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托着自己的脸颊,“真好啊,我也想见见那位死亡女神。”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憧憬和期待显然她真的非常期待亲眼见一见那位女王。
“不是吧，连潘妮你都这么想,清醒一点啊，喂,那可是掌管着死亡的神明怎么想都不应该是这种表情吧。”
扎克斯看了看若有所思，似乎很有兴趣的薇瑟妮，又看了看完全看不出表情的冬,最后看着满是憧憬的潘妮有点无语的说道。
听到扎克斯的话，潘妮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毕竟,那位女神听上去就很帅气呢,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扎克斯沉默的看着娇小可爱的潘妮,他摇了摇头,十分真诚的对着潘妮说道：“我觉得潘妮你现在这样子挺好的,真的。”
在他们的五人小组中,娇小可爱的潘妮并不是常人所认为的弓箭手,而是一名在阴影中刺杀他人的刺客。
潘尼看上去无害,实际上却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幽灵。
这种事情，是其他的普通人绝对不知道的。当潘妮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甚至还会收到小孩子送给她的花或者是街边的摊子主人、店铺店主送给她的一些小礼物。在这些普通人的眼中，潘妮只是一个长得可爱娇小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危险，甚至他们还会嘱咐潘妮一句，让潘妮小心。
这样的反差每次扎克斯都能见到，而他每次见了的时候都觉得相当的令人错乱。
扎克斯从潘妮的身上默默把眼睛移开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冬，“不过既然如此，你们真的确定我们这么做可以瞒过那位女神吗？”
事到如今就连本来自信满满绝对不会出错的扎克斯也有点不自信起来了，毕竟死亡女神听上去真的很厉害。作为一名凡人，扎克斯知道很多的事情，人类是无法瞒过神明的。或许他们可以蒙蔽一时，但绝对不能蒙蔽一辈子，更何况神明绝非花架子。而身为和人类关系最紧密的死亡女神更是如此了。
听到扎克斯的询问薇瑟妮倒是没有和以往一样，十分自信的说，当然没有问题，反而是低头沉吟了片刻，才回答起了扎克斯的问题。“怎么说呢，一旦了解了那位死亡女神的作风的话，忽然就不是很确定了，不过既然目前还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有两种可能。”
她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种可能是我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被发现，可能是因为那位陛下每天需要处理的亡灵实在是太多了，才有这个机会，让我们有机可乘。”
“二。”薇瑟妮竖起第二根手指。“那位女王发现了我们的所作所为，但是她默许了，我想或许这才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毕竟按照曼特对那位女神的形容来看，应该是一位非常敏锐和负责的神明。所以我们的所作所为绝对是会被发现的。”
薇瑟妮抱起自己的手臂，“虽然我只希望这两个都不过是猜想，但是按照曼特的说法显然是不可能自欺欺人的，那位女神绝对发现了，只是没有说没有追究罢了。”
她轻轻地皱起眉头，虽然她被称呼为万能的魔女，但是在真正面对神明的时候，却是如此的无力。人类无法比肩神明，就算是拥有魔法的人也是如此。
冬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或许。我们会见到那位至高的女神。”
扎克斯立刻炸毛起来，“喂，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呀！冬。”
显然冬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在诅咒他们赶紧去-死一样，不过显然身为魔法师的冬并没有这个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从里面的门内传来了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包括扎克斯、曼特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警惕了起来，看向了薇瑟妮他们用来进行实验的内室。
“谁能先跟我说一声，到底是什么情况？”扎克斯拿出自己的短剑，做出了预备攻击的架势，然后和身边的人这么说道。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不过可以大体的猜测一下，大概是那些实验完成的骸骨自己动起来了吧，毕竟那里面已经没有活物了。”薇瑟妮抬起手，一根法杖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就在他们无比戒备的时候，从那扇门的后面传来了低沉无比、嘶哑的声音。
“陛下，要、见你们。”
随着这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不知何时阴冷的风吹过他们身边，同时房间内的暖黄色的火焰全部变成了幽绿色。
他们面前的那扇门被慢慢的打开了，眼中冒着幽绿色火焰的骷髅站在他们的面前，它用嘶哑、阴冷的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
“陛下，要、见你们。”
