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陈韫深见势头不对,立马起身打圆场道,“鹤鸣,具体细节我们不在会上讨论,有问题会后再沟通。”
左鹤鸣这才噤了声,林席也背过身去看向会议室投屏,示意下一个汇报的负责人可以开始了。
一场周会闹的乌烟瘴气。
迟夏靠着椅背,心底不禁觉得好笑,最后竟是左鹤鸣替他出了口恶气。
从未想过左鹤鸣会替他鸣不平,毕竟他们能从剑拔弩张到如今的和平相处,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这感觉还不赖。
会议持续到晚上7点过半,才宣布散会。
连续加了两天班,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迟夏拿上自己办公用的笔记本,准备从会议楼层搭乘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周会开的实在闹心,他太需要立即回家休整充电,才能应对接下来可能更恶劣的职场环境。
刚出会议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左鹤鸣】:停车场等我。
等熄灭手机屏幕,迟夏脑子里升起无数个问号,左鹤鸣怎么猜到他要去停车场的。
看到自家的SUV隔壁停了辆惹眼的迈凯伦,迟夏不禁再次陷入沉思。
左鹤鸣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他怎么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男人了。
从电梯里出来,左鹤鸣果然看到了站在车门旁乖乖等自己的某人,他迈着长腿直奔车前,不等对方开口,强行将迟夏塞进了那辆迈凯伦的副驾驶座。
俯身将安全带的卡扣扣进卡槽,左鹤鸣摁住还在挣扎的迟夏,眼神冷了几分说道:“别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不怕疲劳驾驶吗?”
左鹤鸣绑好安全带便起身关上车门,转而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
车子驶出嘉禾大厦的员工停车场,引擎的轰鸣声响彻街道,在车流中快速穿行。
车窗外夜幕已降临,闪烁的霓虹灯,CBD外巨大的5D广告牌无不展现着这座城市的繁华,高楼耸立下的道路车流不息。
迟夏强撑着眼皮舒服地窝在副驾驶座上,不愧是顶级豪车,这汽车靠椅舒服的他困意翻涌。
前方正好是红灯,左鹤鸣轻点刹车,缓慢停了下来。
他侧头打量着耷拉着眼皮的迟夏,问道:“你这是多久没睡了?困成这样还敢自己开车。”
迟夏的意识有些模糊,猫叫般“嗯”了一声,侧过头将后脑勺枕着座椅的颈枕上,彻底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左鹤鸣伸手关了车载音乐,目光一扫而过身旁的迟夏。
就没见这么笨的,为了屁点事的工作,把自己累成这样值得吗。
红灯不知何时转成了绿灯,身后传来几声催促的喇叭,左鹤鸣收回目光,脚底轻踩油门,百公里加速1.5秒的跑车愣是开出了小毛驴的架势。
等停好车,副驾上的迟夏已经睡熟,鼻腔里传来平稳的呼吸。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迟夏白皙的脸颊,左鹤鸣噙着笑恶作剧般在侧脸的酒窝处捏了捏。
见迟夏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索性放弃强行叫醒。
温热的手掌贴上迟夏后腰的肌肤,左鹤鸣弯腰一把将副驾上的人儿从车里抱了出来。
以迟夏的身形,左鹤鸣可以毫不费力的给出了一个标准的公主抱,顺便用脚勾上车门。
长睫毛微微抖动,迟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前额在左鹤鸣胸前蹭了蹭,似乎是嫌弃今天的“枕头”太硬,他伸手摸了摸,又推了推,貌似推不开,只好勉强地继续睡下去。
三个小时后,迟夏总算有了清醒的迹象。睁眼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梦外。
闭眼前他似乎还在左鹤鸣的车上,再一睁眼他怎么就自己跑到床上来了?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迟夏才磨蹭地从床上坐起,忍不住叹口气。
该死,不是梦。
从楼梯口下来,迟夏特地放轻脚步,心里默默祈坐在客厅里的左鹤鸣千万别发现他。
电视里正播着NBA全明星赛,正巧手中啤酒见底。不出所料地猫着腰的迟夏在厨房门口,遇到了准备拿酒的左鹤鸣。
迟夏直起身来,不免尴尬地咳嗽两声。
“锅里有白粥。”左鹤鸣打开冰箱,回过头:“要不再给你煎个鸡蛋?”
迟夏有些诧异:“你特地给我准备的?”
