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黎市最大的建筑所,位于整个城市中心街区,钢铁森林下尽显城市的繁华。
到达建筑所楼前的时候,门前来来往往十个人有八个都是各大学府毕业的顶尖人才。
白应榆不由得脚步都放轻了,他走进建筑所的一楼大厅,左右看了看,正茫然时,前台穿着工作装的女性站了起来。
“你好,请问找哪位设计师,有预约吗?”
“我找祁淮,他……他在吗?”白应榆快步走了过去,问道。
女人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转眸看了一眼手边的日历,白应榆顺势跟着看了过去,上面写着祁淮一个人的日程安排。
“抱歉,如果没有预约不能见,祁设计师目前出外勤不在建筑所,您可以改日再来。”女人朝门口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白应榆装傻当做不明白前台的意思,他双手搭在前台的工作台上,有些急切道: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他吗,我是他的、他的同学,真的很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能联系到他的方式呀。”
前台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这建筑所里每天来找祁淮的人不计其数,要都是想钻规则的空子,她这一天的工作量也太大了。
“你是他同学,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吗先生。我真的不能放你进去,祁老师的联系方式没有,我这里只有他助理的电话,有工作需要可以找他的助理,见面要排队预约。”前台的声音渐渐没那么客气了。
白应榆咬了咬唇,刚想要再问什么,脑袋一阵疼,他扶着墙强忍着疼痛过去,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来了。
“他今天会不会回来呀?”白应榆那双眼睛湿漉漉,又带着几分可怜看向对方。
“这我不也不确定,这几天祁设计师经常出外勤,见不着什么人影。”
白应榆泄了气,说了一声谢谢,在网上找到了祁淮助理的联系方式,坐在一楼休息区域,给对方发了好友申请。
等待通过的这段时间里,白应榆就坐在休息区的硬板凳上干等。他手里托着一个行李箱,手背上全是针孔留下的青紫色淤痕。
手臂上大腿上好几处结痂的擦伤都才刚好,暗红的血痂看起来略显狰狞。
时针从两点转到五点,白应榆在一楼坐得屁股都疼了,前台甚至送来几杯咖啡,白应榆喝空了两杯,头都等疼了也没见到人影。
“先生,我们这边要下班了。”前台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道。
白应榆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依依不舍道:“应该有设计师加班吧……”
“我们这里不加班。”
白应榆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加不加班他可比别人清楚多了,可前台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能在这里待了。
“好吧。”白应榆失落地垂下头,把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来,正准备穿上时,门口走进来一群人。
“祁老师,您昨天做出来的建筑模型甲方给了一些新想法,您看一下吗?”
“他的想法都是空谈,不用看了。”
熟悉的声音让白应榆猛地抬头看去,门口四五个人簇拥着一个人走进来,西装革履。
中间那人穿着一件灰色衬衫,黑色领带,手臂上戴着一段袖箍,步调利落,周身散发着桀骜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只是脸上的疲惫实在太过明显,眼底下的青色,刚长出的胡茬还没刮干净……
可白应榆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他看到祁淮时,就没忍住叫了他。
“祁淮!”白应榆扔下外套,穿着里面那件绿色的小羊毛衣往祁淮身边跑。
祁淮脚步却连停顿都没有,他冷着脸往前走,丝毫不往四周看,这一嗓子声音虽然不大,但除了祁淮,其他人都朝白应榆看了一眼。
“祁老师,那位……”助理汪平熠欲言又止。
“多管闲事。”祁淮睫毛轻颤,脚步更快了。
白应榆还以为是祁淮没看到自己,他扯起嘴角又喊了几声,祁淮一次也没回头看他才反应过来,祁淮是故意的。
这半个多月等待的煎熬伴随着心中怅然的痛楚和酸胀涌上来,白应榆躲过前台工作人员的阻拦,朝祁淮跑了过去。
“祁哥,等……哈…等一下。”白应榆刚从医院出来,又怎么能跑步,他累得头晕眼花,脚下也发虚。
实在没有力气了,白应榆扶着墙停下脚步,脚下一滑瘫坐在地面上。
意识到祁淮是真的不会回头了,眼泪蓄满了眼眶,强忍着才没落下。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需要为你叫救护车吗?”
