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猜测很快就被路思言自己打破了,箫声洗澡的时候他看了别的房间,除了书房和厨房有一些使用痕迹之外,所有地方都是空的,反倒是客厅的大沙发上有一条毯子。
“怎么了?”箫声洗澡出来,看到路思言看着沙发发呆。
路思言指着沙发:“你都是在这里睡觉吗?”
箫声点点头,嗯了一声。
沙发已经被箫声整理过了,箫声过去坐下,突然有点没办法面对路思言。
他过去的生活,是如此的贫瘠,如同他荒原一般的心。
路思言也过来坐下:“怎么不睡卧室。”
箫声看过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每天都在沙发这里喝酒,然后喝醉了直接睡?”路思言问。
箫声没有反驳,差不多就是这样,或者不回家直接睡办公室里。
路思言看他闪躲的眼神,心脏突然有点揪着疼。
自己落魄狼狈的时候还有他在,但是他的痛苦都是自己面对自己消化的。
路思言轻轻靠过去,有点生涩地把头靠在箫声的肩膀。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箫声的皮肤上有种奇妙的触感,箫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只能默默低下头。
尽管箫声最近已经在做心理建设,他想过路思言会离开,也想过自己该怎么做。
他已经决定好做他的渔船。
昨晚的温存和快乐让他以为路思言已经做了决定,他们会在那里继续生活,过着虽然可耻但是快乐的生活。
在那个一点点改变的小院子里,享受着脆弱的幸福。
今天知道路思言离开的时候,箫声几乎要崩溃。
他难过的是,不管路思言决定离开还是留下他都会支持他,他相信路思言也已经能感受到。
但是他却选择独自面对。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勇气和爱,路思言都不要了。
但是此刻,路思言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箫声忽然明白了他被愤怒冲昏头脑是多么没有风度的事情。
用头发思考都能想得到路思言独自离开是不想连累自己。
箫声轻轻地伸出手,想要在路思言头上轻抚一下的时候,路思言开口说:“可是我想睡在床上。”
箫声笑:“当然可以。”
搬进来的时候小马是给自己准备了被褥的,箫声清理卧室,吸尘、拖地、铺床,洗涤床上用品然后把它们放进烘干机里。
在等待床上用品被烘干的时候,路思言在箫声厨房的冰箱里找到一些酒,他挑了一瓶红酒过来。
至于为什么是红酒,只是因为它不会过期。
箫声正在阳台接电话,路思言走出去,拿着两个酒杯。
把酒杯递给箫声,示意让他继续忙不用搭理自己。
几分钟后电话结束,路思言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就是那个叫江扬的人的动静。
“要去见他吗?”路思言问。
两人的衣服都洗了,只能围着浴巾,平时看着像农家糙汉的箫声此刻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高档小区阳台上喝红酒的箫声仿佛变了一个样子。
他好像一头穿梭在城市霓虹楼宇间的狼,乍看觉得他好像不属于这里,但是你又无比相信,他可以征服这里。
路思言看得移不开视线。
“不见。”箫声挂了电话转头,看到路思言正盯着自己看,笑着补一句:“看什么?”
