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手心还真留下了一点,像是知道这只鸽子的秉性,特意给它留的。
那鸽子吃完,还扑棱着翅膀在盛意身边转了一会儿,才去追寻早已离开的大部队。
盛意注视着那只鸽子,直到白色的羽毛完全消失不见。
他的目光转向江楚惟,江楚惟主动牵起他的手,他便跟着江楚惟慢慢在海滩上走。
“一一最近常来喂鸽子吗?”江楚惟问他,语调柔和,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不然怎么会连那只肥鸽的品性都摸清楚。
“是啊。”盛意眉眼弯弯地笑,“你看到了吧,有一只很聪明。”
和它瓜子大的脑容量不太相符,竟然会以表示亲昵的方式来讨食物。
盛意很受用。
“一一喜欢它。”江楚惟说。
“喜欢。”盛意说,“只有它会主动过来给我回应诶,它这么讨喜,我的注意力总是给它,忍不住就偏心了,每次都给它单独加餐。”
盛意说着说着停下了,仰视着江楚惟,神情可怜地伸出另一只手的手背给他看。
上面有一处红红的,破皮了。
“怎么弄的,疼不疼?”江楚惟问。
盛意摇摇头,“它力气不大的,开始有点疼,后来就不疼了。”
“是有一次我想和它玩,把食物藏在手心,它就生气了,啄了我一下,还去打其他鸽子。”
“我也很生气,不想和它当好朋友了。”
“结果它又过来窝在我身上,惨兮兮地贴着我盯着我,我就心软了,把食物给了它。”
“然后呢?”江楚惟很耐心地听着。
“然后,它居然没有立刻吃东西,我冲它笑了一下,它才开始吃的。它知道惹我生气了,它在认错诶,它觉得我原谅它了。”
“那一一原谅它了吗?”江楚惟问。
“当然啦,食物本来就是给它的。”
“而且它只是只小动物,就算它不跟我道歉我也还是会把食物给它的。我怎么可能那么小气,你看今天它又来找我,说明我们还是好朋友啊。”
盛意小朋友讲故事一样,说到生气的地方还会鼓起脸来。
“它很喜欢你。”江楚惟亲了下他破皮的手背。
盛意笑起来,手指蜷缩了下,好像被这个吻痒到了。
“因为我很有魅力。”盛意故意搞怪,表情很可爱。
他们继续向前走,盛意转过头,有些可惜地望了天空一眼,上面很多白鸽飞舞。
他喜欢的那只也在里面。
“一一想养鸟吗?从小养起来的鸟会很亲人。”江楚惟问他。
“不啦。”盛意摇了摇头,“养一个小动物很累的,我养猪猪就够了。它是独子,嫉妒心很强的,会把鸟吃掉。”
“我的爱也只够给猪猪一个,给不了别的小鸟了。”盛意说。
何况他喜欢的,只是那只肥嘟嘟的野鸽子,不是别的任何鸟。
就像他喜欢的,只是那只他养大的狸花猫,不是别的任何猫。
“江楚惟,回家吧。”盛意回牵住了江楚惟的手。
-
盛意和江楚惟一同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盛意靠在江楚惟肩头,看形状各样的云彩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勾了勾江楚惟的手指,给alpha指窗外的某一朵。
“你看,这朵云好像那个胖鸽子,是吗?”他说。
“是的,很像。”江楚惟回答他。
“后来我又和它玩了两次藏东西的游戏,它都没有啄我了,好乖。它知道我在和它玩耍,它很有灵性。”盛意的声音有点低,“我怀疑它本来是有主人的鸽子,后来流浪了,它好像比别的鸽子更需要安全感。”
“或许是的。”江楚惟说。
盛意却没有再回话,靠着他安安然然地睡着了。
江楚惟摸了摸他眼睛下面的青色,有点深,像是很多天没有睡好。
-
B市和N城之间的距离很远。
盛意睡了几个小时醒来,要了杯温水,慢慢喝完后看着夜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楚惟问他,他说他觉得自己很快能写出一些好曲子来。
回国之后,盛意主要的任务就是筹划新专辑。大概是新年假期玩得快乐,自己又有了男朋友,心境不可与往日相比,约的beat写的歌词都和往日有了很大区别。
一口气写了好几首情歌,歌曲氛围较之之前柔和不少。
陈逸说每一首都很好,但是专辑里最多给他留两个情歌的位置,并且主打不能是这个氛围。
情绪要调的更高一些,更激烈一些。
“比之前写的那几首还要好吗。”江楚惟问。他知道盛意对那几首很满意,几乎是一气呵成地写了出来。
“我觉得是。”盛意看着他的眼睛说。
-
出行终究是累的。
盛意回家就去了浴室洗澡,江楚惟说帮他,盛意也没有拒绝,挂在江楚惟身上险些睡着。
江楚惟给他洗的很细致,尤其是头发,吹好后堪堪恢复了几分之前的润泽。
盛意伏在江楚惟的肩膀上,终究没有完全地进入睡眠。
他始终紧锁着眉头,不太安稳的样子。
“宝宝,怎么这么紧绷?”江楚惟一下一下抚摸他的背作为安抚,“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喝了松松神好吗?”
