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询问过后,罗宾一边思索一边提供着自己知道的情报。
“卡彭€€贝基很喜欢用‘假意效忠再弑主谋权’的办法解决对手,格雷船长,请不要轻信对方所说的任何话。”
格雷笑笑,“这样啊,多谢。”
他大概心里有数了。
对方是和路飞同一批的超新星,按理来说,贝基应该更晚才会组建海贼团。
但这个世界毕竟和原著不同,有他在,蝴蝶效应会煽动太多的事情发生改变,对方提前出海也是说得通的。
不过……
格雷笑起来,“快到奥哈拉了,再让他们跟下去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塞壬,让温室里的花朵们感受一下自己和新世界海贼的差距。”
“明白~”
塞壬从甲板的水池中钻出,甩着硕大尾巴上的水珠,在洛克抱怨“你把水甩我脸上了”的同时,噗通一声跳进海里。
入水的海妖如同离弦弓箭般,“嗖”的一下游出极远。
远处海水搅动,鳞片绮丽的海妖裹挟着数道冲天水柱破水而出。
水柱宛如囚笼般将卡彭€€贝基乘坐的海船牢牢困住。
在巨大如裙摆的海水支撑中,海妖獠牙森然,密集弹雨穿透她的身体,像是穿过一道水墙,毫无威力。
不过几秒功夫,远处海船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上。
罗宾眸光微动,手指缓缓捏紧书页。
如此轻易的解决了一艘船,还是卡彭€€贝基这位恶魔果实能力者……
这是新世界海贼和四海海贼的差距,还是黑炎海贼团和四海海贼的差距呢?
已经在这艘船上生活了好几天的罗宾,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艘船上的生活。
不是待遇不好,而是待遇太好了反倒有种和想象脱节的感觉。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局促不安、各方受限,但真来到这艘船上,却自由无比。
书房里的书随便看;除了其他人的卧室,公共区域可以随便涉足;珍贵的淡水可以随便用,就算每天晚上都想洗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做饭是轮班制的,没有固定厨师;洗衣服晾衣服则都是由塞壬、洛克和船长做的。
据格雷船长自己也开玩笑说,他是烘干机,塞壬和洛克组合起来就是最完美的洗衣机。
黑炎海贼团完全不像情报里说的那样残忍恐怖,反倒和克洛巴博士的故事里一样,每个人都很好相处。
但是,他们找自己上船的目的是解读历史正文,罗宾一直都很清楚。
她不是没有加入过一些组织,最开始那些人也一样好相处,但后来她的价值没了,就会被当成垃圾随意舍弃。
短短几天,还无法让罗宾对这艘船产生太多的信任。
她合上书,轻轻呼出口气,扭头看向船头前方的大海。
海风将她的黑长发吹到耳鬓两侧,姣好面容上,一双蓝黑色的眼睛仿佛跨越了空间的界限,遥遥看向此行的目的地。
马上就要回到奥哈拉了,回到那个自己阔别已久的家。
“罗宾,你会有近乡情怯的感觉吗?”
罗宾一愣,抬头看向站在€€望台上的黑发男人。
男人双手撑着护栏,白色衬衫扎进黑色长裤里,随着海风吹动,衬衫时不时紧贴上身体,勾勒出健壮匀称的线条轮廓。
和这世界大多数不修边幅、卫生糟糕的海贼相比,这位海贼船长的穿着干净利落,在阳光照耀下,衬衫白得晃眼。
“会有一点吧。”她抬起手中书籍遮在头顶,微眯眼睛露出温柔笑容,“我已经……很久没回去看看了。”
第121章 安慰(回忆占比33%)
屠魔令,烧尽一切的惨无人道攻击,由10艘战舰和5名中将以及海军的精英战力组成。
对发出信号的地区进行无差别毁灭性攻击,用来完全清除对世界政府统治具有威胁的一片地区上的事物和人。
当年的奥哈拉,就遭受过这样的炮火洗礼。
军舰射出的炮弹几乎覆盖了奥哈拉每一寸的土地,焚烧的烈火烧尽一切,只留下一片焦黑破败的废墟。
如今十三年过去,曾经的炮火痕迹消失无踪。[1]
葱绿茂盛的植被顽强覆盖上每一寸土壤,远远看着,就像一枚放置在蓝白绸缎上的翠绿宝石。
如今,这座岛其实已经不能被称为奥哈拉了。
因为从屠魔令发起后的第二年,奥哈拉这个名字就从地图上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无人居住的无名荒岛。
这样的荒岛在地图上有很多。
未来迟早有一天,奥哈拉这个名字也会随着最后一个记得它的人的死去,彻底被这个世界遗忘。
连带着奥哈拉上,为寻求历史真相而冒险拼搏的学者、无辜受到牵连的普通平民,也都会彻底死去。
在这个世界上,真实的历史就是这么容易被改写忘却的。
寒鸦号绕着奥哈拉转了一圈,最后在罗宾的指示下,停在原本的港口上。
目之所及,仅剩的一些建筑残余也被生命力旺盛的植被覆盖,破碎的墙体爬上藤蔓,开出或紫或白的小花。
格雷轻轻呼出口气,踏上绿草茵茵的土地,“走吧,去见一见我们的老朋友。”
“噢€€€€!出发咯!”艾斯和路飞兴奋跑在最前面。
佩罗娜撑着洋伞抱着熊,走在罗宾身边€€€€她单方面觉得两个人的处境很相似,所以在罗宾上船后主动靠近过去。