路思言回过神来:“没,为什么不见。”
他对LK集团两大掌门人之间的恩怨并不了解,酒局上的道听途说最多只能信个五成。
箫声转身,侧靠着阳台对路思言说:“让他着急两天先,别管他。”
路思言抿嘴,点点头。
想知道,但是又不太敢问。
“我们是在LangK俱乐部认识的,那时候才十几岁。你应该也知道,当时俱乐部的老板江文就是我们的师父,师父收了三个徒弟,师哥刘建锋,我,还有就是师弟江扬,现在的LK总经理。”箫声解释。
路思言知道这些,江文先生已经去世多年,也知道他的独女和刘建锋成婚,后来也去世,只留下一个女儿。
箫声喝口酒,继续说:“师哥是我们三个里面最有天赋的,我们还在国内赛事打转的时候他已经在国外的赛事上拿奖。后来一次比赛意外,他重伤退役,成为了我的领航员。”
“后来……”说到这里,箫声低下头。
路思言面带歉意,他知道刘建锋是在一场国内的比赛中车祸去世的,而当时他的赛车手就是箫声。
他当时也受了很重的伤。
正当不知如何安慰时,烘干机结束工作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次的沉默。
“好累啊。”路思言上前拉住箫声的胳膊。
两人心照不宣,结束这个话题。
从刘建锋的死到箫声离开LK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意气风发的箫声放弃风头正上的LK,甘心去一个小城,躲在名不见经传的修车厂里不问世事。
箫声看路思言若有所思的样子,跟他说:“睡觉吧,太晚了。”
路思言说好,然后跟着箫声进入主卧。
尽管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睡也睡过了,但是此时路思言还是觉得尴尬得脚趾扣地。
他站在床边想,昨晚是怎么有勇气把箫声拉上床的。
“想什么?”箫声笑。
“没。”
路思言脸蛋通红,心里涌出一股“要不今晚我去沙发睡吧”的想法。
他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算什么。
“路思言。”箫声躺上床,“不要再纠结了,我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那些堆在墙角的酒瓶子、长满杂草的院子和无尽的寂寞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生活是只是泡影,我抓不住,可你不是。”
说完他掀开被子:“所以,上来吧,你跑不掉的。”
路思言刚抬脚想往前走,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警长呢?你过来了警长怎么办?”
箫声:“终于想起你还有只猫了?”
“对不起……你放在哪儿了?”路思言走到床边坐下。
“放在隔壁娟姐那里了,等我们安顿好就去把她接回来。”箫声说着,朝路思言张开怀抱:“放心,你珍视的东西,我会好好守护的……€€别哭……”
怎么就流眼泪了呢?箫声手足无措地过来把路思言拉进自己的怀里。
“干嘛要哭?”
路思言把脸埋在箫声的胸前,缓了一会儿之后流着眼泪笑出来:“声哥。”
“嗯?”
“我以前有一条小狗,是我和妈妈出去散步的时候捡到的,我们一起把小狗养大了,后来妈妈去世,我就自己养着,小狗活泼可爱,会在我的床边睡觉。”
箫声听着,问他:“小狗呢?”
路思言:“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和小狗在院子里玩,弟弟非要过来一起玩,他一直要骑小狗我让他不要这样,被继母说我小气。然后弟弟被小狗咬出了一个伤口,出血了,继母跟父亲闹说见血的小狗不能要,让我把狗狗送走。我不肯,爸爸就打了小狗,那天晚上我抱着小狗,沿着我们小区一家一家的敲门,问他们能不能收养我的小狗,但是没有人愿意。”
“后来爸爸还是背着我让司机把狗送走了,他说送到一个宠物公园,我去到的时候人家说狗狗刚到就跑掉了正在找,我和他们一起找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再找到。”
“我再也没有见过它。”路思言说完,抬头看箫声。
“谢谢你没有扔掉我的小猫。”
“那你答应我。”箫声说。
“什么?”
“以后再也不要丢下……小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言:渣吗?能解释一下吗qwq
第27章
路思言感觉自己的泡沫一般空洞又脆弱的灵魂在箫声坚定温柔的眼神中一点点重塑。
他看着箫声又哭又笑。
“对不起……”
箫声抱着他, 把他放到床上,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 轻轻揉捏他因为一天奔波而僵硬的肩膀。
路思言睡了很好的一觉, 虽然还是在早上七点多就醒来,睡眠时间不长,但是睡得很踏实, 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醒来的时候箫声就还是死死地抱着他。
卧室里的窗帘遮得很严实,只隐约看得见一点点光亮。
箫声还睡着, 路思言一动不敢动,就这么看着他。
大概是昨天累坏了, 比起路思言, 他的心理压力应该更大。
路思言本想就这么陪着他再睡一会儿的,但是就在路思言醒来之后的几分钟,箫声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仿佛是感知到路思言已经醒来。
“醒了?”路思言轻声问。
房子有中央空调, 温度很合适, 不会像在小院子里的房子一样, 太阳一晒就热得发闷。
箫声“嗯?”了一声,然后才意识过来路思言就在自己怀里,他们已经回到了平成市。
“今天想吃什么?”箫声像以往一样询问。
路思言笑:“吃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