
就算……就算他刚刚偷偷想过使用精神力,但也只是想了想啊。
郁白只觉得越想越难受。
那种感觉像是有一团水草卡在了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想忽略又忽略不了。
我……我什么都没做错吧?
“……讨厌。”窝在床上,小人鱼委屈地轻轻嘟囔了一句,“我的老板,讨厌。”
话音未落,门口就又传来了一声‘滴€€€€’
会进到这个房间的只有睡在隔壁床的人了,只是郁白现在不太想看到他,所以干脆把被子扯过了头顶,完完全全盖住了自己。
…
傅临渊带着饭回到宿舍时,一眼就看见了床上高高鼓起的被子包。
傅临渊:“……”
他把饭盒放在了桌上,而后走到床边,道:“……郁白,吃饭了。”
被子包还是不理他。
犹豫了一下,男人弯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露在被子包外面的那截脚踝:“郁白?”
被子包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一下,然后那截脚踝倏地缩回了被子下。
几秒后,被窝里传出来闷闷的两个字:“……涛厌。”
傅临渊:“……”
帝国元帅难得有点无措。
“刚刚……是我不好,”想了想,傅临渊低声道,“先吃饭,好不好?”
静了两秒,被子包才动了动。
精致的小脸被闷得有些发粉,那颗银白的脑瓜从被子里冒出来,海蓝色的眼睛盯着他:“……不好,哪里?”
傅临渊:“……”
见他不说话,郁白哼了一声,那颗小脑瓜就这么又缩回了被子下面。
“……我不该和你大声说话,”捏了捏眉心,帝国元帅老老实实承认错误,“你帮了杜克的大忙,应该谢谢你才是。”
被子下面又传出一声轻哼。
软绵绵的腔调,确实像极了在讨哄的小朋友。
所以男人配合地哄道:“出来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哼。”
“……有三个小蛋糕。”
“……”
被子包动了一下,接着小人鱼坐起来。
“……三个?真的?”
他很明显还是想板着脸生气的,但那双蓝眼睛里的笑意出卖了主人真实的想法。
傅临渊嗯了一声:“还有鸡腿。”
这下脸也板不住了,小人鱼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好耶!”
既然有三个小蛋糕,那就勉勉强强原谅他吧。
坐在对面的人大快朵颐,傅临渊想了想,问:“有人教过你格斗吗?”
“嗯?”叼着鸡腿的郁白愣了一下,咬字含糊地问,“歌兜四什么?”
男人点了一下终端,调出了刚刚在食堂的监控。
画面上,他干脆利落地将精神力失控的士兵摔在地上,然后熟练地将其双手反剪,彻底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有人教过你这么做吗?”给他看了一遍监控,傅临渊问。
郁白看完监控,低头从鸡腿上咬下一大口肉:“……嗯。”
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傅临渊轻轻捏了一下终端,看似不经意地问:“是谁?”
唔……就是你呀。
咽下嘴里的东西,郁白又喝了一大口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