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 第16章

“做得干净些,保准万无一失。”

另一边的满花楼,庄恣和几位门生都被官兵围住了。

他们声嘶力竭地表示自己和这件事没关系,要这些府兵放他们走,奈何府兵们尽忠职守,愣是没动。

满花楼里的姑娘哭哭啼啼,恩客们一脸茫然无措,还有几位裤子都没提起来就被揪了出来。

付凌疑悄无声息地站在房梁上,对身边的暗卫道:“回去告诉主子,满花楼被围了。”

暗卫点点头,嗖一下没了影。

满花楼离徐府有点远,但暗卫速度极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徐应白的书房。徐应白此时还没睡,正揣着袖子看从嘉峪关那传回来的战报。

火光将他如画眉目晕得暖黄,眉间一点朱砂收了色,更加鲜红起来。

暗卫刚刚站定,徐应白微微抬眼:“如何?”

暗卫言简意赅:“满花楼被房相派人围住了。”

“唔€€€€”徐应白短促地笑了一声,一瞬之间就猜到了这两个人的计划。他眼角眉梢浮上点寒霜气,冷声道:“房相和刘莽胆子不小。”

瞒天过海,是个好法子。

就是不知有没有那个命去做。

暗卫不敢说话,悄悄抬眼觑着徐应白冰凉的神色,觉得房丞相要倒大霉。

徐应白手里抓着把棋子,他慢条斯理地把棋子放回棋篓,温和道:“搅乱满花楼,越乱越好,让这群人以为是因为房老爷死了,房相要拿满花楼问罪。”

暗卫抱拳应是,正欲离开时,徐应白又叫住了他:“对了,让暗部派几个人,盯住相府,不要放过任何异动。”

暗卫应声说是,随即出了书房。

徐应白搓搓自己冰凉的手,将看完的战报放在一边。

上一世,刘莽和房如意势大,他本来也有意剪除,奈何病中遭了一次刺杀,几乎殒命,失了先机,况且那时魏璋那时应当知晓了他的身份,趁他病中难以理事抽了他大半政权……

至于现今……徐应白将炭火挑旺,缓缓舒了口气,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先下手为强的好时候。

付凌疑此时还站在房梁上观察,暗卫跳到悄无声息跳到他身后,将徐应白的话一五一十转述给了付凌疑。

付凌疑手里面转着柳叶刀,闻言眸色危险地一暗,手中的柳叶刀瞬间飞出去,斩断了蜡烛和一坛酒,火星落到酒渍上,瞬间窜起了两人高的火焰,唰地烧上了红纱帷幔和梁木!!!

“走水了!走水了!!!”

人群霎时混乱了起来,付凌疑落在慌不择路的人群中大声喊道:“房老爷死在满花楼了!!!房丞相要拿满花楼问罪呢!!!所以才派人围了满花楼还纵火!!!大家快逃啊!!!”

这番话细究下来似乎有点不通,毕竟房老爷的死归根结底只和满花楼的助兴药有关系,可是耐不住火起人慌,又有官兵围楼,这话一说出来人们都信了七八分,只想着保命要紧,场面顿时不受控制起来了!

众人惊慌失措往门那跑,也没人去救火,只想着快些逃出去,哭声尖叫声和滚滚浓烟混合在一块,府兵拦都拦不住。庄恣左突右进跑不出去,被人推到在地,几十双脚离他的身体就那么点距离了,庄恣吓得惨叫起来,下一瞬就被人提溜着后脖颈的衣服拉起来!

庄恣被衣服勒得直翻白眼,差点断气,被付凌疑硬生生拖出了满花楼,刚一出门,他就被付凌疑随手一扔,摔了个五体投地。

“嗬€€€€”庄恣一个大喘气,青紫着一张脸连滚带爬起来叫道:“多谢壮士救命……”

“呵,”付凌疑站在黑暗里面,冷道,“滚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庄恣一人在小年夜的冷风中独自凌乱。

这壮士脾气也太大了吧!

脾气大的“壮士”把庄恣扔出去之后转身回了太尉府。

书房那闪着火光,徐应白还没睡。

付凌疑进门时,徐应白正靠着藤椅看书。他身上穿着件厚厚的狐裘,腰往下盖着件旧毛毯,修长的手指拨开泛黄的书页。

门吱呀一声响,徐应白抬起眼:“办好了?”

付凌疑乖顺地跪下来:“办好了。”

“庄恣如何?”徐应白又翻一页,慢条斯理地问。

庄恣性子刚直,乃是计策中的一环,虽说不知用不用得上,但徐应白还是要要问一句。

“救出去了,”付凌疑面不改色,“毫发无伤。”

随行的暗卫抬头望天,不敢说话。

那庄大人可是差点被头儿给勒死,也不知道头儿和人什么仇什么怨,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人摔那么狠。

当然,这话暗卫可不敢当着徐应白和付凌疑的面说,不然付凌疑能拿匕首把他剜了。

他们的这位头儿凶悍又冷戾,怎么看怎么不正常,也就在主子面前会装乖……他们实在是不敢造次。

徐应白看书看得眼睛有点酸,他把书放到一边,门那又进来一个暗卫,抱拳道:“主子……房相将房老爷的尸身运出来了。”

徐应白有些意外地一挑眉:“运出来?”