盛意倏地睁开了眼睛,说:“不用热,直接拿给我就可以,我喝完直接睡。”
“很冰,喝了胃会难受。”
“那好吧。”盛意顿了下,没有争辩,“那你好好热,别热坏了不好喝。”
“好。”江楚惟轻抚他的后颈,表情如常。
盛意把脸埋在枕头上,在江楚惟走后,显现出了某种类似于恼怒的复杂神情。
他没等太久,江楚惟就端着牛奶进来了。
盛意咕咚几口喝光,把杯子放到一边,扯过枕边放着的毛巾抱在怀里,又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最后啪地关了小夜灯。
“睡觉!”他宣称。
往日里盛意没和江楚惟盖过两张被子,可这下盛意把被子完全拉过去,就是不准备和江楚惟一起睡觉的意思。
Alpha的眼睛很快适应夜里的光线,看见盛意都快躺到整张床的边边,身体也是背对着他的。
江楚惟就算躺到原位,两人之间的空隙再躺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盛意闭着眼睛,神经疲惫,思绪反而较之刚才更加精神。
没过两秒,他敏锐感觉到了身边位置的塌陷。
又过两秒,他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抱着翻了个身,契合地躺到alpha怀里。
Alpha强硬挤进他的被间,搂住他的腰,压住他的腿,吻住他的唇。
盛意睁开眼睛,与江楚惟直直对视。
“晚安吻,一一说过要补偿我的。”江楚惟许久才放过那唇,万分亲昵地低语。
盛意冷着脸不说话,手指摸了下唇,微微肿,似乎还破了点皮。
可见alpha用了多大的力气,多么不加克制。
简直像被一只狗咬了。
“江楚惟。”盛意说,“你抱我抱得太紧了,松开一点。”
盛意说的第一句话似乎有点出乎意料。
江楚惟松了点力道,禁锢于怀的意思却是一点不减,如果盛意稍微有想和他隔远一点睡觉的想法,一定会在瞬间就被捉回去,再不给松手的机会。
盛意被他一闹,完全没了睡觉的意思。
他拉过江楚惟的手臂,手指沿着肩膀慢慢下滑。
“江老师,第一次见你晚上睡觉穿长袖。”他说着,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手指停留的位置是手腕,盛意轻轻按住了这里。
江楚惟面上一切如常,身体却在瞬间绷紧了。
Alpha的手腕处,贴了什么东西。
盛意捧起那只手,很细致地摸索,找到了那东西的边沿,一撕而下。
血腥气伴随着极强的信息素顿时撞了盛意一脸。
止血贴。
盛意撕下的东西就是这个。
“江老师,什么时候受伤啦?”盛意天真地问,“我记得刚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
“一一。”江楚惟语气不明。
下一刻,盛意准确而用力地咬住了那伤口。
将将止住的血痕迅速崩裂,血液被盛意一丝不剩的全部吮吸而去。
盛意这会儿竟然还生出了种调侃的心情,他在心里称呼自己为出了趟国惨遭变异的可怜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