骷髅从门内走了出来，站到了门的旁边，然后就在他们的注视下，那本来连通着实验室的门打开了一条通道，那通道就像是夜晚的星空的颜色，深沉、优雅、寂静。
“呼€€€€没想到我们竟然就这样被找上门了。”扎克斯呼出一口气，然后耸了耸肩膀。
“没有关系，那位于陛下应该不是想杀了我们。应该只是邀请我们到她的宫殿去做个客罢了。”冬用一种相当轻松的态度说道。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以及自己的伙伴们会被死亡女神杀掉，不如说会派遣人过来邀请他们去做客，就已经说明了那位死亡女神的态度了。
“怎么样都好，所以现在我们是要去赫尔海姆做客了是吗？”扎克斯摊开手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
“好了，扎克斯。我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陛下正在等我们。”曼特抬起手制止了扎克斯即将问出口的疑问和剩下的话。
他率先收起了自己的武器，然后走到门前对着骷髅郑重的点了点头。“死亡永恒，且与吾等同行。”
听到曼特他说出这句话，那个骷髅眼眶中的幽绿色，火焰闪动了几下，然后它嗯。再次开口，“你，很不错。”它似乎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一般，又重新打量了一下曼特。“你，是尼伯龙根？”说完这句话，它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不对，你，曾经是尼伯龙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尼福尔海姆，不过、女王欢迎，你、回家。”
骷髅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然后再次闭上了嘴巴。
显然刚才的那几句话就是他为数不多的与曾经身为尼伯龙根，生活在尼福尔海姆、死亡女神统治下的子民的寒暄了。
听完骷髅的话之后，曼特那时常不安的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就好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在尼福尔海姆安坐在家中听着窗外风雪声音时候那般的平静。没错，对于他的同伴来说，这是第一次前往赫尔海姆。而对他来说，这是久违的回家。
他朝骷髅鞠躬，“非常感谢。”
站在门边的骷髅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那眼眶中的幽绿色，火焰轻轻闪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而曼特也相当了解这类骸骨亡灵的性格，他只是十分平和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伙伴们。
他这样招呼道：“好了，别傻站在那里了，把武器收起来，然后跟我一起去觐见陛下吧。”
扎克斯犹豫的看了看，站在门旁边的骷髅，最后还是收起了自己的武器，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其他的三个人也都收起了自己的武器，准确来说是两个人，因为冬他根本就没有拿出自己的武器来，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场景。
“所以我们现在真的要去见那位女神了吗？”潘妮相当期待的说道，她甚至将自己的兜帽摘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面容。她有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发，扎着两根麻花辫，翠绿的眼睛像是新生的树叶，脸上还有一点雀斑却无损于她的美和可爱，那是一种具有自然气息的、如同森林般的小鹿的美。
而最引人注目的却还是她的耳朵，她的耳朵不是人类那样子比较圆滑的轮廓，也不太像是精灵的那种比较尖的耳朵，准确来说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形状，显然潘妮是一名人和精灵的混血，也就是俗称的半精灵。
在北欧神话的世界中有着属于精灵们的国家，亚尔夫海姆。
生活在亚尔夫海姆的精灵们，是喜欢光亮，能够照顾花草，生得美丽且有着强大魔法的光明精灵，同时他们也是阿斯加德的神明们最中意的种族之一。神明的花园就是由这些光明精灵在照料。
而潘妮这位光明精灵与人类的混血，不管说什么她都应该信仰阿斯加德的神明们，然而事实却是，她信仰的是掌握着死亡的女神，海拉。
没错，半精灵潘妮，她是死亡女神的信徒。
第193章 死之支配者
“真的假的,潘妮你竟然是这位女神的信徒！”
曼特一行人走在宫殿的长廊中。空旷的走廊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终于耐不住寂寞的扎克斯忍不住这样说道。
“你太大惊小怪了，扎克斯。”走在最前面的曼特这样说道。
薇瑟妮轻轻的笑了起来,“毕竟他只是个满脑子战斗的家伙吧，连这么点事情都没注意到,真是有够好笑的。”
潘妮的脸有点红,她摆了摆手,“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她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其实,我也知道，精灵信仰死亡女神很奇怪，我也是因此被赶出来的……不过,更多,可能还是因为我是混血吧。”
在这个时代,混血会被鄙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这种理所当然的歧视与不平等却在死之支配者这里，得到了公平。
