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已云倒是有些惊讶的,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几眼之后将唇角扯一下,对我说:“或许是我小看你了。”
在焉已云走后,我直接拽着林肆北,直接拖着他,将他随便扔到一间屋子里,然后又将门给重重的关上。
“林肆北,你到底有廉耻之心吗!”
林肆北拿眼觑我。
“她根本就看不到,有什么关系?”
我汗颜,问他:“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刑法叫做游街示众吗”
林肆北背挺的直了直,“游街示众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人受到道德的谴责,我们这么做,并未有违道德,焉已云也不至于谴责我们。”
我:“......”
林肆北宽慰道:“师兄,我有分寸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说:“我想死!”
林肆北居然当真了,“师兄你说什么!”
我:“......我开玩笑的,表达一下心情而已。”
林肆北:“这样啊......”
我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终于沉下心了,问他:“那个商队现在怎么样了?”
林肆北:“我来的第一天就已经让焉已云将人给放走了,最开始也不过是他们许久没见人气儿,而那个商旅的胆子也实在是大,找他们寻个乐子罢了。”
寻乐子......
呵呵。
与其说是寻乐子,倒不如说是立威吧。
毕竟这里若能有商旅往来的话,又怎么会让人心惧意呢,也就只能这样做才能让这里的鬼多上一丝的安稳。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他,这件事是不是因为我。
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林肆北抿唇,“师兄,难道我们一定要回去吗?修炼而已,在哪里不是修,再说了,在那里你也并非能学到什么。”
我一时哑口,“你......你是想让我做一个散修,是吗?”
我不愿意,而他也没回答。
他攥住我的手,“我们回去也好。”
回去也好......
我深知这次回去,他是在陪我回去,而他真实的想法,怕是想留我在这里的。
但我只能对这件事默不作声,装作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说:“师兄,回去的时候我们骑马吧。”
我说:“好。”
我以前并不喜欢这些拖延时间的事情的,只是现在却觉得,对时间的拖延却是一种享受,若是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的话,其实也不错。
如果不是我们同骑一马的话。
我靠在他的胸膛上,马驮着我们,慢慢悠悠地走着。
我叼着一根草,用嘴唇一下一下地挑着,一时心有所感,道:“其实当个散修的话也不错,等再过几年,或许就可以了。”
林肆北问:“‘几年’是几年?”
我歪头看他,“六七年吧,等六七年......等到那时候,换我跟着你走,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好不好?”
林肆北厮磨着我的脖子。
“好......”
六七年这么长,我说了他就信,傻不傻。
若有些事不可规避的话,如果我死在六七年之后的话,那我......算不算是食言,算不算是骗他?
我很庆幸我们两个现在的位置,让他看不到我脸上的表情。
我低着眸子,把玩着他搂着我的腰的手。
“林肆北,你有什么心愿吗?”
“师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扣住他的手,“我发现我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你,以前确实是有一些自以为是了......你真正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除了我之外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林肆北:“那些并不重要。”
我扯不出一个笑来,“人活着,总不能只靠着一个念想。”
我抬头,看到远处有一个破落的古刹,一时兴起,对着林肆北道:“要不我们去求一下吧,求一个平安。”
林肆北:“为谁求。”
我挑眉:“为我求。”
林肆北笑了一下,“师兄,我可比神明管用。”
我笑,“大言不惭!”
林肆北也挑眉,“这叫有自知之明。”
但我们还是去求了。
一座古刹一共也没几个和尚,倒是有这一颗菩提树,上面挂着不少的红绸,只是恐怕都是求烟缘的。
我买了一根红绸,无比虔诚地十指相扣,祈求神明,护我这一世平安。
林肆北一直看着我,许是不知道我在怕什么,眼神带着一丝的疑惑地问我:“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有告诉我?”
