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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酒店的路上,在车里吹了会风,手从窗外伸出去就能触到雪花,冰凉一片。
“很冷,手拿进来吧应榆。”
林原语气温柔,作势要把白应榆的手从窗外拿进来。
“不冷。”白应榆躲开林原的手。
他看着窗外霓虹闪烁,在漫天的大雪中,他看着自己嘴边的哈气,像是清晨的雾气,“刚才对不起……那天晚上,还有之前你说让我考虑你,我也要现在和你说一句抱歉。”
车里的氛围变得凝重,林原脸色微变,却对这个结果意料之中,他自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
“你还喜欢祁淮学长是吗?”林原问。
“喜不喜欢不重要了,我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谁都不会了。”说完这句话,白应榆那沉重的心情终于随着这大雪一样落下。
林原握紧方向盘,苦涩入喉,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唯一后悔的是大学那一年他如此幼稚地欺凌了白应榆。
却又在那之后被他的身上脆弱和坚强并存的模样深深吸引,他迷恋白应榆的破碎感,又向往他身上永远披着光一样的非凡之处。
如今,什么都晚了。
今夜注定沉默,白应榆被送到酒店,林原要陪他时,拒绝后林原没再坚持。
独自一人坐在酒店套间的客厅,白应榆才意识到林原订的房间是海底房,一整面墙都能看到幽蓝色的海水,热带鱼成群游了过去。
他枯坐在在沙发上看着游动的鱼尾,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
白应榆恍然从思绪里抽离,他伸手去拿手机,看到那串号码,又犹豫了……就在他刚要接起来的时候,对方却又挂断了。
白应榆心头一紧,那颗刚平静下去的心,又被扔进一块石头,泛起波动的涟漪。
之后再怎么看那些鱼都平静不下来,白应榆胸口闷得厉害,自虐似的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翻出祁淮的新闻看了无数次。
最后手机没了电,他给手机充上电后拎着外套,打算去楼下走走。
站在酒店门口,外面大雪落得越来越急,纷纷扬扬往下坠,有一种要掩埋一切的势头。
白应榆缩了缩脖子,把自己缩进那件毛茸茸的外套里,活像一只站起来的小绵羊,那杏眼也盛满碎雪似的,亮晶晶。
踩在雪地里,白应榆吹了会冷风,走得远了些,猛一抬头,起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看时,那辆熟悉的黑色SUV,不就是祁淮的车吗?
他的心骤然间乱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来不及反应手臂就被桎梏住,重心偏移,身体瞬间向后倒去,白应榆下意识想要扶住什么时,已经撞在了那坚硬炙热的胸膛上。
顷刻间,沉木的香气钻进白应榆的鼻腔里,紧绷的身体随之松懈下来。
“白应榆,你教教我,我该怎么放手?”一字一句,熟悉的偏执声音,温热的呼吸都尽数洒在白应榆的耳后。
白色的一团团哈气飘在空中,又散开。
身体被祁淮从背后紧紧抱着,白应榆在那沉木的香气中闻到刺鼻的酒精味道。
“祁淮,你先放开我。”
“从一开始就都是假的吗?从我再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和他在一起了吗?”祁淮的呼吸渐渐乱了。
祁淮的情绪并不稳定,白应榆被这样紧紧抱着又难受,就在他又一次挣扎的时候,祁淮松开了他,却在下一秒直接将他压在了自己的车门上。
白应榆这才终于看到祁淮的表情,他的脸上染上几分酒后的酡红,眼尾还红肿着,眉骨处那疤狰狞布在上面。
一改那众人憧憬羡慕的建筑院首席设计师高高在上的形象,他如此狼狈,是被雪水打湿得无处可归的野狗。
“你说,都是为了报复我,那我生病照顾我也是假的,吻你时回应也是假的吗?现在看到我这样,你还满意吗榆榆?”祁淮红着眼,下一秒就要哭了。
风卷着雪,下得更大了,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样,白应榆五脏六腑搅在一起,有什么堵着喉咙,又酸又苦。
“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说,你该回去了。”白应榆手臂被抓得要断了似的,他声音很低。
“你让我回哪儿去?我早就没有家可以回了……”祁淮声音哽咽,看向白应榆的眼里是幽深的海,爱意如波涛汹涌。
等他眼泪流下来,他也终于抛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白应榆,我知道错了,当年是我错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回头再看看我……”
“白应榆,我十年前就喜欢你了。”
白应榆看到他额角迸起的青筋,身后撞在车上,顾不得疼,也顾不得碎落两人一身的雪花。
“十年前?”白应榆轻声开口,想起那个傍晚,在祁淮的公寓里看到的自己高中时代的奖状。
那些祁淮一辈子都不想说出口的无疾暗恋,终于要说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尽量快点甜起来。这几天都日更。
第130章 祁哥,我冷了
“高中的时候,广播室里你读的每一本诗集我都看过,你桌子里的奖状失踪也都是我拿走的。”祁淮明明醉得厉害,眼底却渐渐清明。
白应榆在这漫天的雪里看到祁淮眼底的爱意,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可是既然那么早就开始在意他了,为什么住在一起的时候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又一直欺负他。
