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基，如果你想要得到那生命之水的权柄，在提亚马特神的那个状态下，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能够找到阿普苏神，并让他自愿将生命之水控制权给你。”
宁胡尔萨格的语气相当严肃。
恩基自然也是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他叹了口气，“那也得找得到阿普苏神才行。”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我只知道，阿普苏神一直都待在混沌之海的最深处。”
恩基看向地面，眼睛似乎是要穿过层层的泥土与岩石，直到那最幽深的地底。
“在下方的混沌之海的最深处。”
要去往那里，只有穿过大地，穿过冥界，才能到达那最幽深的地方。
与混沌之海接壤的地底，源初的两位神明居住在那里，只有他们才能不受到半点影响。
因为，他们本身便是诞生于混沌之海的。
宁胡尔萨格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腿上，她摇了摇头，“可我们没有办法越过提亚马特神的保护。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阿普苏神是不是沉睡的状态。”
她好像是有印象的，那位居住在深渊中的神明，似乎很喜欢睡觉。
在天与地还没有分开的时候，他们居住在黑暗里，泥泞的洞穴幽深潮湿。
偶尔能够感觉到来自地下的颤动，可是他们谁都不敢下去看。因为混沌之海会让他们迷失，重新化作混沌之海的一部分。
没有哪个神明愿意冒着那个风险去查看地下有什么，发生了什么。
恩基放下轻轻按着脸颊伤口的手，似乎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和阿普苏神比起来，提亚马特神可真是太活泼了。”
恩基与宁胡尔萨格对视了一眼，不由得为以后可能还会被提亚马特神捉弄这件事而担心。
是的，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提亚马特神今天的行为，只是个小小的捉弄而已。
尽管，这样小小的恶作剧，似乎已经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
恩基的声音和语气都有点僵硬，“这就是初代神与我们的参差吗？”
差得也太多了吧？
不是说恩利尔是众神之王吗？这个众神里，包括上一代的神明吗？
第291章 暗与淡水
出去打了一波架的提亚马特显然心情很好。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身后的尾巴,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摆了摆去。
说实话，很多时候，阿普苏都觉得提亚马特应该不是龙,而是猫。
“你回来了。”
阿普苏睁开眼睛,看着重新回到了空旷洞穴中的人。
看着朝自己飞过来的这一小团明亮的蓝水团，提亚马特忍不住笑了起来,艳丽的粉色眼睛微微眯起,倒是削弱了其中的冷酷与残忍之感。
伸出爪子，让那个蓝色的水团子落到自己的爪子上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多了人,或者是用多了类人的样子，这个世界里，阿普苏对于变成生命之水样子倒是有着不小的兴趣。
“因为系统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也想试试。”
阿普苏十分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为新奇的角度。
能够从三百六十度观察整个世界，这种感觉很奇妙。
提亚马特抬起另一只爪子，以相当轻柔的力度戳了戳爪子中的水团,温暖又柔软的感觉从爪子尖传来。
“别戳。”
不适应的阿普苏将身体往后撤了撤，“你也不用总是保持着这副非人的样子吧？”
覆盖在身体上的鳞甲给人一种无声的威胁,想要打破这鳞甲,攻击到提亚马特本体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想要真正伤害到提亚马特本体，也只有如同神话中那般,从内部入手。
但是显然，三号是不可能将能够伤害他的存在吞下的。
正当阿普苏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他的视角变得一片漆黑。
有什么柔软带着温度的东西裹着他。
几乎是下意识的变回了人类的样子,散落的长发有些冰凉,刺-激到了下方柔软的存在,而后阿普苏忽然意识到,这是舌头。
瞬间，天旋地转。
温暖的口腔反而成了保护的地方。
在昏暗中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阿普苏面无表情看着身下的舌头。如同猫一般有着倒刺的舌头如今倒刺全部伏倒，显然是要防止弄伤他。
虽然阿普苏并不觉得依照原始神的身体强度，能够被倒刺弄伤。
他抬起手，翘了翘身下的舌头，“放我出去。”
化作巨大龙形的提亚马特微微眯着眼睛，半个身体都浸在水中，尾巴左右晃动，掀起了不算大却也不小的水波。
将阿普苏以龙的形态含在口中这件事，提亚马特神其实已经想做很久了。
他只是按照提亚马特神的想法那么做了而已。
当然，他也知道之所以能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对方没有防备。下次想要这么做，估计就十分的困难了，有些遗憾的提亚马特张开嘴，露出了跪坐在舌头上的淡水之神。