我摇了摇头,慢悠悠地道:“我怕死,其实以前也会为自己求的。”
第58章 耗子
林肆北目光移向那颗菩提树,“可是我觉得师兄并不是一个怕死的人。”
我笑了,“以前是不怎么怕,但是现在不是怕了吗。”
林肆北:“为何?”
我朝着他的方向歪了歪头,“因为我这不是有你了吗。”
林肆北看向我。
我说:“我不信有下辈子,所以这辈子我舍不得。”
林肆北一直都没能再说出些什么,只是在我们重新骑到马上的时候,他才将脸埋在我的颈肩处,他说:“师兄说的情话真好听。”
回去之后,我让林肆北先回房舍里等着,我自己一个人去见了师尊,跟他汇报一下此行的情况。
可是在我才刚进大殿内的时候,一记风刀直接朝着我过来,我翻身躲过,数记风刀却再次跟着砍了上来。
我凝起气诀,生生拦下,但还是被逼的直接退出了殿外,风刀划破我的胳膊,有血直接渗了出来。
我不知道师尊是什么意思。
师尊走出殿外,站在廊下,直接一个掌风过来,将我扇倒在地。
我倒在地上呕出一口血出来。
师尊盛怒难消,面部肌肉都在抖动着,“梁宵!你修的到底是什么!”
我其实知道这种事儿早晚都会暴露的,只是时至如今,我依旧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我觉得不管是什么后果,我都能承受的住。
只要师尊不赶我走......
我爬起来,跪在地上,“师尊,无情道也并非歪门邪道。”
师尊见我丝毫不带悔改的样子,额筋爆凸,“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自断前程!你在决定修此道之前可曾想过与本尊商量一二!”
师尊直接将手里的那些古籍朝着我披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我的额角被磕破了,血水顺着我的眼睛流下来,我的视线也在跟着模糊,隐约带着一种眩晕感。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的缘故。
我有些委屈,但也只能将那些委屈咽下,嘴硬道:“这种事我自己就能决定,再说了,我若是跟师尊说了,师尊也绝对不会同意的,难道不是吗?”
师尊听了之后,也不知道是怒是笑,“梁宵,你可真是好的很!本尊对你亲自教导十数载,到头来得的却是你这么一句,你说你自己说了算,还真是!好的很!”
我双眼酸涩,鼻头也开始酸到泛疼,到底是一下没能忍住,直接就哭了出来,“那我还能怎么办啊!”
只是现在不是一两滴眼泪就能让师尊心软的事儿,说不害怕是假的,说是自己能承受最坏的后果,但最坏的后果根本就不曾想过。
师尊若是不认我了,我又该怎么办......
我一步步地跪到他的面前,将他的腿给抱住,“师尊,我知道修无情道是急功之路,且根本没有退路,是我抛弃了您辛苦多年的教导,是我为了一时的甜头入了心魔,师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不知道,”师尊苦笑一声,“一向来认错快,但是你从来都不会做你自己认为错的事,你道歉只是为了哄本尊而已,梁宵,本尊向来是教不了你的。”
我激烈地摇着头,“我听您的话的,师尊!”
他将手放在我的头上,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心疼还是可怜,“梁宵,对这无情道,你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以为修着无情道只需要心无杂念,远离男女之事就行了吗?”
我泪眼模糊地仰头看着他。
师尊一副很哀伤的样子,“无情道,重在无情,那你可知道,期间一旦动情,不分男女,在这无情道大道得成之时都是要用修者的至爱之人来生祭的。”
我心里直接就咯噔了一下,“您说......生祭?”
师尊直接就托起我的下巴,“梁宵,真到那种时候,你是打算散尽自己的全部修为,还是杀了林肆北?”
我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师尊追问我:“你说若是林肆北知道你修的是无情之道,他又会怎么想?你又要他如果信你?”
我凄笑着,“师尊,他不会知道的。”
师尊逐字逼问我:“那你又怎么确定,你对他这般的深情是真的出自真心,还是你修的这无情道催生的蛊!”
我攥住师尊的手,“师尊,我分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