“我知道我爸资助你的时候,其实比谁都开心,是我一直没有勇气承认。”
说完这句话,祁淮便彻底失去力气,身体摇摇欲坠,一晃就要摔倒时,是白应榆扶住了他。
祁淮的身体很冷,他的头倒在白应榆肩膀处,身体的重量也都压在了白应榆的身上。
“别和林原在一起。”祁淮道。
垂眸就能看到祁淮额角的伤,白应榆睫毛轻颤,在刺骨的寒风里就这样抱着祁淮站了一会,他很轻地说了一句:“其实我没和他在一起。”
祁淮掀了掀眼皮,听没听到就无人可知了。
喝醉了的祁淮完全失去了意识,在雪地里待久了开始感觉到两只脚都麻木,白应榆拍了拍祁淮的肩膀,声音软绵绵的:“祁哥,我有点冷了……”
奈何肩膀上的人早就昏睡过去,什么都听不到了,白应榆连续叫了几声见没有回应,试图把祁淮背起来,两个人差点都栽进雪里。
最后白应榆是连拖带拽将人扶进了酒店大堂,刚才身体还冰凉一片,此刻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怕祁淮醒了闹别扭住在了林原订的房间,加上白应榆也不打算再欠林原什么,便在酒店里给祁淮也开了一间房。
好在前几天刚收到甲方合作的钱,不过白应榆已经穷怕了,有了钱也攒着,毕竟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可给祁淮开房时,白应榆倒是一点不心疼。
中途白应榆扶不动祁淮,想要找个酒店的工作人员一起给祁淮抬进房间。
对方本来睡得死死的,白应榆刚一抬手要推开,祁淮闭着眼就开始哽咽,抱着他压根拉不开,白应榆一时间尴尬得红了脸。
“还是我来吧,抱歉。”白应榆讪讪道歉,拖着祁淮几分钟的路走了二十分钟才到了房间。
只是普通的标间,白应榆把祁淮放在床上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他先脱了自己毛茸茸的外套,凑到祁淮面前把那人的鞋子和外套先脱了。
脱了祁淮外套,白应榆才发现祁淮里面只穿了一件短袖,看着祁淮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白应榆感叹道:“到底怎么锻炼的呀,这么沉。”
好像一夜之间回到了三年前,白应榆默默帮祁淮脱掉被雪水浸湿的衣物,脱下裤子的时候,他红了脸,那裤子口袋里掉出什么,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帮祁淮盖上被子,再低头看去,是一个首饰盒,白应榆捡起来,犹豫片刻后还是打开看了。
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盒子已经有些旧了,项链却还是像新的一样,挂坠的部分是一只小绵羊,挺可爱的。
白应榆怔了两秒,将项链位置摆正,重新放回了祁淮的裤子口袋。
在楼下的时候,白应榆要了碘伏和创口贴。h,u,a,n,g,杜家问
此刻,他坐在祁淮的床边细致地将那眉骨处的伤温柔消了毒,看到祁淮略一蹙眉又紧张他醒来,轻轻在伤口上吹了吹,再贴上了创口贴。
药瓶被放在床头,白应榆却没有急着起身走,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祁淮,抬手刚想要去触碰祁淮的眉眼,手又顿在半空,刚要收回下一秒却猛地被攥住。
再看床上的人已经醒了,猩红着眼望向白应榆,厉声道:“白应榆,你又要走去哪儿?”
这声音如此冷峻严肃,祁淮眼神一改刚才认错时的态度,他看着白应榆一时间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凶神恶煞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白应榆生吞了。
白应榆惊慌看着突然醒来的祁淮,第一个想法是逃走,可冷静下来便不动了:“我不、不走。”
只是面对这样的祁淮他会紧张。
握住自己手腕的力度松了几分,他听到祁淮说:“也只有梦里你才不走。”
白应榆心中一酸,还来不及反应,面前忽地闪过虚影,祁淮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脖子被勾住,火热的吻堵了上来。
毫无防备。
祁淮炽热地压上他的唇,粗鲁地像个野兽,没有章法地反复蹂躏他的薄唇,白应榆几乎难以承受,那炽热蔓延得到处都是,衣领被扯开,细腻又粗暴的吻落在颈间。
白应榆早就软了身体,他想他和祁淮一样都疯了。
明明是那样痛苦的记忆,他却还敢再给祁淮机会。
可就要祁淮张嘴要含住他的耳垂时,停下了。
祁淮急促喘息着,头埋在白应榆的肩窝,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不行,我不能做,得等榆榆同意,不能吓到他。”
“你先走吧,我要醒了再找我的小羊。”祁淮说着又要倒在床上。
有一股火在白应榆心底彻底燃了起来,他一把按住祁淮,笨拙地吻了上去,一触即分,他红着脸不知怎么继续,却看到祁淮眼底那深沉难解的情绪。
“这是你自找的。”祁淮咬牙切齿道。
白应榆只鼓起一秒钟的勇气,听到祁淮这么说已经开始后悔了,可早就晚了,那火热的气氛从胸口向下蔓延。
起初白应榆还跨坐在祁淮身上,不消五分钟就已经被压住双手只能任由祁淮欺负了。
“祁哥,祁哥呜呜……”白应榆哼哼着,身体里像是藏着一条要冲破身体的蛇。
“一会疼了不许哭。”
话虽这么说,可看到白应榆吓得白了脸,咬着唇发抖,祁淮又道:“吓唬你的,别咬自己,咬我。”
一字一句如此蛊惑,预料之中的痛苦并没有发生,缠绵中他飞上云端,又被祁淮紧紧抱在怀里。
白应榆从未有过这样的奇妙的感觉,他好像要彻底融化在祁淮的怀里了。
第131章 出事了
这一整夜,白应榆都是被祁淮抱在怀里的姿势。
清晨来临,窗帘没拉,阳光大片的从窗户照进来,白应榆头枕在祁淮的手臂上,依赖地攥着祁淮的手。
两人呼吸交融,那被子盖在白应榆身上,估计是昨晚白应榆没少蹬被子,被祁淮的手死死压在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