所以,选择信仰这位女王难道不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吗？
“不,我没有说潘妮你奇怪的意思。”扎克斯微微皱起眉,虽然他看上去玩世不恭,对待自己的伙伴却是绝对没得说的。
“我们可是同伴,潘妮,所以我,我们不会觉得你奇怪的,你也不用这么羞涩,只要你想，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就好了。”
听到扎克斯的话，潘妮的脸颊微微泛红，“嗯……谢谢你，扎克斯。”
薇瑟妮和曼特，冬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他们对于潘妮对扎克斯的好感是心知肚明的。
曼特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然而下一秒他就想抬起手，揍这臭小子一顿。“不过你有些方面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吧，比如带着微笑满脸血之类的……”想到暗杀敌人的潘妮，扎克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哈哈，是吗？我知道了。”潘妮带着微笑，显然已经习惯了扎克斯的举动。
曼特握紧拳头，薇瑟妮翻了个白眼，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收入一双眼睛之中。
“吱吱€€€€”
像是蝙蝠，又像是蛾子的奇怪生物发出吱吱的叫声。
一只穿戴着漆黑护手的手抬了起来，像是逗弄着宠物一般，轻轻地挠了挠那生物的下巴，“是吗……半精灵是我的信徒啊，还有龙人血统的尼伯龙根，有意思，嗯？”
“奇怪的……魔法师？”
那只手抚摸着似蝠似蛾的生物的头和背，“面具……我知道了，辛苦了，继续监视吧。”
随着死之支配者的话音落下，不明生物再次叫了两声，然后整个身体都消失了。
“福斯特，让他们进来吧。”
繁复的、有着阴森华丽图案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比普通人来要高大许多的福斯特从门内走了出来。他站定在已经打开的门边，看着站在门前的几个人，这样说道：“曼特阁下，扎克斯阁下，潘妮小姐，薇瑟妮小姐，冬阁下，陛下正在等待着你们的到来。请进吧。”
他伸出手，指示向门内。
终于有了实感的扎克斯，忍不住恐慌起来。他眨了眨眼睛，看向自己旁边的人试图和自己的伙伴们用眼神交流。
“喂！我说我们真的要进去了怎么办呢？应该没有问题吧，那位死亡女神应该不会一个恼怒成羞，把我们全部都杀掉吧。”
“我说你们好歹看看我呀？”
“怎么就你的话那么多，我们看不懂你的眼神。”薇瑟妮十分冷酷无情的回视。
“那个扎克斯、薇瑟妮，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进去比较好吧，不要站在门口了，曼特先生好像已经有点生气了。”潘妮示意他们两个看看旁边已经握着拳头，额头蹦出了青筋的曼特。
“你们！！！！！”
扎克斯和薇瑟妮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显然对于曼特的“铁拳圣裁”（注1）有着十分深刻的体会。
福斯特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保持着微笑，邀请他们的进入。这短短的几秒钟，却好像几十分钟一样漫长。
曼特瞪了一眼扎克斯和薇瑟妮，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抬脚率先往前走。而其他人则是紧随其后。
死亡女神海拉的办公厅和她的宫殿是同一种风格。
穿戴着漆黑盔甲，只露出了下半张脸和雪白长发的女王坐在桌子的后面，一头并不小的黑龙趴在“她”的椅子后面，在看到有人进入之后，抬起了头，用金色的双眼盯着进来的人。“她”的双手交叉，淡色的嘴唇轻轻开合，“欢迎你们来到赫尔海姆做客。曼特、扎克斯、潘妮、薇瑟妮，还有……”海拉看向在最后的、带着面具的男性魔法师，“冬。”
曼特低下头，“承蒙您的厚爱，陛下。”
海拉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面盔下的冰蓝色眼瞳里闪过一丝怀念，“呵呵，抬起头吧，不用这么紧张。欢迎你回家，曼特，不，在这里，还是叫你原本的名字吧，萨利。看来这些年你过得还不错？”
曼特，不，真正名字为萨利的男人抬起头，他的脸部出现了明显无比的异化，蛇瞳，鳞片，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是接近于人类的龙人，甚至还长出了尾巴，“托您的福，陛下。”
海拉看着他，“没想到，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啊，你老了，萨利。”
有两样东西，是人类永远无法愚弄的，一是时间，二是死亡。
萨利笑了笑，“是的，陛下，我老了。不过您依然如同往昔那般耀眼。”明明是身穿着盔甲的黑骑士，明明是支配者死亡的神明，却如同天上的太阳般耀眼夺目。对于信徒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见到自己所信仰的神明依然高贵强大更幸福的事情了。
海拉眼神平静的注视着他，忽然问道：“你想想见见你的后辈吗？”
萨利眨了眨眼睛，“后辈？”
死之支配者轻轻颔首，“继承了你的意志，和你出自同样的血脉，和你有着血缘的后辈，他现在，正为我工作。是个……可爱的孩子。”
记忆中的那朵浅黄色的小花依然保持着娇嫩又鲜艳的模样，“我记得，那孩子叫……”海拉抬起手，托住自己的脸颊，“啊，也叫萨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