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计较电话被挂断的事，这让盛意更加惊讶。
黎洛舟先是问了问他在哪，盛意就说他还在M国。
“玩得倒是开心。”黎洛舟语气不明。
“是啊，挺开心的。”盛意不太在乎黎洛舟在想什么。
黎洛舟知道他开心这事也不意外。从江楚惟带他出来玩开始，他就陆陆续续发了很多微博，基本上当天玩得开心了都会发，不会把情绪攒起来。
盛意营业频率颇高，最开心的就是粉丝。
粉丝们纷纷称赞，问盛意是不是换了摄影师，因为他过年之后发的照片质量都很高，哪怕是随便一个抓拍也能感受到摄影者的凝视和爱意。
不过只有盛意自己知道，他发上微博的那些照片，几乎都是江楚惟给他拍的。
他的相册中还有许多两人的合拍，都被单独存在一个相册里，从来没有发出去过。
黎洛舟顿了下，继续说：“妈妈生病了，你知道吗？”
“怎么会生病？”盛意立刻问，随即声音低了下来，“什么病，严重吗？”
江楚惟悄悄拢住盛意，一下下抚摸他的脑袋。
“不严重。”黎洛舟说，“大年初一那天，急性肠胃炎，医生说是失眠加没吃饭引起的，她年纪大了，肠胃比较脆弱，住了几天院回家，晚上又发烧了，我把她带回我家陪她。她烧了几天，现在没事了。”
盛意没说话。
“我听她说，过年那天，你和江楚惟出去玩了。”说到这，黎洛舟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
“你要批评我吗，哥哥……”盛意问。
黎洛舟没回答，盛意便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我只是觉得，被冷落的滋味很难受，今年之前的每一年，我都在这样的滋味中度过。”
他的眼睛有些酸。
“难道妈妈也会因为被冷落而难过吗？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我在难过吧……”
他鲜少说这么尖锐的话语，可是真正说出来了，又觉得没什么。有时候，他总是会执着于一些不存在的东西，比如说盛婉宜的爱。
但当真正看清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并决定将它剖除之后，他痛的同时，也解开了束缚在心灵上的枷锁。
无论是盛婉宜赋予他的，还是他赋予自己的。
两边久久静默，半晌后，黎洛舟说了声：“我知道。”
盛意嗯了声，认为这通电话是时候挂断了。
他刚拿下手机，就听见黎洛舟隐约问了句什么。
“什么？”他重新拿起手机，“你问了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黎洛舟的沉默几乎让盛意怀疑自己听错了。
电话没有挂断。
十几秒后，他听见黎洛舟说：“你看见曲听寒了吗？”
盛意忽然反应过来，之前黎洛舟说盛婉宜生病的那些话，都是顺带，恐怕这才是他真正的意图。
他不知怎么，叹息了声。
“没有看见。”盛意说，“哥哥，你又把曲听寒弄丢了。”
他听到黎洛舟骤沉的呼吸声。
应该很生气吧，他想。
因为他的尾音还没传递出去，电话就被挂断了。
黎洛舟用让他伤心的方式来套话，他就用这种方式来戳他心窝。
可能他们是一脉传承的恶劣。
他扔掉手机，江楚惟按着他的脑袋吻了吻他发红的眼角。
“一一，宝宝。”江楚惟贴着他的额头叫他。
“我是不是很坏……”盛意问。
“一点也不。”江楚惟抚去他的眼泪，“我们一一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是他来处理这件事，一定不会如同盛意一样柔软。
“一一后悔了吗？”他突然问，“后悔和我一起跨年。”
盛意摇了摇头。
“我想说，一一后悔也没关系。”江楚惟亲亲他的脸蛋。“无论一一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一一身边的。”
“是他们做错了，我们家宝宝只是在勇敢地保护自己，一一是最善良的小孩。”
江楚惟哄小孩一样，盛意眨眨眼，歪着脑袋看他。
每一次只有江楚惟会和他说这种话。
他心里有种奇异的温暖流淌，完全冲散了刚才的不愉快。
他搂住江楚惟的脖子，回亲alpha的脸颊。
“喜欢你。”盛意说。
“我也喜欢一一。”江楚惟回答他。
盛意是他的宝贝，得到了就不会再松手，谁都不可以分走一一给他的感情。
一一，再喜欢我一点。
一一，要最喜欢我。
-
虽然晚上出现了一点不太开心的插曲，但这晚上，盛意整体显然是放松且治愈的。
就像沐浴在月光下，有种可以卸下心防的惬意。
于是，他又发微博了。
微博的文案是“我画的”。
后面跟着三个小表情，树，幼芽和一个绿色的爱心，色调十分统一。
带有一点炫耀。
微博配的图片是一张很卡通的简笔画，画的是森林之中的一株植物。
正是盛意梦中的场景。
江楚惟抱他回房间想哄他睡觉，他却没了睡意，他小猫一样嗅闻江楚惟的脖子，那个梦就这样突兀地被想起。
于是，他拿起了平板准备画下来，江楚惟从背后拥着他，看他画画。
说实在的，他自认画技很差，但是胡乱涂涂画画还蛮开心的。
【小画家盛一一，水平和我幼儿园的侄女一样高！】
【好圆润的线条捏！可爱！】
【好久没见你画画了宝贝，今天又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你是不是真的恋爱了，你真的……状态和之前很不一样……】
【画的是什么，树和草？】
江楚惟发出了和网友同样的提问。
“宝宝，画的是什么？”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成形的图画。
“树。”盛意耐心地跟他解释，“准确来说呢，是一片森林，一片很坏的森林。”
“为什么坏呢？”江楚惟笑。
“这个是我。”盛意指了指那颗植物，“不是草，是一个植物，因为我困在森林里出不去，所以森林很坏。”
他仰起头，说：“我总是做这个梦。”
江楚惟顺势咬了下他的脸颊，问：“一一，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
“知道啊。”盛意回答，“网上说是木质香。”
“那一一呢，一一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盛意认真思考了很久，才终于回答江楚惟。
“是森林的味道……”
江楚惟的信息素，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味道，更多是一种无形的氛围，和梦中的森林，很像很像……
怪不得一直缠着他。
“回答正确。”江楚惟眼睛笑着，细看却是看不懂的深邃，“我的宝宝，好棒。”
当天晚上，江楚惟的微博动态久违地更新。
却不是原创，而是一条转发。
转发的正是盛意的那个卡通画。
【江楚惟：好可爱是不是】
他的评论区一下炸开了锅，各种评论都有，十分热闹。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给你最可爱的粉丝发个微博吧求求求求求求，我要看自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江楚惟你活了！！！！！！！哥哥！爱你！】
【我去，江楚惟，服了服了，脱粉了】
【受不了，你这么长时间不发微博，我满心欢喜地跑过来，一看竟然是转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粉丝啊】
【你有没有心啊江楚惟】
【为什么不进组为什么不进组为什么要和盛意这种烂人厮混】
【妈呀，路人粉觉得好甜，已经嗑上了】
【有心，不过心里都是盛意（别骂我，纯粹口嗨哈】
【从来没有这么心累过，为什么要对着一个曾经骂过你的人这么舔呢……哪怕是别人，我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