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也是有经验了,白应榆很快听懂了男生话里的意思,脸色微变,抗拒地摇头,脸上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我不太会,抱、抱歉。”白应榆紧张的时候又开始结巴了。
男生嘴角耷拉下来,脸色也变得不太好,“这有什么不会的,未来的大建筑师跟我谦虚呢?”
白应榆硬着头皮扯起嘴角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理由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一把桎梏住了,他疼得没忍住眉心紧蹙。
“那总能喝杯酒吧,这还没毕业学长谱就摆的这么大吗?”男生应该是亚裔,英语听起来有点日式的感觉。
那三角眼一瞪,和刚才那个热情打招呼的人完全不同了。
白应榆直觉感到危险,他挣了两下,手臂被这个有点胖的学弟拽得死死的,骨头都要碎掉一般。
还不等白应榆开口说什么,那杯酒已经递到了他面前,白应榆迫于无奈接过来,却不敢乱喝。
视线飘忽向舞台上,白应榆想要找到马骏,那人却早就不见踪影。
“我还要开车……”
“一杯酒而已。”胖学弟扶了扶黑框眼镜,打断了白应榆的话,直接半强硬地将白应榆手里的酒杯又往嘴边送了送。
白应榆看着杯子里摇晃的液体,几乎闻不到什么酒精的味道,是一杯鸡尾酒,白应榆心里打起鼓来,害怕就这样一直被纠缠下去,想着还不如喝了酒之后赶紧去找马骏离开。
他犹豫要不要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而后唇已经触碰到那玻璃杯了。
下一秒,空气中涌来一股乌木的香味,手中的玻璃杯被外力抢夺,掌心已然空了,只溅湿了指尖。
“祁、祁老师?”那胖学弟见到祁淮,整个人立马收敛了,甚至恭敬地叫了一句老师。
“原来你在这里。”祁淮西装革履,单手抄在口袋里,站在白应榆身边,说这句话时视线始终落在白应榆身上,停留到白应榆别开头才看向那个胖学弟,“卫生间你走后捡到的,你的?”
祁淮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对面的胖学弟见状,摸了一把自己的裤子口袋,而后道:“对对,是我的手机。”
胖学弟拘谨地伸手欲接过手机,祁淮的手却向后撤开。
“灵魂是建筑,设计作品则是思想的镜子,你想要设计出贝母亭,差的不是一个年级。”祁淮语调冰冷刻薄地说完,对面男生的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就在白应榆在一边看得一愣时,那个学弟竟然鞠躬朝他道了歉。
“学长,对不起,那个……我先走了。”学弟难堪地跑开,白应榆看着人群中远去,注意到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投来视线了。
“刚才喝进去吗?”学弟离开后,祁淮的语气一改方才,却也不算太过温柔,只是普通路人的语气。
白应榆没有说话,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些痛苦的记忆,手握成拳前指尖轻颤了几次,他猛地抬头看向祁淮,匆匆说了一句:“谢、谢谢。”
转身便走,毫无半点留念,更像是落荒而逃。
第79章 卑微祁狗在线追妻
白应榆明明没有喝一口酒,身体却像是坠入烈焰中,因为恐惧身体不断轻颤,就连心脏也在紊乱地跳动着。
那个生日的夜晚,祁淮压着他的脖子强制地撑开他所有秘密,刺伤他,直到鲜血直流。
本以为已经将这些淡忘了,却在看到祁淮的脸时再一次想了起来。
原来祁淮并没有将他忘了,那为什么会过来,又用当初一样的方式试图拯救自己,目的是想要来更痛苦地报复自己吗?
白应榆落荒而逃,站在楼梯间的白炽灯下,胃里翻江倒海,生理性地觉得想吐。
祁淮身上的香水像是桎梏他喉咙的绳索,每一个眼神都让白应榆觉得置身深渊之中。
他离开后,原地留下的只有祁淮,手里正捏着酒杯,垂眸时什么表情都掩藏在眼眸深处,却能看到手背的青筋凸显,随后刚才那个橘发美女和一个男人走过来。
“祁老师,要走吗?”
