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已经没事了。患者是焦虑症的惊恐发作,患者应该是在短时间里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造成强烈的恐慌感和濒死感。最近还是不要让患者太有压力……”大夫道。
林原脸色微变,眼里暗光涌动,抬眸时第一时间看向祁淮。
祁淮表情也有些微妙,林原跟着护士推着白应榆进到病房的时候,祁淮还在原地和医生问白应榆的情况。
祁淮并不知道真正让白应榆晕倒的是林原那自以为是非分明的道德批判。他只以为是自己把白应榆欺负狠了,吓得白应榆晕了过去。
问完医生一些禁忌,便也去了病房,可刚到门口打开门想要进去,林原就一把将人推了出来。
“祁淮,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进来。”
祁淮自以为理亏,他杵在门外,那肩膀宽厚撑起衬衫,完全罩住了林原,那压迫感十足,却一句话也没有反驳:“我看看他。”
“应榆醒来后应该并不想看到你,只会通过强迫别人来满足自己,他三年以来看心理医生都是因为谁干的好事。”林原毫不退让。
“病人都在休息,医院不需要吵闹,你是病人家属吗?”远处走来的护士,看向祁淮。
“是。”祁淮毫不犹豫。
“他不是,他只是一个跟踪狂。”林原毫不留情地咬着最后三个字的读音,开口道。
护士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下意识站在林原和祁淮之间,挡住了病房的门。
“我想先生你没办法进入这间病房。”
“抱歉,但我不是跟踪狂,我只是……”祁淮想要解释,抬眸透过门缝看到病房床上的白应榆,身上插着管子,那么平静地躺在那。
“我知道了,我不会打扰他,也不会进入这间病房,可以闭嘴了吗?别吵他。”祁淮用最礼貌的语气说着毫不客气的话,就连护士都愣了一瞬。
甚至还来不及反击的时候,祁淮就已经转身离开了,留给林原的只剩下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
陪着白应榆待到夜里,马骏办完住院手续也跟着坐了一会,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去医院外面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只剩下林原帮着白应榆看点滴。
时钟转到两点多,最后一瓶点滴才打完。祁淮起身帮白应榆掖了掖被角,打算回去公寓把白应榆要换洗的内衣和生活用品带过来一些。
起码要住四五天,东西还是要齐全些。
林原从医院的正门出来去停车场的时候,祁淮就坐在自己的车里,目光迥然盯着林原拦下车,他才从自己车里下来。
内心无比唾弃自己这种好像见不得人似的举动,却也没有办法。
医院里的护士换了班,下半夜的走廊里寂静得只能听到时针转动的声音,皮鞋踩过大理石的石砖,发出沉闷的轻响。
他站定在白应榆的病房前,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借着一点医疗机械发出的幽光,祁淮走到了白应榆的病床前。
作者有话说:
起码三十多万字,还没到完结时候,评论里类似问题不再作答了嗷
不写完美人设,各有优缺点。
第117章 半夜卸轮胎
床上的人静静平躺着,柔软的发丝凌乱在额前零散着,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新长了几撮绒毛似的,一看就好摸。
祁淮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他那只宽厚手背上血管凸显的手掌温柔落在白应榆的额头上,指尖勾勒着那人脸颊的轮廓,在嘴唇上停留片刻,才不舍得地拿开。
“以前不见你胆子这么小。”祁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喃喃自语,又是无奈,更多是懊恼,“怎么又吓到你了,对不起。”
祁淮声音轻颤,眼睛适应了黑暗,大致能看清房间。
白应榆放在被子外面的左手,上面还残留着点滴后针孔的痕迹,祁淮伸手摸上去,冰凉一片。
他双手捂住白应榆冰凉的手掌,微微热了起来,拿起来放在自己的嘴角轻吻了几下,最后握在自己的手里。
床上的白应榆睫毛颤抖,放在被窝里的另一只手指尖动了动,其实祁淮走进来前,白应榆就已经醒了,他口干舌燥,只能嗅到屋子里的消毒水的味道。
渐渐用力气睁开眼,左右看了看,适应了光线认出来是医院的病房。他正想要翻身坐起来喝口水,便听到门把手的“咔哒”声。
起初他还以为是林原,他还没做好重新面对林原的准备,干脆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却没想到那人高大身影逼近,伴随着一股晚风的清凉气味,渐渐身上的香水味才散出来。
林原很少喷香水,尤其是这种乌木香的气味,他认识的人里,好像只有一个人用。
就在白应榆忐忑这个突然闯进他病房的男人会不会是什么不认识的坏人时,他听到那熟悉的说话声,瞬间明白了眼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可祁淮为什么也会知道自己晕倒的事?