徐应白闻言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呛了点风,捂着嘴咳嗽起来,付凌疑猛地起身要给他倒茶,他一抬手制止了付凌疑的动作。

“唔,没事,只是呛了点风。”徐应白一边解释一边将抬起的手往下压,要付凌疑稍安勿躁。

这是前世他好不容易把付凌疑磨听话以后,惯常对付凌疑做的动作。

付凌疑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乌黑的眼眸闪了闪,整个人顺从地跪了回去。

看得两名暗卫叹为观止。

“暗部盯着,等尸体运出长安,派人装作山匪劫财,将尸体劫下来。”徐应白温声道,“还好这天冷,尸体也不容易腐烂。”

既然房如意一意孤行,徐应白想,自己不介意送房如意一份大礼。

暗卫连声应是,然后两个人勾肩搭背一起出去了,只留徐应白和付凌疑两个人在书房内。

徐应白抱起一边的汤婆子,顺带看了付凌疑一眼,不解道:“还有事吗?”

徐应白的目光清泠泠的,从上往下看的时候仿佛缀着些霜雪般的冷意,再加上方才那个动作。付凌疑恍惚了一下,眼前人影重叠,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付凌疑记得前世自己刚来到徐应白身边时,根本不听话,杀人杀得十分凶狠,徐应白说了留活口,结果自己还是把人脖子给拧断了。回去以后徐应白蹙眉看着跪地的自己,随后一把薅住自己的头发,迫使自己仰起头。

他的目光冷冷的,嘴里毫不客气:“杀性太重,违逆主意,罚跪。”

付凌疑因此在亭内跪了快一天。

徐应白也看他跪了快一天。

那时天寒地冻,付凌疑记得为了防止自己跪昏过去,也为了熬自己,徐应白坐在廊下,一个在离自己不远的的地方翻书下棋,每隔半个时辰,就叫一次自己的名字。

那是他们的较量,是徐应白在熬他这只鹰。

“付凌疑。”

徐应白看眼前跪地的人一副陷入魔障的样子,蹙眉叫了一声。

“在。”

付凌疑下意识回答。

“还有事吗?”

付凌疑摇了摇头,而后轻声叫了一句:“徐应白。”

徐应白挑了挑长眉:“嗯?”

付凌疑喉结滚了滚,语气温柔得有点扭曲:“天晚了,快休息吧。”

说完风一般卷出了书房,没两下就不见了影子。

徐应白抱着汤婆子,神情有点疑惑。

徐应白现在已经确定,不管怎么样,付凌疑此人对自己确实是忠心耿耿,并且十分关心自己的安危。

但前世今生,两个付凌疑差得有点大了。

徐应白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今生的付凌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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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丁忧、起复、夺情都参考明朝的礼制。

第16章 棺材

房老爷的尸身被连夜运出了长安。

付凌疑戴着一顶斗笠,脸上仍旧戴着紫金面具。一行暗卫抄着刀子列在付凌疑身后,等着付凌疑的命令。

他们已经跟了这辆马车一夜了。

天地辽阔,四下皆白,这里离长安已经有三十多里的距离,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付凌疑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马车黑色的车顶,肩膀上扑棱棱停了一只灰色的鸽子。

付凌疑瞥了一眼,磨了磨犬齿,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将鸽子腿上的竹筒拿下,展开里面放着的信纸。

上面是徐应白简洁有力的字€€€€适时则动手。

付凌疑将信纸揣进贴近胸口的地方,手高高抬起又重重放下。

顷刻之间,所有暗卫如同得了狼王命令的狼,整齐划一朝着那辆马车扑了过去!

那刀快得像离弦的剑。

干净利落的斩杀,运送尸体的这伙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削了脑袋!付凌疑的手法极好,割口平整得像刚烧好的陶瓷口。

不过半刻钟,这群人就死透了,其中一位企图逃跑的,被付凌疑一刀子穿透身体钉在了雪地里面,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苍茫的天空。

死不瞑目。

房老爷的尸体被两个暗卫从棺材里面拖了出来,付凌疑往那棺材里面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吩咐暗卫把里面值钱的玩意全部拿出来。

暗卫们面面相觑,然后又想到自己现在装的是山匪,于是愉快上前把房老爷棺材里面的金银珠宝全部掏了出来,连棺材里面镶着的珠子都没放过。

收敛好财宝,付凌疑吩咐好暗卫带走房老爷的尸体,随即翻身上马,扬鞭往长安城赶去。

而此时,徐应白正在仰啸堂里面喝茶。

徐应白喝不了酒,只消一丁点酒液,他就能醉得人事不省。所以只能对着仰啸堂的美酒望洋兴叹,捧着一杯热茶慢慢喝。

仰啸堂的堂主霰霜坐在徐应白的对面,她是个极明艳大气的女子,开口也落落大方:“公子有何事需要霰霜帮忙?”

徐应白放下茶杯,温声道:“劳烦霰堂主,传则消息。”

仰啸堂是长安最大的酒楼之一,人来人往,客人极多。一件事情若是有意在这里传出,不出半日,大半个长安城都能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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