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看着路思言的背影,默默捏紧了手中的矿泉水。
路思言知道箫声还在看着自己,就像每一次上班的时候目送自己一样,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此刻路思言知道,有一个目光会看着自己。
不能让他失望。
下午箫声请了个假,三哥那边似乎也得到一点风声,没有多问,让他自己处理好。
“阿声。”临走的时候三哥突然叫住他。
箫声回头。
三哥拘谨地笑一下,说:“你到这儿多久了来着?”
箫声:“三年了。”
“挺好的,三哥之前说过,只要你想呆在这里,有三哥。”
箫声低下头,笑笑:“知道。”
到Adam的别墅的时候他正在泳池旁边晒日光浴,见箫声过来,让他也过来坐下。
“大中午的晒太阳,不怕把自己晒中暑。”箫声打趣。
Adam笑,“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箫声坐下,没有说话,心想Adam应该已经知道了路思言的身份。
想找路思言的照片并不困难,只是以前没想到他没死,没有人会刻意注意这个。
“郁河,你糊涂了。”Adam说。
箫声往沙滩椅上一靠,闭上眼睛感受一下下午猛烈的太阳:“你不糊涂?”
Adam:“哈哈哈,不必挖苦我,我不会因为爱他受到惩罚。”
“一开始我只是想替母亲报答一下恩人。”箫声说,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赤山市的城区,“我母亲和他母亲是故交。”
Adam似乎对他们长辈之间的纠葛不感兴趣,单刀直入地问:“睡过没有?”
箫声登时脸色大变,很是无奈地看向Adam:“Adam!”
“okok,万花丛中过的萧郁河现在居然变成了纯爱战士,实在是佩服佩服。”
耍嘴皮子箫声不是Adam的对手,只得苦笑不语。
Adam知道他现在也苦闷,需要排解,于是跟他闲聊:“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那个孩子早晚都会回去的。”
“不知道。”
“不过郁河,我始终觉得你不该窝在这里,可能你并不是很关心,但是LK现在确实是群狼无首,乱得像刚成立的丐帮。”
Adam的比喻一向可以的。
箫声看着远方:“我不愿面对那些。”
Adam:“那不是你的错。”
“却因我而起。”
“但你要管小言的事情。”
“他……不一定会走。”箫声说完,自己也笑一下,自欺欺人罢了。
箫声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和Adam闲聊完之后去车库看了一下车子,整个改装也有很多路思言的想法。
虽然他总是说自己不懂,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又在德国留学过,经常有很好的想法。
最近经常冒出这样的想法:传闻中那么糟糕的路思言到底是谁他妈的造的谣?
等车子最后一道漆烤干之后明天就可以来开走,后天就可以出现在路思言筹备的活动上。
回去的路上箫声还担心,这次来的人一定会有和路思言有交集的人,怕到时候出事情。
很明显路思言现在还没有做好决定。
接下来的两天路思言依然努力地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是到了活动的那天早晨,却一直不见路思言起床。
箫声弄好早餐去敲他的门。
“进。”路思言说。
箫声推开他的卧室门,黑影一样的警长刷地一下窜出来,他看向路思言的床,他四仰八叉地躺着,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不去场馆准备一下吗?”
今天是周日,活动开始的时间定在下午三点,但是对于主办方来说需要检查和准备的地方很多。
路思言:“我今天不去。”
虽然他闭着眼睛,头发也乱糟糟的,但是声音清亮。
这几个月箫声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过无数次,知道他刚醒来的时候声音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箫声还没来得及说话,路思言就接着解释:“看过名单了,有见过我的人。”
路思言偷偷睁眼看一下,自己都说了不去他怎么还站在门口?
“真的不去?”
