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岂不是一定会变成一个omega。”盛意语气淡淡的，“夏医生，前几次检查的时候，不是说一切正常吗，怎么这一次检查，一下都变了？”
“信息素问题复杂多变，很不受控，及时是最专业的医生也没办法精准操控，抱歉，一一。”夏清淮很快满脸愧疚。
“那好吧。”盛意表情都没变，“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
“你当初给我说的两种方法，如果严格执行了，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盛意知道，他在所谓的治疗过程中，得到了太多的信息素。
还是S级alpha的信息素，威力成倍增加。
“大概率不会。”夏清淮偷瞄一眼旁边的江楚惟，“但是这有一个前提。”
“是什么？”
“你是信息素高敏感体质，除非你这一辈子不与alpha或者omega结合，不去近距离接触AO信息素，否则在日后的某一时刻，你都有一定概率面临这种变化。”
“懂了，那如果我一开始是和omega接触，会不会二次分化为一个alpha？”盛意饶有兴致地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夏清淮说了实话。
人体本就是最不能预料的东西。
“但现在，你的分化路线没有alpha的可能，你知道的，你已经开始排斥omega信息素。”夏清淮补了一句。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夏医生。”盛意道谢。
夏清淮看他这幅平淡的反应，不知为何反而更绷着一口气。
盛意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问：“他呢，他的信息素目前是什么状态？”
他指向江楚惟。
江楚惟没有给夏清淮什么眼神指示，夏清淮知道自己大概需要说真话了。
就算不说真话，江楚惟也瞒不住。
江楚惟告诉他，盛意出国那几天，就是去找了李老头子。千防万防，把发刊的机会都忍痛让给了李老头，最后还是没防住。
于是夏清淮如实说了。
信息素失控，极大情况会因为无法缓解而死亡。
“这么严重？”盛意点点桌子，居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紧张，夏清淮有些出乎意料。
“给他找个omega可行吗？”
“……按理说可行，但他的信息素级别太高，一个可能不够，而且效果比较短暂，治标不治本。”
“除非是一个和他匹配度很高的omega，但是能和他匹配度高的omega寥寥无几，甚至没有人达到80%。”
“哦。”盛意回答。
夏清淮：……
“也就是说，下一次他的易感期，如果不和omega结合，很有可能会死？”
“是的。”
盛意点点头，起身欲走。
江楚惟紧跟着他，盛意反而把他拦住了。
“江老师，我自己回去就可以，我想你的身体状况比我严重多了，应该和夏医生好好讨论一下治疗方案。”
“宝宝，想要你陪着我。”江楚惟搂住他的腰。
盛意歪头笑了下，突然亲了亲他的嘴唇，“江楚惟，别怕，我会在家等你。”
盛意的意思很坚决。
江楚惟亲了下他的头发，没有再试图留下他。
当然了，如果盛意真想去哪，也没有人能拦住。
江楚惟看着盛意的背影，眼里的情绪被黑暗笼罩，混沌而危险。
-
江楚惟坐到盛意坐过的位置，看着夏清淮。
夏清淮被他的眼神看的发虚，举起手说：“这次没法胡说了，如果李老头真给他诊断过，撒谎一句都能被他察觉。”
夏清淮见江楚惟不说话，又说：“你们不会要……”分手了吧……
后面几个字他没敢说出来，因为alpha的目光实在令人害怕。
“楚惟，别担心。”夏清淮缓了半天，清清嗓子继续说，“我对他说的委婉，对你就不用了。”
“他的腺体已经开始发育了，你只要保证在他身边给他信息素，他分化成omega只是时间问题，否则，我说真的，他有可能会……不太好……”
“你可得守好他。”
“假性发热结束，下一次，就是真性了……”
谁都知道，omega会在人生第一次发热期中完成分化。
“我知道了。”江楚惟做出回答。
“你也得注意自己，真的……你这次难挺……”
夏清淮开始絮絮叨叨说江楚惟自身存在的问题，江楚惟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他的一一沿着草地上的小路慢慢走，看着他的一一打开车门，看着那辆黑色的跑车扬长而去。
他的一一说在家里等他。
他该回家了。
-
盛意确实回家了。
只不过没有回市中心的别墅。
他回到了自己买的那栋房子里。
他需要一个人独处一会儿。
盛意径直走到自己的卧室，掀起防尘布扔到客厅。
再进来时，屋子里又变得和从前一样，虽然细看少了很多属于“家”的装饰。
但是没关系。
盛意庆幸自己还拥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是一片空白。
直到他闻到熟悉的木质香。
盛意想到江楚惟会来的很快，可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前后几乎还没超过五分钟。
Alpha用身躯笼罩住他，将脸埋在盛意颈窝里，贪恋地嗅着。
“宝宝，好想你。”江楚惟低语。
盛意揉了揉江楚惟的后脑勺，叹息般说：“可我们分开才五分钟。”
“已经很久很久了。”
“那这该怎么办啊？”盛意好像也很担忧，“如果我们分开了，你真的会很久很久都看不见我……”
江楚惟猛然咬住盛意的肩膀，“宝宝，不是答应过，和我永远永远在一起。”江楚惟的声音中蕴含了恐怖的负面情绪。
“可是你做了坏事。”盛意轻眨眼睛，仿佛受不住痛意要落下泪水，“你从始至终都知道。”
他吻了下江楚惟的脸，随后按住他的肩膀。
江楚惟抬起头，面对面看他。
盛意的眼睛是润的，却没有泪水的痕迹，好像江楚惟感受到的微颤全是错觉。
“江楚惟。”盛意摸着他的侧脸，“那么想我变成一个omega啊？”
“变成omega，我就可以终身标记一一，一一就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江楚惟的语气并不可怜，仿佛这就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怎么这么幼稚啊。”盛意竟然还笑了一下，“这么不自信……”
“因为一一现在就想离开我了。”江楚惟喃喃说。
如果说回来这两天只算小打小闹，那夏清淮的诊断就是掀开了真相的最后一层面纱。
盛意不可能在这之后还维持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象。
他没有回答江楚惟的话。
“你知道吗江楚惟。”盛意说。
“今天夏清淮和我说的那些话，我在去到M国的第二天就听了一遍。”
“除了这些，李医生还告诉我，正常情况下，我在假性发热的时候，能够通过意志力忍过去，就算意志力薄弱，也远远不需要那么多信息素。”
“何况还是一个s级alpha的信息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江楚惟声音喑哑。
“因为我在日常就得到了很多很多的信息素，几乎形成一种隐形的依赖，假性发热就是将这种依赖爆发到不同程度的极点，导致轻微的信息素根本无法满足我。”
“可我不太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到过这么多的信息素，直到后来……我自己热了牛奶喝。”
“没有你给我热的好喝。”
盛意在这停下了，似是很苦恼该怎么说下去。
他注视着江楚惟，忽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像是看见什么很新奇的东西。
“江楚惟，怎么露出这副表情啊？”他问。
就和路边已经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一样。
“好啦好啦，这样吧，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果回答正确，我就不生气了好吗？要诚实地回答哦。”盛意哄小孩一样。
和江楚惟哄他的样子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