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瑟妮听到他这番话挑了挑眉，扎克斯与其说是情感细腻，不如说是直觉相当的准确。这种直觉的准确性甚至已经到了有些魔幻，如同魔法的地步了。她和冬曾经也研究过扎克斯的直觉，然而事实就是天生的，没有任何外力因素。
想着以前的实验结果，薇瑟妮瞥了扎克斯一眼。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被看了一眼，而是低头沉思着。
也就是说扎克斯确实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他的直觉并不能准确的告诉他，这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想想也是，毕竟他们所在的地方可是有死亡女神统治的赫尔海姆，更准确一点，他们可是就在这位女神的宫殿里。如同阴影一般的死亡足以掩盖住任何事情。
薇瑟妮若有所思的看着扎克斯，看来在女神这里，就连扎克斯那比野兽还敏锐的直觉也不管用。
一想到之前与女王的谈话，薇瑟妮就忍不住想叹一口气，然而为了防止扎克斯发现不对的地方并因此追根究底，薇瑟妮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了。
薇瑟妮表现出相当烦躁的样子，伸出手驱赶着扎克斯。“好了好了，你应该也没有要说的话了吧，赶紧出去，不要打扰我做实验了。扎克斯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魔法师们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平时用来处理草药的锋利匕首，脸上带着相当虚假的微笑。“你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你说我要怎么让你付出对应代价呢？”
“等、等等，薇瑟妮，我这就走……我这就走！”看着杀气腾腾的薇瑟妮，扎克斯从椅子上跌了下去，他摆着手，“等等，薇瑟妮，我可以解释的。”
“嗷€€€€！！！”
坐在房间中享受着安逸的下午茶时光的巴德尔，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嗯？什么声音？说起来最近好像经常听到有些吵闹的声音呢。”
坐在他对面的海拉十分平静。
“哦，你问这个啊。最近来了几位客人比较活泼。是吵到你了吗？”
巴德尔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并没有，只是让我有点想起以前在阿斯加德的生活了。虽然我也不讨厌热闹，不过有时候他们确实太吵闹了。”这位温和礼貌的光明之神像小孩子一样吐了一下舌头，“我觉得现在和海拉你一起坐在房间里就不错。”
海拉的反应却相当的平淡，似乎已经对这种话语免疫了一般，他翻过一页书。“最近感觉如何？睡眠的时间加长了吗？”
巴德尔露出了一个有点苦涩的笑容，“确实睡眠的时间加长了。”那头漂亮的金发似乎有些暗淡，显示着其主人有些不安和哀愁的心情。
海拉放下书，看着面前的光明之神。
“巴德尔，你是光明之神，你的兄弟霍德尔是黑暗之神。光明与黑暗既是共同存在，也是此消彼长。我想你的心里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吧？”
巴德尔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的兄弟€€€€霍德尔他醒了，对吗？”
海拉颔首，“没错，他醒了。你突然增加的睡眠时间就是他醒来的时间，想必再过不久，你们两个的时间就会变得相等，而且平衡。”
“海拉是怎么想的呢？”忽然，巴德尔这样问道。
“我？”海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主人，他也会如实的回答客人的问题。“我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吗？真的一点都没有吗？”巴德尔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海拉，对方宛如冰雪一样的面容掩藏在漆黑的翼盔下面，只能看到嘴唇的部位，偶尔能从面盔下窥探到一点浅浅的冰蓝色，那是海拉眼睛的颜色。
“对于我的出现会减少海拉，你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吗？”巴德尔抬手，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样问道。
海拉沉吟了片刻，而巴德尔的神情也变得越发期待了起来。
“这是已经注定好的事情。当一切结束，你和霍德尔，作为代表着光明与黑暗的神明，你们要和两位人类一同创造新的世界，这是你们的使命。真要说的话，我的想法就是幸好他醒过来了。不然还要想办法让他苏醒。”
听到海拉的回答，巴德尔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是呢，幸好他醒过来了。抱歉，海拉可以让我先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虽然不知道巴德尔为什么突然这么表现，不过海拉还是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那么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巴德尔。”说完这句话海拉没有一点留恋的转过身，离开了巴德尔的房间。
而独自坐在房间里的巴德尔缓缓的抬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没有办法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海拉……”
