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先前那杯酒的酒意上来了,盛意的眼睛变得水润,微微带点懵懂。他听清了贺书的话,认真地对他说:“我没有吊着江楚惟,你不要说谎造谣。”
接着又认真地对alpha姐姐说:“谢谢你,你也长得很漂亮。”
盛意有点醉了。
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个女alpha有一头很好看的红色波浪卷,让他想起盛放的小玫瑰。
“怎么这么可爱啊宝贝。”女alpha克制住捏捏盛意脸的想法,“你不要跟江楚惟了好不好,和我好吧,我也很有钱,会好好养你的。”
盛意歪头看她。
贺书嘲讽般看着盛意,又说:“你这么海王,江楚惟知道吗?你觉得他知道了还会喜欢你吗?”
盛意不知道为什么贺书对他有那么多先入为主的想法,他喝了一口酒,继续对他解释:“首先,我不是海王,其次,江楚惟会永远喜欢我,最后,就算江楚惟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十分自信,十分符合逻辑。
红头发alpha笑得前仰后合,贺书被他这真诚的话语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问:“既然你这么确信江楚惟喜欢你,那你喜欢江楚惟吗?如果你也喜欢他,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呢?”
盛意沉默两秒,没有说话。
贺书讥笑:“江楚惟该不会根本不喜欢你,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是吧,小学弟。”
“不是。
嘲讽的话音未落,一道清越的声音穿过人群,钻进盛意的耳朵。
“一一说的没错,我永远只喜欢他一个人。宝宝,过来。”
盛意愕然抬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江楚惟。
独属于S级alpha的威压正在以递增般的威视释放出来,盛意仍然愣愣的,围着他的人受不住alpha的气势,主动分开了一道口子。
江楚惟朝盛意伸出手。
盛意将手放在江楚惟手心,慢慢走到江楚惟身边,被alpha搂住腰一把抱进了怀里。
Alpha没说太多,只淡淡看了贺书一眼,其中蕴含的警告不言而喻。
然后,他牵着盛意的手,离开了酒吧。
红头发姐姐面不改色,用口语对盛意说:“看来你真的名花有主,祝你幸福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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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吧,夜风一吹,盛意顿时清醒八分。
江楚惟听到他大言不惭的话了……江楚惟是在给他解围吗……或者还有一种很微小的可能,那就是江楚惟也喜欢他……
盛意瞅了眼江楚惟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不安扩大,难过地排除了最后一种可能。
江楚惟不喜欢omega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变了性子,他的哥哥人太好了,这种情况下还要帮他解围。
而Alpha当然不可能听到他心中的忐忑,他紧紧握着盛意的手,生怕这小笨蛋再跑掉。
盛意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走路,胡思乱想,眼角微红。
忽然间,一件外套披到了身上,江楚惟轻轻贴住盛意的脸,叹气般说:“就穿了件卫衣,也不怕冷着吗,宝宝。”
“白天的时候还不冷。”盛意一听他的语气,藏匿的委屈通通冒了出来。
“是我的错,今天起晚了,没来得及告诉你降温。”江楚惟仔细地给他穿好外套。
“我们回家,好不好?给你烤了蔓越莓小饼干,回去尝尝,看合不合口味。”alpha说。
“嗯。”盛意轻轻点头。
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疑问在这一刻暂时消失,他只知道,他可以回家了。
从酒吧到家也不过十多分钟。
回到家,江楚惟面色如常,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盛意也自欺欺人地没说话,按照平时的流程,换拖鞋,换睡衣。
盛意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准备如往常一样等待他的小饼干。
小饼干没等来,他却被alpha抱着扔到了床上。直到这时,他才发觉事情有些许不对。
“江楚惟……”他下意识叫alpha的名字。
“我在呢,宝宝。”江楚惟的声音很温柔,动作却是截然不同的强硬。
他们面对着面,盛意的手腕却被交叠按住,江楚惟以一种完全掌控的姿态笼罩住他。
“哥哥……”盛意莫名觉得很危险,“不吃小饼干了吗?”
