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分寸和尺度啊,谷梁他还是未成年呢,咱们搞搞纯爱就行了,别搞无证驾驶啊!”
“我为cp举大旗!我现在就把民政局搬来你们速速€€€€好吧等谷梁一到法定允许年龄了再领证€€€€我靠这岂不是还有六年?”
“没事,反正全世界都是他们的公证人了,领不领证不重要。”
“等一下,谷梁一还没说话吧?你们别光听易言单方面表白啊,万一谷梁一反感他这种做法怎么办,感情还是要两情相悦吧。”
“反感?你说谁?who?”
“笑死了,虽然一眼辨攻受但是这位咱们清醒点,谷梁一在漠大的地位有多高现在该不会还没人不清楚吧?要是他真的讨厌易言想换人,半个小时内,指挥部就能给他找来一排的替补队员!”
“那可不是,你看前段时间他们关系紧张的时候,谷梁的第二人格天天臭着脸把‘我要换人’挂在嘴边,都快成口头禅了,结果一次都没付诸过行动。”
“就跟我爸妈一样,每次吵架都说过不下去了要离婚,等我妈真要拿钥匙准备出门我爸立马就开始跪搓衣板了(斜眼.jpg)”
“口嫌体正直的魔王大人hhhh”
“你……”谷梁一深吸一口气,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易言的目光仿佛有温度,让他的脸颊都有些发烫。
他移开视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抬头问道:“当时我同学被堵在小巷里勒索,我替他解围,结果第二天就听说那群混混被人收拾了,是不是你干的?”
“谁知道呢,”易言笑了笑,“那会儿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
谷梁一沉默了。
他盯着易言被黑色作战服包裹着的结实胳膊和修长双腿,心想哪家普通高中生能锻炼成你这样?
而且还精通枪械和多种格斗方式……就算是在接受特动组训练前的易言,一个人打五个混混都完全不成问题。
“别想太多,”大概是看谷梁一沉思的表情不像是反感,易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抬起手放在了青年的头顶,很轻地揉了一下,“我做的这些,并不希望你感觉到负担,我也是为了自己……”
“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谷梁一脱口而出。
看着易言陡然僵硬的神情,谷梁一努力抑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有些变扭地说了一句“总之还是谢谢你保护我”。
“你们是道侣?”周轻子好奇地问道。
“什€€€€”
和谐的气氛被瞬间打破,谷梁一和易言同时后退一步分开。
两人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道路中央的周轻子,谷梁一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畔咚咚作响。
“你什么时候来的?”易言遗憾地收回手,望着周轻子微微皱眉问道。
漠大的防御机制都是死的吗,那么大一号人从校外进来,居然没一个人发现?
“就在刚刚,我在这里有贴传送坐标。”
周轻子说着便绕到一棵行道树的后方,揭下一张黄色的符咒。
注意到易言冷淡警惕的眼神,他挑眉解释道:“你也不用担心,这玩意儿都是一次性的,而且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一天也只能用一次,很耗费体力的。要不是当初和你打了一场耗费了太多法力,我何苦要御剑回宗门?”
他的话音落下,手中的符纸便自行燃烧起来,在半空中化为了点点火星消散无踪了。
“修仙界一共有多少位像你这样的化神期修士?”易言不为所动,仍继续问道。
“不多,”周轻子掰着手指算了算,“满打满算的话,不会超过三十位。”
三十位……
危机感再度沉甸甸地压在了易言的心头,而周轻子显然也是个老不正经的家伙,他摸了摸下巴,视线在谷梁一和面色冷凝的易言之间来回移动,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几天不见,你的心结好像又深了些啊,真是奇也怪哉,你到底是用什么功法修炼的?明明身体内部没多少法力,却能诞生心魔,这可是金丹期才会遇到的瓶颈。”
谷梁一立刻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魔又是什么?”
“无可奉告。”
周轻子瞥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便四处张望起来:“我好徒儿在哪儿呢?为师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求来的药,保证药到病除€€€€”
“你先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谷梁一攥紧拳头,心魔这玩意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生怕又和上个世界的诅咒烙印一样,是个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的东西。
“幽,你来吧。”他冷淡道。
谷梁幽:“行啊,我早就瞧这姓周的不爽了。”
敢在他面前拿乔傲气,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资本!
人格转换的瞬间,周轻子霍然变色!
他飞快地退后了十几步,握紧手中的仙剑,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盯着谷梁一:“你€€€€居然已经心魔入体了?”
而且,为什么面前的青年刚才还是个普通人,周轻子惊疑不定地想,现在周身恐怖的力量波动,却给了他一种直面渡劫期宗主的感觉?
“心魔?”谷梁幽嗤笑,主动上前一步,“你是在说我吗?”
耳畔的风声渐渐喧嚣起来,狂风将道路两侧草坪上积攒的落叶吹得满天都是,周轻子如临大敌地望着前方身形单薄瘦削的黑发青年,他看上去毫无威胁,周轻子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全程的注意力都放在易言身上,根本没把他旁边的年轻人放在眼中€€€€
但就在黑发青年脚步落地的瞬间,地面上,道道裂缝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四面八方蔓延!
“轰隆!!!”
