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手指修长,虽说手掌没付凌疑的大,手指却比付凌疑长了快半个指节。
另一边付凌疑听到徐应白的话,低低地“嗯”了一声,而后又问:“还冷不冷?”
徐应白摇了摇头,温声道:“不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付凌疑收紧环着徐应白的手臂,轻声回答:“丑时一刻,那时你已经睡了。”
“此去如何?”徐应白闻言问。
“还好,虽有曲折,”兴许是吹了风,付凌疑嗓子有点哑,“但幸不辱命。”
他说完看往窗口那,天灰蒙蒙的,还没有全亮。
下一瞬,徐应白就被付凌疑抄了起来。
“天没亮,”徐应白对上付凌疑黑得不见底的眼珠子,听见付凌疑说,“再睡会儿。”
徐应白有些哭笑不得,他叹了一口气,温和道:“不睡了,我睡不着。”
“放我下来。”
付凌疑脚步一顿,喉结滚了滚,最后听话地把徐应白放了下来。
徐应白坐回藤椅上,付凌疑半跪下来守在他旁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也不知道付凌疑什么时候养成的性子,盯着人眼珠子都不带动弹的。
徐应白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觉得好笑,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付凌疑的下巴,把付凌疑的脑袋别一边去,不让付凌疑看了。
那冰凉的指尖还不自觉在付凌疑下巴那勾了一下。
付凌疑顿时颤了颤,胸膛剧烈地起伏,火蹭一下就被勾起来了,瞳眸暗得惊人。他有那么一瞬间想生扑过去,把徐应白压进自己的怀里面。
但他很快就压住了自己的想法,只是颤抖而又断断续续地呼吸着,勉勉强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徐应白看付凌疑面色不对,皱着眉头问:“你生病了?”
付凌疑深呼一口气,哑着嗓子回答:“没有、我、我就是……火气太旺。”
徐应白愣了半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这个“火气太旺”是怎么回事儿。
虽说付凌疑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身体又好,火气重再正常不过,但徐应白还是叹了口气,无语凝噎了一瞬,他忍不住屈指敲了敲付凌疑的脑袋,不赞同道:“重欲不好,以后我得让你多念点经。”
语气像是把付凌疑当自己的学生训。
付凌疑闻言狼狈地移开自己的脑袋,垂眼不敢看徐应白。
他倒不是怕徐应白训他,只是怕对上徐应白的眼睛身上的火气烧得更厉害。
“……”徐应白看付凌疑憋得眼睛红,终于还是松了口,“要不要我用手帮你,还是你自己……”
徐应白话还没说完,付凌疑就像饿极了的狼一样扑过来,把徐应白扑到了床上。
徐应白被付凌疑扑懵了半晌,又被付凌疑紧接着的动作震惊得无以复加,向来嘴皮子利索又清正的人磕巴了一瞬,骂了一句付凌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混账!”
修长的手指被温热的口舌包裹,付凌疑被噎得有点难受,乌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徐应白。
等到徐应白的手指彻底湿润,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木质的圆环来,圆环两头绑着布带,他十分认真地给徐应白解释:“塞进嘴里面,我就不会咬你了,也不会出声。”
徐应白:“……?”
没等徐应白阻止,付凌疑已经把东西给戴好了,然后他引着徐应白的手往下走。
他要教徐应白怎么弄。
窗外春风阵阵,而房内,圆环塞在口中已然濡湿,付凌疑连声音都没法发出来。
他在徐应白的指尖上颤抖不已。
却感受到酣足的疯狂和快意。
徐应白裹得很严实,狐裘绒毛遮住他小半张脸,他向来淡定,此刻耳尖至脖颈却都红透了。毕竟付凌疑没声,他又不太会,只能用手一通胡乱折腾,也不知道对不对。
闹了快半个时辰才结束。
这时天已经亮了,付凌疑穿好衣服,他努力把嘴合上,打了盆水给徐应白洗手。
徐应白一边洗,一边打量付凌疑,最后指着那圆环冷声道:“把它扔了。”
付凌疑“啊”了一声,哑着嗓子应了个“好”。
等到洗完手,徐应白坐在椅子上准备挽发,刚刚动手,付凌疑绕到他身后,伸手把徐应白放在桌子上的发带和梳子拿走了,细致认真地帮徐应白把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绑起来,又将那耳坠小心翼翼挂在徐应白耳垂上。
才挂好,院门那一阵喧哗,魏照嬉笑着进了门。
“付公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第60章 筹谋
他一边说笑, 一边用目光将徐应白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徐应白的眉目倏然冷了下来。魏照那难以言喻的目光让他感觉无比恶心。
偏偏这位宁王世子并没有这样的自觉,他绕着徐应白走了一圈,最后坐到了主位上, 玩味地看着徐应白。
那同徐应白长得相似的男宠也进来了, 没骨头一般附在魏照身上, 穿得那叫一个清凉无比,腿间污秽可见。而魏照招猫逗狗似的扯着男宠的头发,男宠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魏照,又转头去看徐应白。
后者低眉敛目,仍然是一副温雅和善的模样, 如一根青翠碧竹般笔直地站在厅堂正中。
“付公子看着也不小了, ”魏照慢条斯理地逗弄那男宠,甜腻而不堪入耳的声音瞬间此起彼伏, 魏照又问,“成亲了吗?”