“不觉得这样很安全吗？”
沉重的声音响起。
阿普苏从龙的嘴里跳了下去，然后伸出手去拧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不觉得。龙的嘴也是武器之一吧？”
无论是龙的咆哮，还是吐息，都需要用到嘴巴。
有着深色鳞片的巨大龙类合上嘴巴，艳粉色的瞳孔眨也不眨的盯着身边娇小的神明。“我可不觉得去咬敌人是个好办法。”
阿普苏保持沉默，毕竟想要吃掉敌人的那个提亚马特被-干掉了。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别告诉我，今天只是忽然想到了。”阿普苏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头巨大无比的龙，深感世界的不平衡。
提亚马特的尾巴围了上来，以一种合适的力道缠住了阿普苏的身体，“我只是在想，要如何加速世界命运的流动。只可惜，演员还没到齐。”
说到这里，提亚马特似乎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阿普苏面无表情，他低着头，正在尝试把缠在身体上的尾巴给拿下去，“那真是遗憾。”他的语气平静无比，完全听不出半点遗憾。
提亚马特松了松自己的尾巴，“不遗憾。这点等待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对于神明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了。
他有着足够漫长的时间等待命运加速流动的那一天。
阿普苏抬头看了眼显得分外悠闲的提亚马特，知道对方并不是想要通过命运石板那种东西，强制改变众神的命运，而是用更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加快神明身上的命运。
“在这之前，你应该小心，他们不会集-合起来对付你。”
毕竟在神话中，众神就因为恐惧提亚马特的力量，才杀死了提亚马特。
明明是身为原始神，结果应该得到的地位没得到，甚至连命都没了，在众多神话里，也是极为少见的事情。
“我还没有那么弱。”龙形态的提亚马特趴在自己的爪子上，“不过，你这是在担心我吗？”要不是他的尾巴现在还拴在阿普苏的腰上，估计就要愉快的摆来摆去了。
阿普苏看着那个翘上来又落下去的生动尾巴尖，陷入了沉默。
总感觉，不管他的回答是什么，对方都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没有得到回答的提亚马特也不在意，他的尾巴稍稍松开，然后把对方藏在了自己的肚皮下面，“之前不是说要打麻将吗？一起吧。”
忽然又被埋了的阿普苏面无表情，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肚子上，直接呈现出一个挺尸状。显然是已经懒得应付没事找事的提亚马特了。
对待提亚马特本尊和提亚马特皮的三号，他自然是两种态度。
系统空间里。
两个系统对于三号的到来自然是欢迎的。
三个人的麻将虽然能玩，但还是人多更好玩点。除了麻将，还有什么大富翁之类的也可以玩。
打发时间嘛，自然是想到啥玩啥，这个玩腻了就玩下一个。
提亚马特十分熟练地摆着麻将，显然并不是第一次玩了。
可想而知，平时也没少摸鱼。
和系统这样的智能生命一起打麻将似乎是没什么赢面的，毕竟就算它们不去特意算牌，也会多多少少地进行下意识的分析。可是，不管是作为七号和三号，还是作为阿普苏与提亚马特，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宿主与系统是合作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宿主的计算能力分析能力都弱于系统。
甚至可以说，系统是一种查漏补缺和维持后期一切活动的工具。
可想而知，四个非人般的存在，打起麻将来，那真的可以说是步步算计了。简直能够和传说中的超能力麻将少女相媲美。
最摸鱼的应该是阿普苏，不吃不碰，沉默无比。看上去是人还在这，但脑子已经不知道飞去哪里了。但是手还在打牌。
打着打着，他忽然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摸到的那张牌，用无比平静的声音说道：“啊，自摸。□□。”
三元牌整整齐齐，系统无比怨念的说道：“宿主你手气也太好了吧？”
因为是自摸，所以桌子上的其他三个都应该给阿普苏点棒，平分了那些点数之后，反倒是没那么可怕了。
收好那些点棒，又开新的一局。
阿普苏摸了一张，又看了看自己的牌面，“自摸，国士无双十三面，天胡。”
提亚马特的手顿了一下，三号系统幽幽的望向不可置信的系统。
系统看着那一行麻将，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靠，我忘了之前为什么不带宿主一起打麻将了。他手气超好的来着。”
没有技巧，全是运气。
蠢蠢欲动的想要把自家宿主从麻将桌上踢出去的系统最后还是折服于四个人能玩的花样比三个人多。
系统一边叹气，一边开始了新的一局。
“我们真的要打上几百年，几千年的麻将吗？”三号系统忍不住这样问道。
系统盯着自己的一手烂牌，“你也可以选择扑克牌，大富翁，飞行棋之类的。”
三号系统沉默了，它觉得这些也都和麻将差不多，没什么新奇的。打发无聊倒是能打发无聊，但是再多的，也就那样了。
在两个系统说话的工夫，提亚马特则是看向了眼皮微耷，看上去有些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