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 第2章

沈三富含深意的眼神让江成和有些忌惮,和巡抚交恶,实在不是他的处世之道,可他又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他咬牙切齿,那话像是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去的:“下官自然也是想和管大人结为知己。”

心下骂道:管茂实那个老匹夫,表面上清廉正直,实际上还不是贪婪好色,别人不要的垃圾货也捡,真是没见识!

“走。”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门内“客人”终于舍得放下那把短刀,收刀入鞘,悄无声息。

又过了片刻,男人沙哑的声音在修云耳边响起:“别出声。”见修云点了点头,男人放开了手。

修云转过身,闪着寒光的刀尖直挺挺地立在他眼前。他无奈地笑了笑,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到唇前摆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意思是:嘘,别说话。

对面这个拿刀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头发扎了个利落的高马尾,在额前留下的几缕碎发被冷汗打湿,下半张脸都被黑色的面罩蒙住了,只留下那俊逸的眉眼,如果有人看过修云随手所作的画,就会发现那画中人的眉眼和这人一模一样。

修云觉得这场面和昨夜何其相似,当时对方也是这样,用长刀抵住他的喉管,凶悍异常,却心慈手软,留了修云一命。

不过看男人这幅样子,显然是已经将那点小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男人收了刀,略微向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撞到了床沿,整个人向后倒去,紧接着发出一声闷响。

修云眸光闪烁,这人果然不太对劲,怕不是糟了暗算?

“公子?”门外传来沈三焦急的声音。

对面那人硬撑着从床上坐起身,他眼中起了些红血丝,看着修云的眼神凌厉。

“没事。去歇吧。”

“是。”

等到屋内重新安静下来,修云缓缓走上前,顶着那人似要杀人的目光,在床边坐下。

他盯着男人左半边脸看了一会儿,抬手便揭了这人的面罩。

“你……!”男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俊朗的五官让人失神一瞬。

“我猜你就是今日的刺客。”修云伸手将他推到在雕花大床上,自己也顺势跨坐到这人身上,一手撑在他颈侧,另一只手抚摸着他滚烫的脸颊。

“你这幅模样,还能逃得出去吗?”

“你不想要我?也可以,这楼里干净的清倌不少,你更喜欢干净的?”

“还是说……你不喜欢男人?”

修云整个人撑在男人上方,眼睁睁看着男人眸中挣扎恼怒的神色越烧越旺。

对视几息之后,修云略一叹气,直起身子,表情无奈:“你既然无意,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修云翻身欲走,却被猛地抓住了手腕。

那只手如同烙铁,炽热的温度隔着一层衣料开始往修云身上窜,他背对着床榻上的男人,愉悦地挑了挑眉。

下一秒,修云被猛地拉回了床幔里,动手的男人从嘴边溢出咬牙切齿的一句:“别走。得罪了。”

修云轻笑一声:“你别后悔才是。”

第2章

日上三竿,一室静谧。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室内,灰尘在光线下跳跃,也不知道要飞往何处,着实惹人厌烦,尤其是容易招惹榻上那位十足金贵的主。

床榻的方向突然传来几声轻咳,不知是不是受了微尘侵扰。

床幔层叠垂落,榻上的人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轮廓。

床头原本的半截红烛早已燃尽,想来是主人夜晚忙碌,甚至没来得及吹灭。

恰在此时,在房门口守了一上午的沈三也听见了屋内的声响,迫不及待地敲了敲门。

“公子?”

话音一落,帷幔里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抓起床头的烛台狠狠往门边一砸,青铜烛台砸在木质门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门板震了一下,烛台砸到的部位,木屑细碎地掉落下来,而被震到的还不止门板,门外的沈三一下闭了嘴,连呼吸声都放缓了。

修云只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烛台脱手而出后才发觉不妥。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觉得酸麻的,刚刚拿烛台的手此时更是酸痛得不行,尤其是手腕一圈,好像被什么东西掐过一样。

修云原本侧身躺着,双目紧闭,此时疼得忍不住皱眉,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聚焦之后,他看清楚了自己手腕处的惨状。

白玉般的一截手腕,此时却留着一圈略显狰狞的掐痕,那青紫的痕迹好像彰显着主人曾经经历过粗暴的对待。

修云不用仔细查看就知道自己身上是一副什么凄惨模样。

这具身体一贯如此,随随便便的一点磕碰,都会留下十分显眼的痕迹,让修云十分苦恼。

更何况是碰上昨晚那么个手劲极大又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狗东西。

不过也没办法,修云先下的手先勾得人,如今落到这幅田地,都得自己受着。

而那人又中了药,前半场整个人神智都不怎么清明,还能记得自己身下的不是敌人,没把修云掐死在床上都实属万幸了。

修云“啧”了一声,表情略有些不满。

他本是俊秀的长相,一袭白衣时看起来和温润柔弱的邻家公子没什么区别,此时长眉紧皱,眉宇之间的戾气便有些压不住了,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厌烦,会让对视者忍不住胆寒。