某个房间里，翘着腿搭在桌子上的芬里尔懒懒的睁开眼睛，“切，终于放弃了吗？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终于意识到海拉真正的样子了啊。”
冷酷、无情、理性，这才是海拉真正的样子。
“喂，懒蛇。”
抱着一件黑丝绒质地斗篷的灰白色长发青年睁开了一只眼睛，像是还没有睡醒一般。“什、么？不要，叫我、懒蛇。”
“绕着海拉飞舞的小虫子已经放弃了哦，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拉上海拉一起喝酒如何？”
耶梦加得懒散的甩了甩自己的尾巴，“不、要。”他把手中的斗篷抱得更紧，青金色的眼睛显露出一丝危险，他嗅着手里的斗篷，“海拉，讨厌、酒气，很臭。”
芬里尔舔了舔嘴唇，“你，难道不想看海拉喝醉的样子吗？”
耶梦加得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眼，那双青金色的蛇眸和芬里尔那双赤红的狼眸对视，许久，耶梦加得移开了视线，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芬里尔愉快的笑了笑，他知道，这条蛇会同意的。
第197章 死之支配者
“晚上好啊,福斯特。海拉还在里面忙吗？”芬里尔朝站在门边的福斯特打了一个招呼，耶梦加得跟在他的后面。
“晚上好。”福斯特朝两个人恭敬的鞠躬，“不巧，陛下外出了。”
听到福斯特这么说,芬里尔相当惊讶的挑了挑眉。按照他对海拉的了解来看,显然海拉并不是那种没事会出去的类型,如果他出去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需要他出面或者是需要海拉亲自去办的事情。
“他什么时候出去的？本来还想找他喝酒,不过现在看来只能遗憾的回去了。”这么说着，芬里尔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因为海拉曾经嘱咐过福斯特,如果芬里尔和耶梦加得问起他的行踪,不必隐藏,直接告诉他们即可，所以福斯特也就直接开口回答道：“大概是三个小时之前,按照陛下的速度，也应该回来了。”
正当他们说着的时候,就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脚步声。
“怎么在我门前聚着？是有什么事情吗？”
海拉从走廊的那一端走了过来,看着聚集在自己办公室门前的芬里尔和耶梦加得有些疑惑的问道。肩膀上的黑色小龙张开翅膀,甩着尾巴，将一点外面的雪抖了下来。
芬里尔看着那只小龙颇为不屑的啧了下舌，“你还真是到哪儿都带着它啊。”
海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芬里尔手中的酒瓶。“拿着酒过来找我,你们两个是想找我喝酒？”
芬里尔耸耸肩膀,“这是一看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吧,所以不邀请我们两个进去吗？”芬里尔露出了一个笑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瓶。“这可是不得了的好东西哦。”
海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睛从芬里尔和耶梦加得的身上扫过，最后他来到了门前，打开了办公厅的门。
“就算我说不可以，你们也会直接进来吧。”他率先抬脚走进了办公厅内，“进来吧，福斯特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来。”
福斯特弯腰，“遵命陛下。”
在芬里尔和耶梦加得也进入了办公厅之后，福斯特就将门关上了。
海拉的办公厅与其说是大厅，不如说是相当宽敞的房间。这里大概是海拉每天所待的时间最长的房间了。
在靠近置物架的地方，有一道暗门。那里连接着可以休息的地方。海拉走过去轻轻地拉了一下墙壁上的烛台，而后暗门缓缓开启。“走吧，不是说要找我喝酒吗？办公厅是工作的地方，当然不能饮酒，不过休息的地方倒是可以小酌两杯。”
另外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疑问跟着海拉走进了暗门内，而暗门也在他们的身后缓缓地关上，办公厅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这里应该是平时给你休息用的吧，但是你好像没怎么用过这里？”芬里尔抱着手臂打量着休息室内的环境，这样说道。
耶梦加得也四处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很、干净，像，新的一样。”如果说办公厅还有着海拉使用过的痕迹，那么这间休息室就和刚刚建造、布置完成一样，没有任何有人长期使用的气息。
海拉坐了下来，和他的办公厅以及整个宫殿的风格不同。这间休息室并不是那种沉默、肃穆的深色。而是相当令人放松和感到舒适的颜色，壁炉，暗红色的地毯，华丽的软包椅，窗帘等等全部都和外面的风格不一样。显然是特意设计成这样的。
这种风格更像是阿斯加德的神明们的审美风格，但是并不是那种金灿灿的，会晃得人眼花的闪耀风格，反而带着低调的优雅高贵。
“毕竟我基本上都会忘记这里的存在。如果需要休息的话，我会处理完所有的公务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儿，所以这里除了最开始过来看一下布置之外，就再也没有使用过了。”
“很、有海拉的，风格。”耶梦加得慢吞吞的说道，自己在加长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然后毫不避讳的露出了自己的蛇尾巴。他的尾巴尖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相当惬意的扫来扫去，显然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芬里尔也坐了下来，将手中的酒瓶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和椅子都是同样的风格，有着相当华丽的黄金雕刻，桌子上面还铺着桌布，金黄的流苏从桌布的边缘垂了下来。
