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投名状”的取法,我早有耳闻。
斗兽,斗鬼,斗人。
一共三场。
三场下来若是都能赢的话,便可直接取了那投名状,直接去见池撤。
上一个取了投名状的人,是在300年前,而在此期间,死在这斗兽场上的没有1000,也有800。
四周的笑声极其的放肆,都是一副兴致极高的样子。
当然,他们不过是想看我们被野兽,又或者恶鬼撕碎的场面。
我心里没底儿。
他们巴不得早点儿开始,不用我们去跟人说,就传着让人将那取投名状要斗的“铁辟”给放了出来。
一个庞大,四不像的东西。
“你俩谁下去啊?”
林肆北看着我,在我的手心握了握,“师兄,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我握住栏杆,看着下面。
四周欢呼不止,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打起了赌。
“我赌......”
“轰€€€€”的一声,场上已经束了。
林肆北站在那里,脸上溅了血,看向了我。
我问刚才将那“铁辟”给放了出来的那人,“现在可以比下一场了吗?”
那人张大的嘴巴许久才合上。
“可、可以......”
我“哦”了一声,对着向我走过来的林肆北喊道:“你先别下上了,直接比下一场。”
林肆北停下。
林肆北毕竟是在鬼窟里长大的,什么样的恶鬼没有见过,站在那里,八面不动,让人叫都叫不起来了。
一人低语道:“往常不都是牵五百年的恶鬼吗?怎么这次牵了一个鬼煞出来啊?”
鬼煞......
传言那可是不死不灭的玩意儿。
但这里可不是我们能够说话的地方,再掰扯也没什么什么用,只能认了。
就在欢呼声再次起来的时候,场上的那一团黑色的雾气却突然散去,逐渐显现出来的人形,竟然直接跪倒在林肆北的脚下。
“怎么回事儿!”
那鬼煞认输了。
林肆北似乎认识他,直接将手放到了他的头顶上,说了一句什么。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那可是万年的鬼煞,魔尊好不容易才擒来的,怎么就跪倒在他的跟前儿了!”
我深深地看着场下。
但现在我并不想知道这些事儿。
我又问那人:“第三场,现在可以开始吗?”
那人变得战战兢兢的,抹了一把汗之后才道:“第三场要魔尊麾下的左使亲自过来,但是......左使现在不在......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的事儿,我自然不会随意回答他,“那除了你们魔尊的作使,还有别人能来打第三场吗?”
那人牵强地笑了笑,“我总不能叫一个找长老过来。”
我将手搭在扶手上,重心前倾,朝着下头喊道:“林肆北,魔教的长老,你能打吗?”
林肆北泰然自若地回了一声,“能。”
那人:“......你们这是在开玩笑吧?”
我道:“没有。”
一个长老,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请来的。
我下了场,走到斗兽台上,跟他坐到了一块,问:“那鬼煞是不是认识你?”
林肆北摇了一下头,“不知道,他应该是认识焉姐。”
我又问他:“那你跟焉姐姐是什么关系?”
林肆北似乎是并不想多说,但我问了,他也就有些敷衍的回了一句:“她从一个人的手上接管了鬼城,条件就是将我给养大。”
我脑子有点儿嗡嗡响,“焉姑娘接管鬼城......那是千年以前的事儿吧”
林肆北再次强调了一句:“师兄,我不是鬼。”
这确实不是一个能细谈的地方。
我们等了有近三个时辰,铁窗外都已经黑尽了,一个老头儿才被一帮子人簇拥着出现,而且还有点儿醉醺醺的。
我拉着林肆北,主动站了起来。
那老头明显看不起我俩,有些不耐烦地招了下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想要速战速决的意思。
我在退到旁边儿的时候提醒了他一句,“老人家骨头疏松,你动手的时候注意一点分寸。”
那老头直接“嘿”了一声,将手一揣,“这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
我只是笑笑,将场地让给了他们。
在我转身的时候,察觉到一道极具穿透力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看得我浑身泛冷。
我不由得顺着那种感觉看得过去,没料想去看到了那双令我心惊胆战的眸子。
一瞬间,我几乎踉跄后退。
第三场不用比。
我已经见到人了。
池撤......
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呢?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第93世的时候吧......
第89章 吵架
我将藏在衣袖下的手逐渐攥紧,直直地朝着他盯了过去。
池撤眼里逐渐染上了笑意,周身的杀气淡去,他笑起来,甚至带了几份阳光的味道。
我一时有些晃了神。
性格的可怕之处,在于阴晴不定。
这点我在林肆北的身上就深深地体会过。
林肆北很快的就将那个所谓的长老给击倒了,一瞬间全场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掌声,震的人的耳膜发疼。
老头儿晕晕乎乎的,勉强站稳当,看向林肆北的眼神是满满的欣赏之意。
我回头看林肆北。
“我们已经见到人了。”
我们被人领着,绕了又绕,这才到了一处气势恢宏,压抑非常的宫殿,高堂上坐着的正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
池撤长相并没有外人传的那般恐怖,反倒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俊毅非凡。
他倒是挺客气地让我们坐下。
他以为我们是来归顺的。
在我说明原因之后,他那装出的温和一点点垮掉,目如冷刀,刺的我全身都泛着疼。
池撤问我:“你跟安媚儿是什么关系?”
我镇定地回道:“因为一次机缘巧合,我救了她,将她带回去认作了妹妹。”
池撤想必是觉得有些可笑,也真就笑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您不信是吗?”
池撤:“本尊该信吗?”
我知道,如果不坦诚一些的话,他根本没理由信我。
“几年前,我在箴言城猜出了她魔教教徒的身份,便有意与她接近,后来用一个镯子作为交换,换了蛇淫之毒的解毒之法。”
池撤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蛇淫之毒?”
林肆北盯着我。
“对,”我又道,“当时我因为个人恩怨,将一人推入了蛇窟,这才跟媚儿有了交涉,后来也是因为了解到她的秉性纯良,这才在她落魄之时将其收留了一段时间。”
池撤调整了一个姿势,慵懒随意,“你说话倒是敞亮,但你凭什么让本尊相信安媚儿不曾向你透露过什么。”
我看了他良久,“你应该不是想跟我讲道理,我说再多其实也没什么用,今日来,我就是想将媚儿的尸骨带走,您若是肯,我必然感激不尽。”
池撤双眼深邃,看着我直接就笑了起来,“那你说说,凭什么?”
“是您误杀了她,”我压抑着怒火,“您应该是清楚的,她只是有可能叛教,而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就这么杀了她。”
池撤周身的戾气强大的吓人,“你好大的胆子!”
“是她自己要回来的,”我声音几乎哽咽,“媚儿说她要回去,说她若是死了,也没有向谁报仇的必要,你杀了她,她不恨您,其他人也没有那个资格恨您......我也没有。”
池撤不为所动。
“她说她的命是您救下的,”我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如今她已经还你了,她的血肉尸骨,我有那个资格带走。”
林肆北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全程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就像是他只是过来陪我而已,至于结果,跟他没有半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