他昨晚被折腾了一夜,直到三更天才终于勉强入睡,门外那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东西还催命一样地叫门,让修云心头的火气愈演愈烈。

他试着从床上起身,但只要稍微一动,痛感立刻传遍四肢百骸。

修云觉得浑身都好像被卡车碾过一样酸麻,甚至身后某个不能细说的部位十分不适。

勉强在床上坐起,修云脸色顿时更显阴郁,虽是美人尚未梳妆的懒散,却无端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在。

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没有被子遮盖的皮肤惨不忍睹,修云侧眸斜了身边空空如也的床铺一眼,顿时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

昨夜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分明记得那人还睡在身边,早上起来真是连点活人气儿都没留下,果真无情。

修云伸手摸了摸边上的被褥,触手一股寒意,那人走得到是十分干净利落,和昨晚缠着他不放的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修云不适地动了动身子,顿时觉得小腿好像被什么冰凉的物体磕到了。

他伸手向被子底下探去,从被子里摸出了一个白玉佩环。

佩环连着的绳结和吊穗都还完好,应该是动作间不小心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双凤纹的雕刻图样,修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种东西他见得多了,此时也不觉得稀奇。

但那人行刺途中都将玉佩随身携带,可见这东西的重要性。

修云想了想,把玉佩暂时放到了金丝软枕上。

他扶额在床榻上醒神,坐了一会儿,渐渐觉得身上的酸涩感消退了下去,这才起身,下了床榻。

修云全身上下只剩一件里衣,下身空荡荡的,此时随意地往床尾一瞥,略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他这时发现自己昨夜的衣物都被整齐地叠好放在了床尾。

修云看到那一小摞衣物,也没打算伸手去拿,都不知道里面还有几件没成碎布的,伪装得倒很像样。

和叠衣服的人倒不太相符,一股子君子端方的味道,看起来十分克制守礼。

不过昨夜修云刚开始虽有些受不住,后边倒也得了些趣。

修云舔了舔下唇,勉强承认那人不是只有表面功夫的花架子。

他翻了一套新衣服出来,慢条斯理地换上,整理好衣物,用桌上的木梳梳理略长的头发,半晌便有些不耐烦了,用发带随手在身后一束。

修云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这才慢条斯理地唤沈三进门。

沈三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人连脊背都战战兢兢地压低了些许,视线低垂,一点都不敢往主子身上瞥。

等沈三在两米外单膝跪地,修云主动开口问:“听见什么了?”

沈三面皮一抽,回答道:“什么都没听见。”

修云斜他一眼,继续问:“他们呢?”

“也没有。护卫营都长着同一张嘴。”沈三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沈三作为修云的贴身侍卫,每晚都会在门口守夜,当然把昨晚房内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但修云无论行事多么荒诞,都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置喙的。

他们这些人,在修云面前永远只有两个字€€€€“服从”。

不仅是他,还有屋顶的几位同僚,若不是沈三提前知会过,指不定那几个没脑子的就把命丢在这儿了。

修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传膳吧。”

沈三应了一声,正要出门,便不小心瞥见修云打理得略有些潦草的长发,忍不住问:“公子,需要找沈七来帮您束发吗?”

“不必了。”修云喝了口冷茶,拒绝道。

沈三点了点头,脚步迅速地出了房间。

直到轻轻合上了卧室的门,沈三才轻吁出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面对修云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好像对方那轻飘飘的视线落在身上,无端让人觉得重若千钧。

蹲在门口的沈七立刻站了起来。

“主子叫我了吗?”

沈七是个长相普通的女人,侧脸有一块紫红色的胎记,哪怕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也遮不住窈窕的好身材。

“没叫你。回去歇吧。”沈三说。

沈七期待的表情立刻垮了。

不过她会觉得失望,倒不是因为有什么歪心思,而是从离了跟随的侍女开始,都是沈七帮修云束发,今日只是因为昨夜的那点小事,修云便不肯了。

沈七混迹烟花柳巷之地,比自己的同僚更加开放些,什么花样没见过,实在不觉得昨夜的事有什么可避讳的。

沈七不禁自我怀疑:“主子是不是不信任我们了,从风寒病愈开始,主子就没再叫人贴身伺候过。”

经沈七提醒,沈三也回忆起来了,修云的改变,正是从那一天大病初愈开始的。

沈三厉声道:“此事莫要再提,护卫营里是什么情况你我心知肚明,既然选择留下,从前的事就别在想了。”

从修云那日从马车的榻上睁开眼睛开始,沈三就隐约觉得,主子变了。

沈三犹记得,几日后车队停在河畔,修云站在河边,河水湍急,他兀自看了一会儿月光,随后回身问:“诸位之中,前来监视我的不在少数,不如主动站出来,还能免受舟车劳顿之苦。”

青年闲适地站在月色下,仿佛对面站着的,并不是各怀鬼胎的护卫,而是许久不见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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