付凌疑闻言缓慢地抬起了眼, 被发丝遮盖的眼睛充血骇人。
徐应白站在付凌疑前面,心微微一动, 脸上神色却丝毫未变, 冷淡回答:“不曾。”
话音刚落, 男宠尖叫一声:“啊!”
他尖叫着从魏照的膝上摔下来, 四仰八叉, 形容狼狈。
魏照抽了一张手帕擦干净手, 手肘撑在膝盖上,笑得十分开怀:“正巧了, 本世子也没成亲呢。”
徐应白眼皮一跳, 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空气冷了好几个度,吹的风都阴恻恻的。
魏照笑眯眯地看着徐应白:“本世子今年二十有九, 见过的人也算得上多,却没有一个如付公子一般姿容如此绝世,令本世子一见倾心啊!”
“本世子不是迂腐酸儒,只要是美人,本世子都喜欢,”魏照语气暧昧,“付公子这样的,本世子尤其喜欢,付公子嫁给本世子,绝不会吃亏的。”
“至于传宗接代一事,”魏照状作贴心,“你也不必担忧,本世子已有儿女,你只需好好待他们就好。”
言语之间一副板上钉钉,徐应白非嫁不可的架势。
徐应白手指动了动,眉尾向上一挑,冷笑道:“若是草民不肯呢?”
布料摩擦,人影晃动,魏照站起身来靠近徐应白耳边:“进了王府,就由不得你了,你若是不想嫁,本世子也有千万种方式让你变成属于本世子的脔宠。”
魏照声音冷厉:“让你嫁给本世子,是本世子看得起你。”
徐应白眼眸稍动,没有言语,只是冷冷地笑了笑,扭过头和魏照保持了一段距离。
魏照顿时哈哈大笑,拖着那大惊失色的男宠出了门。
刚一出门,魏照就敛起了笑容,身边的幕僚不解道:“世子为何要这样做?昨日探查,这人身份并无问题。”
“您是想激他吗?”
魏照毒蛇一般的眼眸转头盯住那幕僚,吐信子一般狞笑了一下:“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父王兵行至定襄,肃州刚刚陷落,我们这就出了一个和徐应白长得如此相似的人,难道不凑巧么?”
“若是假扮,必有破绽,可他一点破绽都没有,除了是真的,那还有第二种说法么?”
“可哪有一军主帅离军独行的道理?”幕僚皱紧眉头。
“呵€€€€”魏照冷笑道,“那可是徐应白,他的魄力和胆子不是你能想象的,不然先帝也不会让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上顾命大臣。”
“你忘了去岁他抱病在身,在军中半条命都没了还敢千里奔袭去和乌厥打仗的事了吗?”
幕僚皱紧眉头,也不敢说话。
“若他是真的徐应白,那必然是来撬灵州口子的,顺便来打探我的虚实,”魏照慢条斯理道,“至于为何亲身前来€€€€”
魏照扭头捏住了男宠的脸,男宠面容惊恐,眼眸含泪看着他,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
“应是知道我喜欢这张脸,”魏照笑得阴险,“如此推断,我们灵州城,必然有他的探子。”
“既然如此,我何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钓一钓他身后的大鱼。”
“他既然想玩我,那我就陪他玩一玩。”
幕僚闻言恍然大悟:“世子英明!”
魏照说完嫌恶地甩开男宠的脸,又擦了擦自己的手:“父王前些日子来信,说已经到了定襄,探子也传信说肃王那个渣滓已经过江,幽州齐王动向不明,到时等父王杀入长安,江山是我的……”
“姓徐的,也是我的。”
彼时房内,徐应白神色冷峻站在窗前,手指节一下一下敲在桌案上。
这个魏照,比他想的更聪明。
不愧是盘踞在灵州的一条毒蛇。
“王晖是什么时候轮值?”徐应白转头问付凌疑。
付凌疑垂着眼答道:“大约是正午与傍晚,都在西门。”
徐应白眼睫微微颤动,转身随手从桌上取下一支笔写信。
只是写到一半,徐应白只觉心尖骤然一紧,拿笔的手猛地顿了一瞬,墨点滴在泛黄的纸张上。
徐应白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撑在桌案上,将笔尖按下去,面不改色地把信写完,而后头也不回地将信递给付凌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伺机将信送回大营。”
付凌疑接过信塞进胸口,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要嫁给他吗?”
语气是极致的冷静压抑。
徐应白捏着手指节,语气却难得玩味,话音里是碰上对手之后不露声色的游刃有余:“事已至此,不嫁也得嫁了。”
这时候,妥协是一种以退为进。
付凌疑站在徐应白身后,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手上青筋暴起,喉间血腥味弥漫,连带着嗓音低沉沙哑:“我明白……”
但十足的不甘心。
付凌疑压着长眉,凶戾面容郁气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