“不去。”
箫声点点头,退出去关门。
路思言有点失落地叹口气,从枕头下拿出从公司拿回来的手机,看着工作群里发出来的现场照片。
那台箫声亲手改装的迈巴赫是活动网络投票得到票数最高的,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路思言发现车的介绍那里加上了文案,他让助理跟每个车主收集了信息做成文案,还没有来得及过目。
文字类的工作他很相信悠悠。
正当他放大照片准备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的时候,门突然又被推开,箫声伸了个头进来。
“我报名参加了今天活动的安保兼职,听说还剩一个名额,有兴趣吗?小言经理。”
“没有。”
“制服有帽子和口罩。”
路思言默默把手机熄屏看向箫声,眨眨眼睛,咬住下嘴唇问:“那……保安制服好看吗?”
路思言重新洗漱一遍,就算今天会穿得很严实,会挡住脸,但是他还是想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这个活动是他倾尽心血做的。
首先要把这几天熬出来的胡子刮了。虽然路思言的的毛发一直不太茂盛,不像箫声一天不刮全是胡茬。
从他需要刮胡子开始,用的就是市面上最新款的电动剃须刀,用不惯手动的,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才稍微熟练一点。
路思言在卫生间里,他刚刚冲了一个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湿哒哒的往下流着水,白色T恤领口处被水浸湿,贴在他线条优美的锁骨上。
他一手拿着剃须刀,一手扶着洗手池的边缘保持稳定,对着镜子仔细地刮胡子。
“嘶€€€€”路思言皱眉,镜子里自己的下巴慢慢渗出红色血迹,染红了泡沫。
“怎么了?”箫声刚刚在院子里除草,听到路思言发出了声音。
路思言:“没什么。”
他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洗干净脸上的泡沫。
箫声看到了他下巴处的血痕,“流血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路思言对自己刮不好胡子有些难为情,转移话题:“今天早上吃什么。”
箫声说吃三明治和牛奶。
他看着路思言笨拙地一手用卫生纸按着那个划痕,一手重新给自己还没有刮过的地方上泡沫。
“我来。”
路思言手中的泡沫被箫声拿走,他愣着看箫声,他轻轻掰自己肩膀让自己面朝着他。
泡沫均匀铺好,然后箫声上手拿起刮胡刀,刮胡刀靠近路思言的脸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
“别动。”箫声伸出一只手,绕到脑后,轻轻按住路思言的后脑勺。
此刻他们距离彼此的脸只有二十公分,路思言微微抬头配合箫声的身高,箫声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痒痒的。
作为一个男孩,路思言成长的路上并没有男性长辈的爱护,父亲并没有教过他帮过他刮胡子。
箫声是第一个帮他刮胡子的男人。
“他的鼻梁真的好高好挺,喉结形状有点性感,脸部一点赘肉都没有,怎么这该死单眼皮看起来也很有魅力呢?!”
路思言毫无知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刮完就去吃饭。”箫声说。
“啊?哦……”
保安制服确实还不错,路思言对着镜子感叹。
因为是跑车主题的活动,来参加活动都是相对有钱又懂一点行的人,所有的细节都没有敷衍,包括当天在场服务的保安和服务员。
保安的服装是宽松的复古豆绿色衬衫搭配改良款休闲作战裤和马丁靴,整体是比较硬朗帅气的风格。
路思言身材并不像箫声那样健壮,衣服穿在身上挺宽松,像是参加户外风的走秀。
而箫声的肌肉则填满了衣服,高挑挺拔,拿个kt班都像是作战地图。
“还有这个,小言经理。”助理悠悠上前来,拿着一个带着卡扣的绑带,上面还挂着几个很小很小的铃铛,动的时候会发出悦耳的叮铃铃声。
路思言后退一步:“什么东西。”
悠悠:“装饰啊,每个人都戴的。”
说完,她直接上手把袖箍戴在了路思言的胳膊上,路思言看了一下,上面还有一点点F1的元素。
显得不那么严肃。
路思言看着箫声自己也戴上的袖箍,发现箫声的款式和自己的不一样。
“不对,为什么他的没有小铃铛啊?”
此时一位穿着热辣机车女郎制服的女孩子走过,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追随过去。
她腿上的铃铛腿环叮铃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