闻言,祁淮掀起眼皮,余光扫了一眼安全出口的方向,将手里的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转身走向门口时,开口道:“你们先回去,明天去伦敦大学我自己安排。”
“你喝酒了,要不我送你回酒店吧?”身后橘发的女人艾维亚快步走上来,想要缠上他的手臂,祁淮却躲开了,放下酒杯时,风轻云淡地睨了艾维亚一眼。
“不用。”他说。
白应榆出国之后,祁淮在各个建筑系有名的大学找他的身影。
除此之外,在毕业这两年多里,祁淮去了黎市最好的建筑设计院,参与了银行大厦的设计,也让祁淮的名声打响了。
一夜之间,祁淮成了设计院里最有名的建筑师之一。
这次出国也是因为要在各个国外的大学里进行演讲,同行的还有设计院里其他两个人。
跟着白应榆的步伐匆匆走到楼梯间,感应的白炽灯再次亮起,可楼梯间里也早就没了对方的身影,也无半点脚步声,只有聚会上放的音乐吵闹着。
。……
秋日将尽,白应榆下到负一层时就感觉到瑟瑟寒风,他裹紧了外套,在空旷的停车场寻找自己那辆二手的黑色轿车。
酒店的负一层大得跟迷宫似的,白应榆心不在焉,找车又花费了不少时间。
等按下车钥匙,车灯闪烁发出滴声的同时,他模糊看到自己车位旁边的那辆白色超跑前似乎站着个人。
离着远,停车场的灯光也有些暗,白应榆只看了个大概,并没有太注意。
他的二手轿车和超跑并肩挨着,想要上车就必须得走到两车之间。走得近了,白应榆才发现,站在自己车和超跑之间的就是祁淮。
那身黑西装被脱下挂在臂弯,剩下里面白色的暗纹衬衫,起初还是背对着白应榆,等他走过去,那人便转过身来,两人又打了照面。
和刚才发丝领口都一丝不苟的那个成功精英全然不同。祁淮领口扯开一大片,露出的胸肌泛着红,剧烈起伏着。
脸上也是一样,像是过敏了,又像是喝了个酩酊大醉,整个人看起来都晕乎乎的,脸上满是酡红,眼神也失去了刚才的锋利,深邃又柔和。
“这是你的车,什么时候学会的?”祁淮故作熟稔,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胆怯,面对白应榆早就没了当初的自信,每一个字都是他再三斟酌后说出来的。
祁淮口腔里淡淡的酒味飘出来,白应榆反胃的感觉又涌上来,对于祁淮的废话,他权当做没有听到,耸了耸鼻子往后退了几步,打开了驾驶的车门。
“刚才他弄伤你了吗?”祁淮不死心,自从喝了刚才那杯酒身体就开始发烫,要烧起来一样,头重脚轻,像是飘在云端上。
奈何白应榆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半个身子都要坐上车了,他听到祁淮提高音量,说出了中文:“白应榆,你怎么不理我。”
身体瞬间僵住,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遍布身体四肢百骸,白应榆停下了动作。
他缓缓回过头,眼圈已然吓得发红了,谨慎地看着祁淮,怯懦又倔强地用中文道:“你、你到底要欺负我到、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躲得够、够远了……”
白应榆眼里闪烁着碎钻一样的泪光,满眼恨意。
冷风萧瑟而过,沉默成了两人之间横亘着的河流。祁淮嗫嚅着,半晌才道:“不是来欺负你,我是出差过来的。”
“如果不是来报复我的,可以请你装不认识我吗?”白应榆毫不客气道。
或许没想到白应榆会是这样的态度,祁淮瞳孔轻震,来之前想好的话哽在喉咙里,半句都说不出来了。
直到白应榆坐上车,车门要关上的时候,祁淮凑前一步,手握住了车门,白应榆压根没有注意到,直到车门没关上,他听到了祁淮的一声闷哼。
回头看,祁淮的手夹在中间。
可能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白应榆来了脾气,他愤怒看着祁淮,质问:“你到底要干嘛?”