左鹤鸣拿出两颗鸡蛋,外加一瓶啤酒,关了冰箱的门。
“公司没有你不会倒闭,你离了公司也不会死,但是你这么拼命工作,起码短命50年。”
取出橱柜里的平底锅递给左鹤鸣,迟夏回道:“人类平均寿命79。”
“嗯哼。”左鹤鸣将平底锅放好,开了火,扭头看向迟夏:“那你可以计划一下,年底入土。
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也不反思反思自己。
他如果是个短命鬼,也绝不是因为加班工作累死,而是被左鹤鸣气死。
“吃溏心还是全熟?”左鹤鸣将鸡蛋打进锅里,问道。
“溏心。”
给自己盛了碗锅里的白粥,拿了餐具,迟夏先行坐在餐桌前,等着左鹤鸣锅里的溏心蛋。
很快左鹤鸣端着盘子出来了,他顺道带上了自己先前从冰箱取出的啤酒,往那儿一坐,翘着二郎腿看着迟夏喝粥。
“你不看球赛了?”见对方盯着自己,迟夏皱着眉头问左鹤鸣。
“已经结束了。”
“下次别公然怼林席,影响不好。”
看在左鹤鸣是在帮他的份上,迟夏劝诫道:“他毕竟是嘉禾的老板,你在那么多人面前顶撞他,让他失了颜面,说不定后面给你穿小鞋。”
“说到林席,我倒是有件事比较好奇。”左鹤鸣拿起桌上的啤酒说道:“你当初是怎么看上嘉禾的,碰上这么个刚愎自用的老板,都敢往火坑里跳?”
“你不也跳进来了?”迟夏回怼道,嘴里的白粥变得寡淡无味,“当初创业的时候他还不是大股东,大概前年的时候,他收购了其小股东手上的股权,才成了大股东。”
左鹤鸣挑了挑眉,将手里的啤酒放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迟夏语气还算平静,“先搞定ViVi,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例会上替我说话。”
曾经他和左鹤鸣水火不容,看不惯他的行事为人,总觉得这人怼天怼地,工作作风极不讨喜。
如今换了立场,左鹤鸣帮着他怼林席,整个场面看着别提多顺眼。
果然,男人也是善变的。
“每次都说谢谢我,能不能来点实质性的?”左鹤鸣含笑问道。
迟夏放下手中的餐具,目光不自觉游走在左鹤鸣的胸前,“什么实质性的?”
他刚才在梦里,是不是摸了把左鹤鸣的胸肌?
“比如。”左鹤鸣重新端起啤酒瓶,“你可以请我喝酒,上次在酒吧被你打断,许幻可是念叨了许久。”
“许幻是谁?”这个名字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左鹤鸣没料到迟夏记性这么差,只好提醒道:“你那个相亲对象,人民教师许幻。”
“哦。”迟夏想起来一些,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号人。
“所以?”
“等周末吧,最近忙没时间。”
虽然白粥吃起来索然无味,但迟夏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了一整碗,动作娴熟地收拾好桌上的碗筷,丢进厨房的水槽里。
“我发现你最近总是很忙。”左鹤鸣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迟夏后头。
哗哗冲洗完空盘子,迟夏找了条干净的抹布擦拭着湿漉漉的餐盘,说道:“事业部一组是全嘉禾加班时长最长的部门,你以为是混来的。”
见迟夏的表情不是很友好,左鹤鸣问:“替林席这么卖命工作,值得吗?”
工作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他之所以这么拼命工作,并不是为了林席,而是希望今年内能晋升为事业部总监。
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然改变之前的想法。毕竟即使没有左鹤鸣,他也不一定真会成为事业部总负责人。
道理很简单,嘉禾发展的头几年,陈韫深占股和林席不相上下,又作为嘉禾的执行CEO,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他作为陈韫深的得力助手,升职自然顺顺当当。可自从两年前林席收购了小股东手中的股权,拥有股份远超陈韫深,成为第一大股东。
随之而来的,是高层变动,林席想替换嘉禾“陈系”核心领导层,迟夏首当其冲。
擦干了盘子外壁上滚落的水珠,迟夏抬头看向左鹤鸣,纠正道:“我努力工作又不是为了他。”
“确实。”左鹤鸣点头附和:“他不值得!”
这怎么又绕回来了,迟夏瘪瘪嘴道:“没什么值不值得,我工作自然是为名利,为钱财,难道左总觉得我真是为了那群资本家?”
左鹤鸣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后背靠着料理台台沿,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考不考虑跳槽?”
听到这话迟夏拿着盘子的手一滞,表情怔住。
???
所以、左鹤鸣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第20章 高二的秘密
隔天迟夏约了孟茵一起吃饭。
虽然在网红培养行业摸爬滚打了那么些年,但总归迟夏的跳槽经历为零,思来想去还是和孟茵取取经。
可供他选择的下家不少,与嘉禾竞争的多名对家公司曾向他抛出过橄榄枝,且开出的薪酬条件和各项待遇都不相上下,说实话,迟夏很难选。
临近约定的时间,孟茵才抵达迟夏预定的包厢。
脱下脚上的细高跟进到包厢里,和迟夏打了声招呼,说道:“下午会见了几位下半年重点投资项目的负责人,晚上还得回公司处理剩下的事情。”
“儿子你可真会挑时间,专挑我最忙的时候。”孟茵补充道。
迟夏选的是家日料餐厅,他按照孟茵的口味提前点好单,见对方面带倦意地从门外进来,提起桌上的酒壶先给孟茵倒了杯日本清酒。
“事出紧急。”
迟夏将浅口被推至孟茵桌前,随后举起自己的酒杯,“为了你儿子的幸福,只好暂时牺牲些孟女士,您的休息时间。”
“哦?难道是你脱单了?”听到这话,孟女士来了兴趣,“是小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