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
童累如醍醐灌顶,一拳打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圆圆的眼睛十分呆萌。
他就说这个小孩子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照镜子时“新的”自己!
童累捧着手机研究一番,白白嫩嫩的手指头戳了一下手机屏幕,直播画面被暂停,里面的两个人被定格在一个瞬间。
顿住了!
童累大惊,下意识跟着顿住,身体变得僵硬。
【真€€吓出原画哈哈哈!】
【我也不自觉跟着屏住了呼吸,暂停键还能这么玩儿啊?/城会玩/】
【定格的兔兔!节目组搞快点,我就要这个画面中累累宝贝的抱枕,你们快点出周边!】
喻安晏再次点击屏幕,画面重新动起来,童累才被“解除封印”。
喻安晏轻笑一声,手心覆上他的小脑袋,内心被萌得难以自控。
童累用余光瞄了一眼摄影师,脑子乱成一团:
“所以,咱们两个为什么在这个里面?”
“屏幕中直播的只是咱们的影像,就是用摄像机拍摄下来的画面,这样就能让观众们看到我们。”
末世中的电能处于瘫痪状态,即使在生存基地中,都无法做到大规模发电。
少量的电力储备,都用在了照明这一类生活必需处,像手机这类电子产品,早已成了废铁。
童累见过手机这种没用的“垃圾”,更是第一次知道这种小盒子充上电能播出动态画面。
他一知半解点点头,嘴里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才琢磨出来这些话的意思:
“所以最开始他用‘射向击’追我,是因为要让我出现在这个里面?”
摄像大哥听到这终于站不住了,抢着回答:“是的!我是你的跟拍摄像,工作就是一直跟着你,不用逃跑的!”
童累打量他,半信半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
“等等,刚才说,有观众在看?有别人用这个东西在看咱们吗?”
“……对。”喻安晏挑了挑眉,“送你来录节目之前,家长没有解释过这些事情吗?”
童累眼神四处瞟,心虚得支支吾吾,连忙移开话题:
“好像解释过吧……别人为什么要看着咱们?有什么好看的啊?”
【可好看喽,小宝贝!/花痴脸/】
【咳咳,都正经一点,累累宝贝在讨论咱们呢!千万不能丢累累后援团的脸!】
【这是什么?卡哇伊累宝儿?蹭一下!这是什么?卡哇伊累宝儿?抱一下!这是什么?卡哇伊累宝儿?亲一下!啾咪!!!】
喻安晏瞥到暴增的弹幕,沉默了……
好奇宝宝童累怎么会放过新鲜事物?他指着彩色弹幕就问:“这是什么?”
“这是……观众们在发言,跟咱们互动。”虽然言语十分过激……
童累普通话说得很好,但识字处于入门水平,和幼儿园小班PK都会输的那种。
他脑海中贫瘠的字词储汇,都来源于在童英光家里,无聊时翻看的那本幼儿识字书。
于是他努力辨认屏幕上滑过的文字,找出了一些眼熟的:
“麻麻……爱……啊啊啊……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喻安晏有些头疼,他难以解释世界上名叫“妈妈粉”的团体,决定把这个知识点放到下节课再教:
“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喜欢我?”
整只兔宝宝突然愣住,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有人喜欢我吗?”
末世生活了十年都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喜爱,“喜欢”“爱”这些词汇变得虚无,漂泊在离他很远的未知之处。
童累从来不曾,也不敢把这些美妙的词语与自己联系起来。
毕竟连亲生父母都嫌弃至极、随意抛弃的小孩子,有什么资格渴求爱呢……
童累眼中的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喻安晏与他对视几秒,像是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猛地牵紧他的手,一字一顿:
“有人喜欢你,有很多人都喜欢你。”
坚定的语气不容置谑,童累一不留神就掉进那双碧蓝色的眸子里,信任感油然而生:
“……真,真的吗?”
【累累小颤音好让我心疼!你值得被爱的啊宝贝!】
【不要怀疑,是姐姐们喜欢得不够明显吗?崽崽快看弹幕,我超级喜欢童累宝贝!】
【听到“喜欢”,累崽眼眶里突然湿润了,他以前经历了什么啊!?/心烦/】
画面中一高一矮两只兔宝宝之间的气氛温情,仿佛有一抹暖阳透过层层坚冰,给予海底一丝光亮……
“累累!小喻!”