匆匆赶到的几名特动组成员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袭来的灰尘,等他们咳嗽着睁开眼睛,眼前惊人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呼吸一窒。
“我劝你最好摆正自己的心态,”黑发青年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点在了周轻子额头的正中,而对方此时却因为一条腿陷进了地面的裂缝中而动弹不得,只能瞳孔骤缩地盯着那两根手指逐渐逼近,“我们救了你的徒弟,一直照料至今,只是出于基本的人道主义,不是想要巴结林神宗,也不是想要从你们那里要求什么好处,本质上不过是价值交换罢了。”
“但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让我很不爽。”
“如果你没有合作的诚意,那我也不介意坐实魔教的名头。”
他的指甲微微用力,感受着指尖触感下周轻子的僵硬,谷梁幽冷冷地勾起唇,漫不经心地说道:“挖心剖肝,尸骨无存……对吧?”
这段时间由于地球上信仰的增加,再加上魔神本来对标的就是世界最强的神格,换做修仙界就是渡劫期,所以谷梁幽的力量一直在不断增长,不仅早就恢复了之前的水平,更是已经超出了原先一大截。
面对单位级的力量碾压,周轻子一动都不敢动,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尖叫着告诉他€€€€
会死!
在这如山岳般恐怖的实力碾压之下,周轻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您……您说笑了,我只是救徒儿心切,怎么会对您不敬呢。”
谷梁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冰冷的讽意。
“是吗,”在周轻子大气也不敢喘的注视下,黑发青年轻描淡写道,“不是就好。”
他后退半步,周轻子连忙劫后余生地喘起气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心魔究竟是什么了吧?”
那个魔头的声音又再度从前方传来,正一脸晦气把自己腿脚从裂缝中拔出来的周轻子动作一僵,这回终于不敢再藏着掖着了,老老实实解释道:
“心魔就是修士因为过往种种经历,在修炼过程中形成的杂念、执念和各种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如果不消除心魔的话,修士就会逐渐被它侵占意识,走火入魔。”
“听听,这老头儿说我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谷梁幽懒洋洋地对主人格说道,“我哪里负面了?而且你觉得咱们这个状态就叫做走火入魔吗?”
谷梁一沉默了一会儿,却轻轻叹息了一声。
“因为我害怕孤独,幽,”他说道,“所以我很高兴能有你。”
谷梁幽突然闭上了嘴巴。
谷梁一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但刚才说的的确都是他的真心话。
什么走火入魔他都无所谓,幽不在的那几年,虽然日子还是照常过,但他经常会像那些截肢后仍然幻觉着“不存在肢体”的康复病人一样,习惯性地自言自语。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后,巨大的孤独感总是会将他淹没,他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但是易言不可能是咱们这个状况吧,”谷梁幽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从刚才的情绪中脱身,他干咳一声说道,“这老道估计也就是个半桶水,双重人格也能被他当成心魔,那多重人格岂不是分裂出了上百个心魔?”
于是他又问周轻子:“那易言又是什么情况?”
刚刚赶来的特动组成员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明智地没有选择在此时插.嘴。
这一看就是谷梁在为了易队出头呢,没看易队全程目光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吗?
打扰人恋爱是会被驴踢的!
“这位小友……”周轻子在内心暗骂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多嘴,早知道直接去找徒弟不好吗,还碰上这么一个不是魔头胜似魔头的祖宗,年纪轻轻修为高的可怕,“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因为不知道你们修炼的究竟是何功法。”
“但是无论什么功法,都强调修炼过程中需要心外无物,专心致志,”他看了一眼谷梁幽神色莫辨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做到的话,就会诞生心魔。但他目前还没达到那种程度,我只是感应到他体内的力量稍稍有些驳杂而已。反正这样下去的话,肯定会对身体和修炼造成负面影响的。”
谷梁幽扭头望向易言:“他说的应该是你之前冥想练习魔法的过程吧?你都在想什么?”
但这一次,易言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抱歉,”他不想骗谷梁,但也不愿告诉青年实情,“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谷梁幽盯着他,质问道:“傅敬言,你当我是傻子?我保送漠大的消息,除了我们班上的同学和老师以外,我只告诉过一个人€€€€那封信你看了,对不对?”
那封被他亲手放在傅警官墓碑前的信。
易言猛地抬头,他怔怔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黑发青年,半晌,才哑着嗓子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管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谷梁幽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他的语气凶狠,眼神却带着浓浓的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他在众人的吸气声中,一把抓住易言的衣领,“虽然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不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
校园内风声渐止,万籁俱寂,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们,包括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几十亿人类。
黑发青年将易言拽到了自己面前,以一种霸道且凶狠的姿态,用力吻了上去。
易言深黑的瞳孔收缩又放大,感受着逼近的滚烫气息,他的身体僵硬得仿佛一块石头,一直渴望着的气息从未如此接近,急促的心跳在发出剧烈的欢庆信号,但仅存一线理智的大脑,却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他后退半步,躲开了。
青年的吻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直播间内的数亿观众,以及,谷梁幽本人。
谷梁一的声音陡然拔高:“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幽你在干什么啊啊啊!!!”
谷梁幽不顾主人格抓狂的尖叫,他瞪着易言,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向自己解释他刚才的举动是因为突然想起谷梁幽还没满85岁,被冲动填满的大脑渐渐冷静。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当众社死尴尬和后悔,以及对某人的滔天怒火渐渐涌上心头。
很好,傅敬言。
他咬牙切齿地想,这混蛋又背叛了他一次!
“不行直说。”他甩开手冷冷道,“你还是不是男人?”
易言的解释声戛然而止。
那一刻,世界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