罗宾又是情商高、会察言观色的人,两个人便很快熟络起来。
格雷一边朝印象中全知之树所在的地方走,一边回忆着剧情里发生的事情。
他记得奥哈拉被毁灭后,海军在这座岛的中心湖中,发现了数量惊人的书籍。
在最后时刻,那些可敬的考古学家们没有选择逃跑,而是选择尽可能多的将图书馆中的藏书送到中心湖里,用湖水隔绝遍地大火。
海军当时发现了湖水中的书籍,只是后来怎么处理的,他就不太清楚了。
“这里……就是这里了。”罗宾的声音唤回格雷的意识。
他停下脚步,看向前方无比巨大粗壮的全知之树残骸€€€€说是残骸也不准确。
当年的全知之树并未被完全烧毁,它大半部分被烧断倒在地上。
因其内有部分被掏空成了图书馆,断裂后又形成数个空腔。
如今这空腔内聚满积水,已经成了规模可观的湖泊,和中心湖遥遥相对。
较为清澈的水中,还能看到空荡荡的书架。
罗宾紧抿着嘴唇,湿润的双眼死死盯着那片湖水,脑海中则闪过了小时候一幕幕的画面。
幼时所有的温馨记忆,都是全知之树里的长辈们带给她的。
“罗宾。”格雷站到一棵树龄大约有十年左右的树旁,粗壮的主树干比他大腿还要粗些,“过来一下。”
罗宾连忙擦掉不受控制流下的眼泪,快步走过去,“这是……”
“这是全知之树的新苗。”
阿丽丝柔声说道:“植物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这是从全知之树的树桩上长出的新树,这附近差不多粗细的树,都是全知之树。”
深埋地底的树根不是能被轻易烧死的,尤其是全知之树这种生长超过五千年的庞然大物。
格雷拍拍粗糙的树干,漆黑深沉的眸子平和坚定的与罗宾对视。
“我曾经读过这样一段话,大意是太阳从西面落下的同时,也正是它从东边升起的时候,我死去后,也会有另一个孩子出生,他当然不是我,但也许,他是我的意志和信念的继承者。”[2]
“罗宾,这十年长成的新树当然不是你记忆中的全知之树,但它是全知之树生命的继承,而你,是奥哈拉意志的继承。”
他对罗宾提议道:“如果你想,可以带一株幼苗种在寒鸦号上。”
“当然,你需要自己照顾它。”到了最后,格雷眨眨眼,和煦灿烂的笑容扬起,深沉正经的气质则荡然无存。
罗宾捂住嘴,眼中已是一片朦胧水雾。
在这一刻,她像是突然回到了小时候,回到那个会被博士故事里的船长感动触动的时候。
€€€€
奥哈拉已经看不到以前的样子了,储存在这里的历史正文也不知是被世界政府带走还是被其他人带走。
格雷留存在这里的火焰没有录像功能,阿丽丝与植物交流的能力也无法窥见十多年前的过去。
因而他们无法得知屠魔令发动的当天乃至之后的一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得知除了海军,是否有人来过这座岛。
知道与否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
格雷不想深究克洛巴为什么不用自己给的火焰。
就像鱼人汤姆一样,他们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选择,那格雷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们的意愿。
“很多时候,我觉得我搞不懂你们这些家伙的想法。”他将从船上带来的朗姆酒浇在全知之树前的空地上。
“但其实……如果当我站在你们的角度上,可能也会做出和你们一样的选择。”
安静片刻,格雷突兀笑了笑,“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冒险,我当年不辞而别的时候,不也同样任性至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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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最任性的不就是你这家伙嘛!格雷,你简直就是我见过的最任性的人了!”
克洛巴盘腿坐在寒鸦号甲板上,一边大笑,一边将自己的大腿拍的啪啪直响。
大概是笑得狠了身体过度后仰,只听“咔吧”一下,他浑身如同触电般抖了起来,“嗷嗷嗷€€€€疼死我了!”
“阿丽丝,给他治疗一下。”格雷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他,回怼道。
“彼此彼此,克洛巴,你不是才五十多岁嘛,身子骨真是弱到爆啊~”
“唉,老啦,我的本职可是个学者来着,哪能跟你们这些怪物比啊。”
克洛巴谢过阿丽丝的治疗,“我这个腰啊,是从贵族家里偷书的时候被发现打了一顿,之后就这样了。”
格雷无奈,“别把偷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克洛巴:“你可是个海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