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纪晏真的成为投资人,日后他将茶行转让,纪晏肯定会立刻收到风。
纪晏重新拿起计划书,意味深长:“沅沅想跟我借多少钱?”
景沅打了打小算盘,伸出六根手指:“六百万。”
纪晏反问:“利息怎么算?”
“利息?”景沅厚着脸皮嘟囔:“还要利息吗?”
纪晏没有让步:“贷款怎么能没有利息呢?”
景沅皱了皱眉:“你说怎么算?”
纪晏:“每年利息10%。”
这个数字,还算妥当。
比高利贷良心多了。
景沅抿了抿唇:“成交。”
纪晏不明白景沅为何突然开起茶行,略带沉思地问出自己的想法。
对此,景沅含糊不清地解释:“男人嘛,想有点自己的事业。”
纪晏古怪一笑,仿佛那天信誓旦旦说只负责花钱的人不是景沅一般。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件事。只要景沅相信他,帮他完成心愿,对方怎么折腾都可以。
“下午我们要去后山玩真人CS,你要去吗?”
纪晏打量着景沅红润的脸颊,那晚监控中的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
景沅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好了。
景沅眼睛一亮,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但又怕身体不能剧烈运动输掉比赛,迟疑不定:“我不能跑,肯定会输。”
原主心脏有器质性的问题,虽然是症状较轻只是心肌缺血和室间隔缺损,但医生还是建议不要剧烈运动。
纪晏:“这项游戏比拼的是枪法和敏捷能力,不能跑不太影响。比赛参与最重要。”
景沅抿了抿唇:“这么说,你希望我去?”
就连纪晏都被这招偷换概念问怔。
“当然。”他思索片刻,低声说道。
景沅立刻跪在枕头前,将钱包藏在底下:“好,我们一起去。”
纪晏望着那藏钱的地方,慢慢勾唇。
……
度假村后山有许多刺激的探险项目。
当景沅坐着轮椅悠悠赶到时,发现这里有很多熟面孔。
容轻,以及那天跟着堵他的小跟班都在。
看到景沅,容轻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听说纪晏来了正要高兴,没想到居然还跟着这只狗皮膏药。
都病得只能坐轮椅了,还出来做什么?
容轻对景沅的厌恶溢于言表,幸亏身边的明家少爷拉着,脸色才缓和一些。
“纪晏哥。”容轻主动朝纪晏打招呼。
纪晏仅点了下头,推着景沅朝陈记风走去。
经过容轻时,景沅乌黑的眼睛悄然弯起,懒洋洋地将下巴搭在纪晏推着轮椅的臂弯上,眼神单纯不谙世事。
容轻气得脸都白了:“绿茶。”
……
玩CS的一共九人。
游戏很简单,选出一名king,剩下的四人为一组。胸前的红色感应器用于计算被击中点数,累计超过四次,则直接淘汰。
king并不属于任何队伍,单独活动。哪队能先淘汰king,哪队直接胜利。
当然,如果king累积击杀超过四人,king直接胜利。
抽签完毕,纪晏抽到king,景沅则和宁谨、陈记风、明家少爷一组。
道具箱里,静静地摆放着CS武器,做得非常逼真。
这让景沅想起纪晏抽屉里那支。
见大家都聚在一起挑选心仪的武器,景沅没有急于上前,而是悠哉悠哉地转动轮椅,来到旁边一处安静的地方欣赏起CS战场的全貌。
不得不说,这里布置得非常用心,跟真实的雨林相差无几,玩起来应该挺刺激。
景沅喜欢这类游戏,担心自己体能跟不上,临上战场前嚼着人参片补一补。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你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非得来这么远地方,是怕纪晏哥被别人抢走吗?”
景沅含着参片,语气软糯:“是纪晏主动带我来的。”
“什么?”容轻明显不信,被这句话激得恼羞成怒起来。
景沅不想跟他吵架。每次都赢,很没意思。
他调整轮椅的方向,准备溜走。
“景沅!你不要以为你跟纪晏哥有婚约,他就会因为你疏远我。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容轻情绪很不稳定,被景沅不在乎的行为彻底激怒。
景沅畏寒地将下巴埋在领口:“喔。”
这个“喔”字瞬间点燃容轻的火气。
他口不择言:“姓景的,天降比不过竹马,这句话你没听过吗?我们容家的实力和纪晏哥才是旗鼓相当,你别得意太久!距离你被扫地出门的时间不多了。到时候,你就等着跟你那破了产的爹妈四处躲债吧。”
容轻小嘴巴巴的,让景沅头很痛。
他默默叹息,不小心吸了一口冷气,气管忽地一痛,控制不住地咳嗷起来。
“咳咳咳咳……”
见对方咳得脸都白了,容殊预感不妙。抬起头时,发现不远处的人全部朝他们这看过来。
他目光一凛,瞬间有些心虚。
纪晏见景沅捂着胸口,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宁谨与陈记风他们。
待大家走过来,容轻赶忙撇清关系:“纪晏哥,我什么都没做。”
听到纪晏二字,景沅费力地抬头。
但他没时间同纪晏说话,紧蹙的眉眼异常虚弱,咳得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股子冷气在气管里流窜,冰得他整个胸腔都是疼的,眼圈红得明显。
纪晏开始以为景沅在演戏,走近后眉眼骤然凝肃:“景沅。”
他抬起手臂轻轻帮对方顺着脊背。
景沅微弱抬起头,略带湿气的眼睛轻轻一颦,随后放心地靠着纪晏的臂弯,虚弱地闭上眼睛。
这一口冷气,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陈记风他们已经全部过来,一边看着虚弱的景沅,一边打量容轻。
很明显,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纪晏高大的身躯半蹲在景沅身边,指尖轻轻帮对方擦着睫毛上的泪。
“容轻,怎么回事。”
纪晏转头注视着容轻,银丝眼镜内的墨色瞳仁专注平静,眉峰至末端勾勒出一抹严肃。
容轻急忙为自己辩解:“我什么都没干,他突然这样了。”
景沅这时已经缓过气来。他悄悄望着纪晏,眼睛恢复灵动,暗戳戳琢磨着什么。
“纪晏,刚刚容轻说天降比不过竹马,你迟早会腻了我。”
景沅说罢,捂着胸口再次轻咳。
“他还说,你马上就不疼我了。”
景沅特说越委屈,胳膊搂着纪晏的脖子,嘤嘤嘤地撒娇。
被点名的容轻瞬间紧张。
“我、我就借用了古话而已。”
容轻越说越心虚。
景沅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情绪再次起伏,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单纯地望着纪晏:“这句话是真的吗?”
纪晏与景沅对视,倏地意味深长一笑。
陈记风与谢凛几人被眼前的这一出戏整得越来越好奇,互相对视,期待纪晏的答案。
容轻此刻望向纪晏,攥着衣摆的手紧紧拧着,希望纪晏能看在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上,给他留一些面子。
这里这么多人,如果传出去,他估计会被圈子的人笑话一年。
一时之间,容轻的脸颊又红又烫。
“当然不是。”纪晏悠悠起身,低头注视着景沅乱飘的眼睛,知道对方已经没有大碍。
让景沅靠在自己的腰前,纪晏手掌落在他的后颈上捏了捏。
“因人而异。”
“在我这里,天降才是命中注定。”
第19章
纪晏的话仿佛耳光,抽得容轻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