怀着这个疑问,白应榆脑海里飞速转了起来,直到祁淮握住他的手在上面亲了好几次,那本冰凉的手掌此刻热意升腾,指尖都滚烫。
就在白应榆不知所措要不要继续装睡的时候,干裂的嘴唇上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贴上来,像是沾了水的棉签,在一点点擦拭他干裂的唇角。
虽然喉咙还是干的,但是起码舒服了不少。
耳边€€€€€€€€的,黑暗中白应榆感觉自己眼前好像有什么晃来晃去,直到发丝被撩起,干燥柔软的毛巾轻柔擦拭上他额角的汗珠。
起初白应榆身体还有点紧绷,后来祁淮动作实在太恰到好处,他便渐渐习惯了,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耳边是布料的摩擦声,还有那醇厚的乌木香气,像是催眠似的,白应榆没抵得住,在祁淮给他擦拭身上汗水的时候,歪着头又沉沉睡去。
也就不记得,在自己睡着后,祁淮吻了他的小肚皮。
替白应榆盖好被子,祁淮便起身离开了,眼里的温情褪去,只剩下阴翳。
他大致猜测到林原是回了白应榆的公寓拿东西,出了门便上车一脚油门开进夜色里,直奔着白应榆的公寓方向。
车开到楼下,祁淮看到了那辆显眼的法拉利,抬头透过车窗看到白应榆的卧室亮着灯。
他将车停在路边,甚至来不及倒车入位就下了车,从自己的后备箱翻出什么工具,直奔林原的车去了。
祁淮面无表情地蹲在林原的车边,挽起袖子,三五下利索地将林原的左前的轮胎卸了,同样的方式,将右后的轮胎也一块卸下来了。
这混劲儿,和三年前如出一撤。为达目的,不吝手段。
车的轮胎卸了,林原只能打车,这个时间点的伦敦很难打到车,刚才在医院那辆还是刚好送病人过来的车背林原赶上了。
估计明早起来打车,加上早高峰,到了医院至少也九点多了。
不过这个时间足够了,至少不能再让林原在白应榆醒来的时候刷存在感。
祁淮做完这一切,开车扬长而去,而林原在屋子里收拾了有一会儿,下楼的时候刚打算上车,却发现自己的轮胎似乎空了两个位置。
他难以置信地绕着自己的车看了一圈,在附近的草丛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剩下的两个轮胎。
站在自己被卸下的轮胎的车前,林原忽地笑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做的,他终于明白他和祁淮这个疯子之间的差距。
他们都自以为是直男,却都迷上了白应榆。
祁淮从喜欢上白应榆那一刻开始就和自己不一样。那人从来没有对喜欢白应榆这件事藏着掖着,追求起来也是干脆利落,不择手段。
而对于自己,他想的太多,忌惮得太多,怕白应榆受的情伤还没有愈合,想用陪伴证明自己的心,想用温情感动白应榆,让他离不开自己。
却没想到这样的细水长流终究比不过祁淮这种蛮不讲理人的大动干戈。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四轮胎都被卸了,林原根本不相信为了拖延时间见一个人会做到着地步。
“他大爷的,真是个疯子。”林原气急败坏踹了一脚轮胎,开口道。
天将破晓,林原在这里打不到车,只能等到早上。
……
祁淮开车回到医院楼下,上楼在白应榆单人病房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就已经快天亮了,又出去把病号的早饭拿了,顺带着医院附近买了一杯咖啡。
祁淮忙着干坏事,一晚上没睡好,得提提神。