“宝宝,是不是心里只惦记着吃啊。”江楚惟好笑地说,“会给你吃的,等一下再吃,好不好?”
“为什么……”盛意很紧张,紧张且害怕,回应得不加思考,显得有点蠢。
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江楚惟只觉得可爱。
“因为我想先听听,一一为什么要去酒吧买醉。”江楚惟说,“是心情不好,还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盛意全身僵硬。
江楚惟揉揉他的脸蛋,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
盛意没想过两个人会这样快摊牌,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到江楚惟发现他的卑劣,也不过一天而已。
这意味着,他们马上要分开了。
他撒了好几个谎,他不想分开之后,江楚惟对他的印象是一个撒谎精。
江楚惟人真的很好,这个时候了还给他承认错误的机会。但是他喜欢江楚惟,不是错误,他没办法改正。
盛意眼睛酸酸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一字一句说:“谢谢你,江楚惟哥哥。”
“谢什么?”
“谢谢你在酒吧帮我解围。”
“解围?”江楚惟意识到他意思,冷笑一声,“还有呢?”
“我看到学校表白墙上有人传咱们两个在一起的谣言,可是没有告诉你,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喜欢omega,还对别人说你喜欢我,让别人误解,对不起。
我没有来发热期……也没有去医院……这些都是我骗你的,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没有去酒吧买醉,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想去喝一杯酒。”
江楚惟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呢?”
盛意见江楚惟如此冷漠,憋着的眼泪也有些不受控制。
“我会尽快搬走,不再打扰你……”他艰难地说。
“尽快是多快?”
“……现在。”盛意回答,“我会立刻收拾东西的……”
江楚惟松开他的手腕,盛意便逃一般从江楚惟怀里挣扎开。江楚惟看着他找出皮箱,随便地塞了几件衣服进去。
就连背对着,江楚惟也能看出盛意在无声哭泣。
盛意根本没心情收拾,他难过地发觉,到处都是他和江楚惟一起生活的痕迹,不能带走,无法割舍。
连收拾都无从下手,似乎每一件东西对他都无比重要。
但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不要犹犹豫豫藕断丝连,他不想让江楚惟看不起。
他不准备再收拾了,在这里待得越久,他会越痛。
他不着痕迹抹了抹眼泪,对江楚惟说:“我收拾好了,江楚惟……再见……”
江楚惟语气很沉:“是吗?仔细想想,还有没有落的东西。”
盛意本来想说没有,两秒之后倒真想起了一个东西。
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竟然在过度悲伤之下忘记了。
“你有没有见……我的小毛巾……”自从昨天晚上发现它不在枕头下后,盛意也找了一番,但是到处都没有找到。
他都找不见,江楚惟更不可能找见。
他等待着江楚惟说“没有”,然后便再没理由地离开。
“见了。”江楚惟说。
“……在哪?”
“厕所。”
“……好,我拿了就走。”
盛意说完,沉默地走向厕所。江楚惟落他一步地跟着他,跟着他进了厕所,“嗒”地一声锁住了门。
盛意很敏锐地听到了,他寻找毛巾的身影一滞,缓缓转过身看着江楚惟。
江楚惟正仔仔细细地凝视他,眼睛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危险。
由于心情实在糟糕,盛意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柔软单薄的睡衣睡裤,似乎准备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家门。
眼睛更是绯红水润,连眼睫上的泪珠都亮晶晶地闪着光。
可怜得要命,可爱得要命。
“江……”
“找到了吗?”江楚惟打断盛意的话。
“……没有。”盛意回答。
“那我来告诉你它在哪吧。”江楚惟说着,朝盛意逼近。盛意下意识后退,直到碰到最里面的浴缸。
退无可退。
江楚惟一手拢住他,一手往圆形浴缸里垫了个很厚的毯子。盛意不明所以,紧接着就听到了汩汩的水流声。
江楚惟在给浴缸放水。
他想做什么?
盛意还没来得及思考,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放到了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