“如果需要杯子的话，可以从那边的柜子里拿。这里只是没有使用过，但是其他的都准备好了。”海拉这么说。
芬里尔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的海拉，又看了看相当惬意，倚在抱枕上的耶梦加得，显然这两个人是不会起身去拿杯子倒酒的。
芬里尔耸耸肩膀，“好吧，我去拿杯子，我来倒酒，行了吧，谁让是我把酒带过来的呢？”虽然是这么说，但他完全没有不乐意的意思，他走到了布置在靠墙位置的木制柜子，打开了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三个酒杯。
用透明的水晶打造而成的酒杯，被放置在了桌布上。
芬里尔拿起自己带过来的酒，然后相当轻松的打开了酒，往三个杯子中依次倒入了酒液。
有着琥珀、黄金一般色泽的酒液有些粘稠，不像是人们平时喝的那种酒。漂亮的琥珀色，在透明的水晶里反而变得更加美丽。
看着这杯酒，海拉挑了下眉。“你从哪里找到这个东西的？”他抬起手将自己的翼盔取了下来，放到了桌子的旁边。
冰蓝色的瞳孔和美丽的容貌，全都毫无保留的展示了出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芬里尔一边低头倒着酒，一边说道：“反正现在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个人，海拉你也不用总是穿着这副盔甲吧？”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需要我出面处理的公务，就这样就好。”
被海拉拒绝，芬里尔也没有露出什么生气的神色，他重新将软木塞塞回酒瓶中，把酒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他起手拿过了酒杯，分别放到了耶梦加得和海拉的面前。
“虽然不能说这瓶酒是怎么来的，不过我能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海拉拿起杯子，凑到了自己的嘴边，还没有入口，就已经嗅到了那淡淡的、香甜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气息。
“蜂蜜酒。”海拉顿了一下，把杯子拿到了自己的眼前，然后轻轻晃动着杯子，有些粘稠的黄金的液体在透明的水晶杯中，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冰蓝色的眼睛，映出杯中的“琥珀”。
“看成色，使用的都是最好的蜂蜜。而且应该已经放置了至少两千年吧。应该说是黄金酒还是琥珀酒呢？我记得如果蜂蜜酒放置的时间相当长，颜色也会变得和真正的琥珀黄金没有差别。同时也会具有相当厉害的功效。”
死之支配者的薄唇轻启，“而且我记得这样上佳的蜂蜜酒。虽然入口很柔和，但实际上却会连神明都醉倒。”
他抬起眼眸，冰蓝色的眼睛看着芬里尔和耶梦加得没有说话。
海拉安静的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垂下眸子，将酒杯再次凑到了自己的嘴边，嘴唇微微张开，喝了一小口酒杯中的琥珀色液体。
芬里尔所带来的蜂蜜酒，不是普通的蜂蜜酒。而是有着传说般，令神明都无法抗拒的黄金酒。
在入口的那一瞬间，属于蜂蜜的甜和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海拉的鼻尖，然后那勾人的香气越发令人头晕目眩了起来，顺着口腔蔓延到了整个身体。柔和又剧烈，令人无比上瘾的感觉。
蜂蜜的清甜，酒的浓烈与辛辣，融合交织在了一起。
“感觉如何？”
芬里尔也喝了一口酒，随后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海拉又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拿着这样的好东西来找我，很难让我相信你没有在打什么小算盘啊。”冷白的皮肤上，升起了一点点粉红，不过有些难以让人察觉，但时刻注意着他的芬里尔和耶梦加得都发现了海拉现在的样子。
耶梦加得放下手里的酒杯，有些担忧的问道：“海拉，没、事吧？”
海拉摇了摇头，雪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晃动，和漆黑的盔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好，我并没有喝醉。应该只是从脸上反映出来了而已。”
芬里尔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海拉的神色，点了点头，“大概是因为海拉你不怎么喝酒，忽然喝到这么烈的酒，所以反应到了脸上吧。”
作为赫尔海姆的统治者，海拉总是维持着自己冷静、理智、克制的一面，像酒精这样会让他失神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会怎么碰的。更何况，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人敢拿着酒找海拉喝酒。
海拉的冰蓝色双眼清澈干净，没有任何醉酒的迹象。只是随着他一点一点的将酒杯中的蜂蜜酒喝下之后，脸上的粉红也变得越来越明显。就像是落在了新雪上的浅粉色花瓣。
浅粉色的花瓣乍一看并不是很显眼，但是当落在纯净无比的洁白上的时候，就会变得相当显眼了。
看着海拉现在的样子，耶梦加得缓缓吐出了蛇信子，青金色的蛇瞳眨也不眨地盯着海拉的脸颊。
“海拉，可爱、想，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