他刚拎着吃的回到病房的时候,白应榆正倚在床头坐着喝水,看祁淮进来的时候没有一点惊讶,只是有些避嫌似的将头扭到一边了。
祁淮一眼看出白应榆的反应奇怪,他本来都想好白应榆问他怎么在这里要怎么回答了。
没想到白应榆什么都不说也不问,好像什么都提前知道一样。
“头还晕吗?”祁淮走过去坐在床沿,将吃的放在病床床头桌上,无比自然问。
白应榆低头捏手指,还在意着昨天林原的话,不打算搭理祁淮。
祁淮脾气比三年前好得太多,白应榆不理会他,他就跟单口相声似的继续说:“先过来把饭吃了我们再说点别的。”
“我不吃。”白应榆终于开口了。
“饭也不吃了?有你爱吃的苹果派,我刚才去买的,吃完医院里的病号餐就让你吃甜的。”祁淮的语气完全是在哄孩子。
白应榆嗔怒地看了祁淮一眼,没忍住还是说话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一会马骏会过来。”
白应榆说着,挪了挪屁股,背靠着床头,故意将头偏向另一边,笨拙地想用冷暴力的方式让祁淮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祁淮丝毫没离开的意思,只是舌尖顶了顶左腮,静静看着白应榆别扭的样子,他凑近时,把买来的牛奶先倒进杯子里,递给白应榆。
“吃完饭我跟你解释。”祁淮道。
可白应榆仍是不为所动。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祁淮骤然间靠近,白应榆被这样的距离逼得无处可逃,他身上还没有力气,只能用沉默表明态度。
“现在亲小羊会吓到他吗?”祁淮蓦地伸手抬起白应榆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蛮横的暧昧。
白应榆被祁淮这不分场合的言论吓到的同时,开始摸不透祁淮了。
祁淮竟然也像个人一样开始这么有礼貌地问他的意见了,前几次都是恰到好处就开始上嘴,这次还问了一句,倒是让白应榆有点手足无措。
“你、你不许亲我。”白应榆红着耳朵,往旁边躲了躲。
“那就过来,吃饭。”祁淮紧绷的心终于舒缓下来,又说了一遍。
白应榆拧着头不去看祁淮,他想,他再不能和祁淮有什么过于亲密的行为了,他确实不能再喜欢上祁淮,也不该再和伤害过自己的人在一起只会重蹈覆辙。
“一会林……唔!”
林原的名字刚说出一个字,下巴就被祁淮的虎口卡住,脸被扳过来,他看到祁淮那张突然靠近放大的脸,眼底染着几分妒意,凶猛又霸道地吻住了白应榆的嘴。
祁淮嘴里含着给他自己买的咖啡,昨晚连夜拆轮胎,太困了才买的。
没想到第一口是给白应榆喝的,苦涩的味道卷着那舌尖推给白应榆。
白应榆完全被祁淮吓住了,此刻只能被迫抓住祁淮衬衫的衣襟,喉结滚动,咽下了一小口咖啡,被苦得差点翻白眼。
白应榆脑子很乱,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祁淮是怎么喝下这么苦的咖啡的。
那苦涩滋味入喉,祁淮稍稍离开了白应榆的唇,可是鼻尖还是抵在一起。
他吻了一下白应榆残留水渍的嘴角,蹭了蹭那小巧圆润的鼻尖:“害怕吗?我继续亲下去就会晕倒,对吗?”
白应榆听得云里雾里的,干脆不回答直接上手想要推开祁淮,去被抱得更紧,他们呼吸交融,只听祁淮说:“不管你晕倒是不是因为我,我都带你看医生,我负责。”
那浓郁的苦咖啡的味道就在鼻息之间,白应榆无处可退,听到祁淮的问题,愣了一下,有些决绝地开口道:“不需要你负责什么,我不想和你再有关系,也别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