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郁白模糊的视线里,他看着对方伸出一只手,手上握着个白色的东西,在缓缓接近他受伤的地方。
小人鱼有点害怕,他想躲,却发现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很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白色的色块接近自己的胳膊。
然后刚刚还刺痛的伤口上一凉。
疼痛感就这样慢慢消失了。
咦?
小人鱼惊奇地睁大眼睛。
不痛了?
喷完止血喷雾后,傅临渊就松开了对方。
小人鱼眼睛睁得圆圆的,里面满是没有隐藏的惊讶。
他低头,不相信般地闻了闻自己伤口附近,而后他抬头,拿过傅临渊手里的药瓶,又放在鼻子旁边闻了闻。
止血药的味道是陌生的。
郁白闻过后就把瓶子还给了傅临渊。
但是好神奇!
那个小小的圆柱体,噗噗响了两下,我的伤口就不痛了!
好神奇!
看着对方那纯粹的惊喜的表情,少年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
“那个……这个药可以……”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小人鱼就兴奋凑过来。
接着,湿漉漉的发顶用力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傅临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少年有些无措,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却差点因此从礁石上滑下去。
“你、你干什么?”
郁白没听懂,只好歪了歪头,眨了眨眼,再次凑过去友好地蹭了蹭对方的下巴。
咦?这个生物怎么忽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疑惑着,郁白试探性地开口:
“怎么啦?”
清脆的嗓音在说古老的语言时显得格外空灵,像极了天使的吟唱,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嗯?怎么啦?你怎么不动了?”
见对方没有反应,郁白抬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少年这才回神。
“我……”他顿了顿,如实道,“我听不懂。”
小人鱼又向另一侧歪了歪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傅临渊:“……真的听不懂。”
到这里,郁白差不多也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个生物和自己使用的语言好像不太一样。
人鱼的语言发音绵长,而对方使用的语言发音短促,截断分明。
那要怎么办呢?
小人鱼陷入了沉思。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会说话的生物。
……要不教教他人鱼语?
而就在这时,安静的环境里忽然响起清晰的一声“咕噜€€€€”。
傅临渊:“……”
郁白:“……?”
他饿了吗?
原来他饿肚子的时候肚子也会咕噜咕噜叫啊。
想到这里,郁白友好地对傅临渊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哦,我马上回来。”
说完,不等少年有反应的时间,银色的鱼尾一摆,化作一道漂亮的水花。
小人鱼的动作太快,傅临渊来不及抓住他,后者就消失在了夜晚的海面下。
一时间,四周只剩下了悄悄走过的海风。
傅临渊拿着药瓶,在原地停了一会儿。
……他就这么走了吗?
漆黑的海面格外静谧,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咕噜……”
而肚子又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少年垂眼,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而后起身。
被海浪冲上来的物资很有限,除了几瓶饮用水,就是一个有些破损的医药包。
他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食物。
这附近的岸边倒是生长着不少植被。
只不过大部分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除了海边生长的椰子,他也不敢随意采集其他的植物吃。
还没有在陆地上看到动物,也没有看到任何海鸟。
这颗星球上的生态环境好像和帝国的居住星都不太一样。
这么想着,少年从礁石上翻身下来,往自己白天找到的山洞方向开始慢吞吞地走。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动作太大,还是
心理作用,他只感觉背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淡淡的月光无声地倾泻而下,将少年孤单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只不过,他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就又响起了水花声。
“哗啦€€€€”
他回头,只见刚刚游走的小人鱼再次回到了那块礁石上,手里举着什么东西。
少年仔细看了几秒,才分辨出来,对方手里抓着一条鱼。
“痛痛€€€€”
与此同时,他听到对方生疏地模仿自己的发音。
“痛痛€€€€!”
第102章
虽然小人鱼的眼神不太好, 但捉鱼还是不在话下的。
尤其现在天黑了,许多鱼都放松了警惕开始休息,让他轻而易举地抓到了两条。
在水下认真比了一下大小, 他好心地放过了那条比较瘦弱的鱼, 抱着那条大鱼就又返回了水面。
可这前后不过一小会的功夫, 那个‘痛痛’就不在刚刚的石头上了。
是的, 就在下海抓鱼这短暂的时间里,郁白就决定给他刚捞上来的新奇生物取名为痛痛。
(绝对不是因为傅临渊和他说的那么多个字里他只记住了痛这个发音)
夜深了,海面上的一切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小人鱼看不清楚,又感知不清楚痛痛的精神力了,只好举起手里的鱼, 而后提高了音量大喊。
“痛痛€€€€!”
傅临渊:“……”
墨色的瞳底一闪而过一丝惊喜,少年又折回岸边。
“痛痛!给你!”
岸边的水有些浅,小人鱼不得不又游回了礁石旁,而后从海面里探出身,把还活蹦乱跳的鱼就往对方怀里塞。
少年有些吃力地抱住郁白的好意, 而后蹲在礁石上, 低头:“我不叫痛痛。”
郁白没听懂, 只是眨巴着眼睛看他。
人鱼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柔美,像是浮在海面上的一幅画,少年盯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看, 不自觉地就红了耳根。
“傅临渊。”他腾出一只手, 指了指自己, 然后比划到。
“我不叫痛痛, 我叫傅临渊。”
郁白看着对方笨拙的手势,似懂非懂地学道:“窝教……傅……傅鲤鱼?”
傅临渊:“……”
傅临渊:“临渊。”
郁白:“……鲤鱼?”
他叫鲤鱼?
那他刚才为什么说自己是痛痛?
“……不是鲤鱼, 临、渊。”
郁白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要自己学他的名字,但还是照做了。
“鲤、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