一声呼喊打断童累心里的动摇,他几乎像逃跑一样,甩开喻安晏的手,朝呼叫他们名字的方向走去。
暖阳好不容易来到漆黑一片的海底,却发现真正的海底比这里还要深,凭借这点光亮根本无法改善情况。
只不过,厚度惊人的坚冰,裂开了一层,证明阳光曾经来过……
第二期节目,有惊无险。
娃综丢娃这种事情会给节目造成负面影响,马导演把童累叫过去,严肃批评了一顿,就组织节目组去开检讨会了。
公关组再三加强节目的安全性,对公众把“走丢事件”解释:为了节目效果,在安全前提下的有意放纵。
网友们虽然颇有质疑,但看到节目组官方给出的安全举措,找不出毛病。
这一次,童累还是被保姆接回家的。
他没在房间里呆了多久,童英光就带着满身酒气踹开了房门:
“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
恶意的味道刺激得童累炸毛,像是野兽一般,摆出攻击姿势,用喉咙间发出的声音唬人。
“MD,马导演给我打电话说你拍一半跑了?白吃白喝白住的臭小子,你怎么有脸跑的!?”
童英光被童累的态度激怒,一脚蹬在他还没换下的垂耳兔衣服上……
第20章 有点特别的崽崽8
“嘭!”
盛怒之下,成年男子的一脚力度惊人。
童累录节目连续逃跑了很长时间,体力几近耗尽……
他只来得及避开要害,被踹在衣服口袋上,里面的零食起到缓冲作用,却还是被踢倒,在瓷砖上滑了一段距离,脑袋撞到衣柜上。
童累头晕目眩,耳朵边“嗡嗡”响,试图爬起身,腰间的疼痛和全身的乏力席卷上来,好几次都失败了。
童英光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有些心虚,视线避开他,大着舌头说:
“装什么,前一阵和蜘蛛侠一样,一脚就不行了?”
童累咬紧牙关支撑起身体,手悄悄摸在藏着的“牙刷武器”上,随时准备好一招致命……
童英光一步步接近他,脚步有些不稳,一手撑在墙上缓了一会儿:
“今天就算了,饶你小子一次。我警告你,上次咱们约好的事情你要是敢反悔,就不只是这一脚的事情了!”
他脚步方向扭转,摇摇晃晃走出门,锁紧门。
“对了,刚才我踹你的事情也绝对不能说出去,记住了吗?”童英光贴在门缝处听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他醉醺醺往卧室的方向摸索离去,摇头晃脑感叹:“那小子,今天算他运气好……”
隔着一道门,房间里面的童累已经进入高度集中的状态,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呈现野兽般的绿光。
他逐渐松开牙刷,因为过于用力,指尖的嫩肉被勒成青紫色。
今天运气好的,似乎另有其人……
第二天保姆来送早饭的时候,发现床上没人,童累裹着被子,缩在一处墙角,目光不善瞪着她。
“嗬!这是怎么了?”
保姆想起昨晚听到的动静,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化成一声叹息:“没事了孩子,吃饭吧……”
等她离开房间,童累从餐盘里挑素食和鸡蛋吃掉,内心不断责备自己:
他最近不愁吃穿,生活得过于安逸,居然丢掉了最基本的防备之心。
如果他昨晚早点提起戒备,如果像往常一样爬上阳台墙面,如果……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喜欢他就好了。
童累换上保姆放在床上的干净衣物,从兔耳朵里往出掏吃的,零零碎碎的糖果和小零嘴铺了床头柜厚厚一层。
最后把口袋里那一部分拿出来,糖果没什么事,但几袋小饼干被童英光那一脚踢成碎末。
童累盯着饼干末发了一会儿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传来讯息:
他来了!
童累迅速把饼干也藏进床头柜,半蹲在床后,露出半个小脑袋查看情况。
童英光今天特地€€饬了一番,西装板正,醒酒后人模人样。
他与床后躲藏的童累对上视线,眉头瞬间皱起:“站起来!”
童累见他今天没有暴力倾向,沉默站起身。
童英光扫过他露出皮肤的胳膊、脖子和脸颊,确认没有伤痕才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