祁淮被问得愣住了,手被夹伤的地方也不管,就用那双丹凤眼注视着白应榆,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车钥匙丢了,我又喝了杯酒,回不去酒店,能不能……”
白应榆是个心软的人,可就算是,他也不想再次招惹上祁淮,还没等祁淮说完,白应榆便一口拒绝道:“我还有事,帮不了你。”
祁淮顿住,看着白应榆的眼睛,喃喃自语:“是吗…”
白应榆眼底一闪而过轻蔑, “几分钟就醉,和你以前一点还真是也不像。”他心里别扭,即使害怕祁淮,也没忍住对祁淮阴阳怪气。
说完,白应榆又怕祁淮生气报复他,这次手疾眼快关上了车门,再没有给祁淮机会多说一句。
车身开出车位,白应榆打开车里的空调,冷透的身体才一点点回温,离得远一些了,他才敢透过后视镜看向祁淮
祁淮身侧的手终究是垂下了,紧紧攥成拳,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似的。
白应榆这才想起刚才那杯酒,离开前似乎看到祁淮将学弟那杯酒喝下去了,恍然明白了什么,脚放在刹车上始终没有踩下去,终于长吸一口气,踩下了油门,扬长而去。
第80章 满脑子都是克制不了的东西
白应榆的脚放在刹车上始终没有踩下去,终于长吸一口气,踩下了油门。
站在原地的祁淮在白应榆的车子驶离停车场后,身体愈发觉得燥热,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坐上了副驾驶。
等待代驾来的时间里,祁淮整个人倚靠在座椅上,太阳穴直蹦,借着车里的光,他看到自己手上的淤痕,指腹摩挲,抬手捂住了眼睛。
‘你、你到底要欺负我到、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躲得够、够远了……’
白应榆刚才湿着眼睛像是小鹿一样惧怕又倔强的眼神,再一次回想起来,祁淮还是会觉得心绞在一起痛。
明明是该心疼,不知怎么,皮带下的西装裤却被撑起来了……
“我脑子里真的没想欺负你的事……”祁淮语气有些懊恼,声音很轻,克制着更深的欲念。
越是克制偏是疯狂,那些从没敢想过的,通通在脑子里幻想了个遍。
这三年的每一天都是折磨,他都在愧疚和后悔中度过,祁淮想念白应榆,不单单是白皙柔软的肌肤和被欺负时含泪呜咽的眼眸。
最想念还是白应榆朝他灿烂笑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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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应榆从停车场一路回家,放在副驾上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马骏的,白应榆还生着马骏的气,手机响了一路都没接。
回到在外面合租的一室一厅的房子时,马骏还没有回来,白应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到自己床上躺下了。
灯还没来得及闭,白应榆就疲惫地睡着了,也又一次地做起了这三年里做过无数次的噩梦。
梦里爸爸妈妈围在蛋糕前在给他庆祝生日,刘明芳的脸在烛火后笑着看他:“我们小洋芋,要许一个什么愿望啊。”
“哎,你别问,孩子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爸爸在一边拦住了刘明芳,和蔼笑着对白应榆说:“想不想要电脑啊,儿子。”
“你不是说不能把愿望说出来吗?你这样直接问算什么?”
“电脑我这不是都买了吗,逗他玩呢。”
“……”
听着爸爸妈妈的拌嘴,白应榆闭上了眼准备许愿。他想要自己能够一直留在梦里,不要醒来就好了。
可不知怎么回事,这次好像思想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清晰听到自己耳边有一道声音在说:想要和祁淮在一起久一点,祁淮对他好一点。
不!不要!他不要这个愿望…
梦境扭曲,白应榆眼看着爸爸妈妈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取而代之是从门口冲进来的祁淮,走过来掐住他的脖子骂他是爬床的,说他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