身后是前台的有些慌张地跑过来,显然没遇到这样的事。
走在前面的祁淮眉头微动,放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在原地停顿不过两秒,转身往白应榆的方向走去。
一边的助理汪平熠看傻了眼,刚才是祁老师说的不多管闲事吗……
视线里,白应榆像是受伤了的猫儿一样缩在角落,手背上的淤青,明显的假发,还有裤脚下的纱布,都在告诉祁淮,他是因为自己的纠缠才会变成那样。
他其实从走进建筑所的大门就发现了白应榆,他不明白白应榆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面期待,更多却是害怕。
本打算从白应榆的世界里彻底离开,却看到他哭着叫自己,明明身体还没好却逞强摔在地上,又止不住想靠近。
祁淮的心矛盾的泛起苦涩的疼,细细密密的有针在扎似的。
但对于白应榆,他永远都做不到无视。
白应榆坐在地上,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面前出现的皮鞋。
“实习生报道在二楼。”祁淮声音冷漠,居高临下看着白应榆。
白应榆明显被祁淮的态度吓到了,他坐在地上仰头看向对方,小心翼翼回道:“我不是实习生,我、我来找祁哥的。”
祁淮那双眼深邃盯着白应榆看,白应榆摔了一跤,现在不仅脑袋疼,屁股也疼。
在这沉默的数秒里,他眼泪实在忍不住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晕开一片水渍。
祁淮咬着后槽牙,身侧的拳头紧握,他该多狠心才能抛下白应榆在这里哭,面上还沉着脸便蹲下去了。
“让不让碰?”祁淮问。
白应榆湿着眼抬头看祁淮,张了张嘴,因为周围一圈人就没好意思说话,就在祁淮就要起身时,他下意识抓住了祁淮的袖口。
祁淮顿住,视线落在自己袖口上那攥紧到泛白的手指,听到了一声如微风般轻的声音。
“让的。”
祁淮心口重重一跳,蹙眉看向白应榆,喉结滚动,他轻嗤一声,好像在自嘲,俯身将白应榆单手抱起,托在怀里。
被抱起来的白应榆有些慌,他下意识抱紧祁淮的脖子,视线所及都是祁淮的同事,一个个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白应榆整个人往祁淮肩窝里钻了钻,声音闷闷的:“祁哥,我、我自己走就好。”
本以为会遭到拒绝,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祁淮放下来了,他头还晕着,下意识抓着祁淮的手臂。
“要走的话,我让助理送你去医院。”祁淮疏离道。
白应榆忽地就委屈起来,他红着眼不舍地松开祁淮,泪眼朦胧:“祁哥,我能预约你明天的时间吗。”
一时间他忘了要说清自己出事的真正原因,看到祁淮这样冰冷的样子,白应榆彻底乱了脚步。
“……”祁淮沉默注视着他。
白应榆偏偏这个时候嘴笨,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踮脚凑到祁淮的面前,在他嘴上轻轻撞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祁淮眼底闪过一瞬的茫然,在垂眸对视时,祁淮终于忍不住了。
“白应榆,我在你这里从来没赢过。”祁淮声音恶狠狠说了一句,牵起白应榆的手用力一扯,快步往电梯走,留下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第135章 撒娇小羊嘤嘤嘤
被祁淮拉着上了电梯,白应榆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掌,反手也握住了祁淮的。
站在前面的祁淮回头看了他一眼,白应榆心里怦然,却急促地跳动起来,这眼神实在太危险,就像是野兽在捕猎时的锋利。
白应榆以为自己在别人面前亲了祁淮,他生气了。胆战心惊等着电梯停下时,祁淮拉着他走出电梯的时候,经过了一条很长的员工办公区。
他本就刚从医院里出来,体力更不必说,这几百米的路祁淮被拽着走得气喘吁吁,后背全被汗水湿透了。
“祁哥,慢一点呀……我坚持不住了……”白应榆一边努力小跑跟上祁淮,一面用极软的哭腔撒娇。
速度倒是慢了,只不过下一秒走廊里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还不等看清眼前的变化,他便被一把贯进办公室里。
“砰!”
办公室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他的肩胛骨撞上门面,后脑勺落进一片温热的保护中。
下一秒,下巴便被扣住了,他被迫仰起头,那炙热凶猛的吻便落了下来。
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祁淮吻得太狠,上嘴唇渐渐发麻,他呜咽着要推开祁淮,手抵在祁淮的肌肉上跟螳螂挡车没什么区别。
祁淮纹丝未动,甚至托着他的屁股,直接将人抱起抵在门板上猛亲。
白应榆被吻得缺氧,眼泪止不住往下淌,触及那面颊上的湿润,祁淮才终于舍得停下来。
“后悔了?”祁淮嗓音沙哑,动作带着几分粗鲁卡着白应榆的下巴,力度却掌握得刚好。
他眉头蹙着,细致地看过整张脸每一寸,想起林原欺骗的话就胆战心惊,怕自己的吻又害白应榆难受,可他又好受到哪去,“白应榆,是你来招惹我的。”
泪眼朦胧的白应榆自然知道祁淮的意思,他赶忙摇了摇头,赶忙先把两人的误会说了:“我住院是因为车祸,不是轻生。”
对面的祁淮明显表情僵住了,白应榆见状继续道:“我没想到你喝醉了会不记得我们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明明什么都和你说了。”
提到那天晚上,祁淮在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想起一些片段,他脸色瞬间有些难看,故意语言刻薄:
“和我说了什么,说这是你施舍我你的一份可怜我的爱,让我插足你和林原之间吗?”
白应榆没想到祁淮会这样说,他震惊抬头看向祁淮,又是委屈又是落寞,可自己种下的果子也只有自己知道个中滋味。
“我和林原没在一起,都是气你才那样说的。……”
白应榆垂眸,睫毛颤动,关于那天夜里和祁淮说的做的,他一个细节也没落下,又站着给祁淮说了一遍。
几次偷看,白应榆却再也没见到祁淮脸上紧皱眉头以外的表情,明明那天晚上祁淮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从伦敦到黎市这么颠簸的路途,白应榆头上的伤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偏偏看祁淮的样子,好像并不在乎似的。
“祁哥,你别凶了,我害怕……头好疼。”白应榆往前蹭了蹭,发梢擦过祁淮脖颈。
那些被白应榆骗得痛彻心扉的日子还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白应榆站在林原身边对他说那些狠话,心还是会疼。
从伦敦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大病一场,发烧到四十度,从医院回来就去甲方那里谈了合作。
这样昼夜不停歇像个陀螺一样不要命的工作,只是想没空去思考远在国外的白应榆,是不是醒过来了,会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此刻听到白应榆如此轻描淡写地向他解释,那冷掉的心又热了起来。
带着几分火气强压下去,想着以后会用其他方式教训回来,现在白应榆刚出院,不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