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实在像敷衍。
可他给盛意打来电话时，语气中的疲惫和愠怒又很真切，还说明天晚上就会回来弥补和盛意的约定……
然而不论真假,盛意被放鸽子这一事实是无法否认的。
本来还算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唯一一点幸运的是，江楚惟今天和他下班时间差不多,他们可以一起回酒店。
现下,该吃烧烤的时间,他正坐在小椅子上专注地看江楚惟给他做夜宵。
美味的食物稍稍抚平了他不愉快的心情,他吃完后简单洗漱了下,就窝到沙发上，开着单机游戏一局局打。
江楚惟见他没像往常一样去洗澡,走过来半蹲下来揉他脑袋,问他是不是不开心。
“有点不开心。”盛意回答。
往常钟诩也放过他鸽子,但没有像今天这样。
好像他选择恋爱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
这让盛意有点难过。
而且,今天拍戏的时候淋了不少水，他暂时不想再淋水了。
“我的小傻瓜。”江楚惟俯下身,拂开盛意额前的碎发，认真注视他，“怎么才能开心？”
“不知道。”盛意说，“如果你不开心了,会怎么做呢？”
他想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江楚惟笑了下,引得盛意有些好奇。
“如果是一一惹我不开心,我就惩罚一一,直到我开心。如果是其他人,那他们不会再出现在我眼前。”江楚惟轻描淡写。
盛意忽然被逗乐,“好尬啊你。”他戳戳江楚惟的脸颊。
“我又有点开心了。”盛意宣布,“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完我再看吧。”
江楚惟见盛意开心，得寸进尺提出要求：“一一不想洗澡吗？我帮一一洗吧。”
“哼哼，下次吧，江老师。”他说着，想要推开江楚惟的肩。
江楚惟顺势咬了他下巴一口，没再闹他，起身去了浴室。
盛意兴致好了很多，换上了联机游戏。一盘还没有打完，一个陌生来电就拨了过来。
B市的号码，盛意犹疑半秒，接通了。
“喂？”
“盛意。”
宋时则，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平稳。
盛意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了，他只能用其他号码联系盛意。
盛意等了两秒，对面除了略显凌乱的呼吸没说什么话。
应当不是要命的事。
“我要挂了。”盛意说。
“别挂！”宋时则的声音陡然尖锐。
“别挂！盛意！”他又重复一遍。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声音戛然而止，盛意挂断了通话。
他没管这个号码，准备赶紧接上挂机的游戏。
重新进入游戏界面的两秒内，两条信息发送了过来。
依旧是宋时则的号码。
【之前是我看走眼了。】
【你真的准备和江楚惟在一起了，对吗？】
两条消息在顶边飘过，盛意略了眼没管。他进入激烈的游戏对战，连输两局后才隐约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还没缓过来。
他点开宋时则的短信，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在意。
不是早就猜出来他和江楚惟在一起的事情，现在问倒有点大梦初醒的怪异感。
他没回复。
十几分钟后，宋时则发来一个“我明白了”，附带一个惨白的微笑。
那个小小的表情让盛意不太舒服。
让盛意盛意想起拍厕所霸凌那场戏时，宋时则惨白的脸。
不过那时宋时则整体的心绪是得意的，惨白是躺在水泊中自然的身体反应罢了。
他得意于自己说的那句话，好像在炫耀自己和盛意独一无二的秘密。
盛意反射性扔掉手机，快步埋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缓解突如其来的暴戾。
-
江楚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捡起躺在沙发边的手机，心中猛地一紧。
走到房间，盛意正在睡着。
睡在他被子里，很不安宁的样子。江楚惟伸手，摸到了冷汗。他皱着眉给他量了体温，温度正常。
是不是做噩梦了……
“宝贝，一一……”他轻声叫，试着叫醒盛意。
没能醒来。
江楚惟掀开被子，抱着盛意，一边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一边释放出信息素来营造一个安心的环境。
没多时，盛意找到救命稻草般无意识攀附住江楚惟，眉心仍皱着，不过不再发汗了。
“一一。”江楚惟眼神幽远，轻叹口气。
-
盛意确实在做噩梦。
源自于宋时则的噩梦。
说是梦境其实也不甚准确，更像是一种现实记忆的重现。
他梦到了高中。
高中时，他有了第二个堪称为好朋友的人，是个男性omega，名叫路可可。
他们被分配到一个班级，做同桌。
路可可和他很投缘，他们的关系很快亲近了起来。
有一天，他们约好一起去做什么，似乎是去补课班之类的无聊活动。
路可可说在一家奶茶店等他。
他穿街越巷，在去往奶茶店的捷径小巷子间，听到了无耻下流的调戏声，以及痛苦的泣声。
他背着书包走过去，看到一个omega正拼命躲在墙角，几个看起来很街头混混的alpha正团团围着他，马上就要做些比殴打更恶心的事情。
他透过alpha身影的间隙看到了omega，脸上青着。
被打了。
刚才的哭泣声应该也是因为这打出来的。
一场见义勇为就这么发生了。
没有办法，盛意看到了，就不会不管。
他没指望自己单枪匹马能干过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偷偷报了警发了信息，还准备采用迂回战术拖延时间。
可那几个alpha瞅准了他一样，根本没给他等人的时间。在看到他的瞬间二话不说就想要把他拖拽进巷子里，和那个跪在角落的omega一样。
打他，或者做点别的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打架，过程有点惨烈，好在结果是好的。
那些alpha没有想到他会随身带着刀，挨了不少下，没到死的程度。
他自己肋骨断了两根，小腿被alpha随手抄起的棍子打得淤青满满，在结束的时候终于站不住跪下了。
他骂自己傻逼，想要撑着墙站起来去医院，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逐渐起身走近的alpha。
那alpha举着粗长的棍子，红着眼就想往盛意后脑勺抡。
被什么人拦下，折断了手腕。
那人很高，应该也是个alpha，可能是过路的好心人吧。
他带了口罩，盛意只能看见他弧度完美的眼睛，里面是看不透的情绪，很危险。
盛意说：“谢谢。”
然后就晕倒了。
-
盛意从不主动想起这件事，今天看到宋时则的短信，这陈年往事居然加工过后呈现在了梦境中。
他如同局外人般观看这场梦境，那个能救他的人迟迟不来，他很着急，又生出一种莫名的难过。
没有人来救他了。
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那个alpha终于来了。就是在梦里，那个人连眼睛都是模糊的，他看不清。
盛意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暖暖的，就像被隔空抱住了。
梦境开始粉碎，盛意听到了呼唤他的声音。
“一一……”
是江楚惟把他叫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