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依靠系统的文字描述,星泽真切体会到了每个世界没有补全神魂时,自己灵魂的孤独无助,好在他如今已经在慢慢好转。
星泽身处的环境是个架空时代,北铭末年。
北铭末年,赋税越来越重,使得百姓们苦不堪言,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农民们揭竿而起,各地开始出现暴乱,天下自此大乱。
兰州刺史郝靖趁乱立年幼的周阳平为帝,出任太师,掌握了北铭王朝,自此,北铭王朝开始沦为傀儡政权。
郝靖为人淫邪残暴,掌权后残害忠良,乱杀无辜,各地都有官员开始逃离都城,也就这样,被铭王朝陆续形成了三股反靖势力。
反靖势力分别在三个州,分别是怀新州,河辽州以及长宁州,而星泽如今所在的地方就是长宁州下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汤村。
从前大家都觉得这里路不好走,去哪里都不方便,但如今战乱了,他们又庆幸,还好自己身处这么个隐蔽的地方,不然被战火波及那是迟早的事,生活苦一些总比没命强。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除了男人和女人,还有一种性别是哥儿,而星泽就是哥儿,对此他也真的是无力吐槽了。
小汤村一共差不多50户人家,这里大多数人家都住的茅草屋,只有极少数人家盖了简单的土坯房,而星泽生在的周家刚刚才修建土坯房不久。
周山和章琴共有两个儿子,老大是周东,老二是周海,两人到了年纪先后成婚,又在差不多时间有了孩子,只是老大周东的婆娘柳真生下了两个儿子,老大周海的婆娘李宛却只生下了个哥儿,不久之后还因病离世了。
这个时代小哥儿地位低下,周星泽一出生就惹得二老不喜,在吃食方面克扣的厉害,周海实在心疼自家哥儿就每天偷偷省下吃的给他,但长远来看这样实在不是办法,他去县里的时候偶然间听说军队募兵,就直接报名了。
募兵,以钱财而招募士兵。
周海拿到了钱就往家里跑,没办法,他马上就要参军,得提前和家里交代情况。
偷偷给星泽单独留了点儿钱,他就把剩下的都给自己的阿父和阿母,他表明自己当兵的来的钱都给家里,只求二老对星泽好点儿。
周海走后后,虽然章琴还是看星泽不顺眼,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过分不给他吃东西,只是好景不长,前不久传来了周海战死的消息,连带着的还有一些抚恤金被送来。
老大周东平常也是和周山一起种地,没什么进项,可以说全家差不多都靠着周海过活,这人一死,什么都没了。
章琴越想越气,开始到处说星泽是克星,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每天给他的吃食就是一碗清可见底的米汤,家里的活计干得不让她满意就是一顿打。
星泽魂魄虽然是缺失的,却也知冷热,有喜怒哀乐,他有些自暴自弃,总想着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克死了他的阿父阿母,而长期被忽略的他也不懂得怎样反抗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做饭,你要一大家子人等你吗?”
刚刚接收完记忆,星泽就听到了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连带着的是木门被拍响,他真怀疑,这门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么大的力。
刚刚吃的药丸已经起了作用,星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已经大好,听到外面还在叫喊,他轻笑一声,起身将门打开。
来人个头和他差不多高,皮肤蜡黄,身材在女人中来看是偏壮硕的,她长着一双吊眼,眼周满是皱纹,塌鼻梁,四方嘴,让人一见就觉得不好相处,不用猜,这就是章琴。
章琴本还想着拍门,没想到门突然被大力打开,差点害她摔倒,她可是就这一件没打补丁的粗布衣,要是被蹭到可就完了。
“你这小兔崽子,急什么急,急着投胎啊?快点过来做饭!”
“我不做。”星泽说着侧身走出了茅草屋,往外看了看。
周家虽然盖了土坯房,但也只是正房一间,归老两口住,周东一家则是住在偏房位置的一间茅草屋。
本来,周东一家旁边住的屋子是周海和星泽从前住的,但周海走了后,章琴就将这间房分开了两个孙子,一个哥儿住之前的旧屋子就行,何必占用个好住处。
“什么?你不做?”章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人竟然和她顶嘴了?
“有什么问题吗?我手疼腿疼,做不了。”
“你个小兔崽子,我养你吃白饭的吗?你疼,疼也忍着,给我去做饭。”章琴已经习惯了对星泽打骂,顺手就要抄起旁边竖着的破旧扫把打人。
星泽眼神微冷,一个用力就将扫把推开,章琴想打人不成反被推倒在地,一时间有些愣神,而后就是嚎叫声起:“我命苦啊,我儿都被这哥儿克死了,他现在又来害我了。”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饭还没好吗?等会我们还要下地。”周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个子比章琴矮了半头,但长相周正,浓眉大眼,从皱纹的位置来看他应该是经常板着脸的。
“还不是他!他竟然说他不做饭,还将我推倒了,真的反了天了。”章琴指着星泽直喘粗气。
周山看了看星泽的小身板,完全不信章琴的话,他皱眉说:“弄个粥热个饼子的事儿,泽哥儿别耍性子,去把饭做了。”
星泽简直要被气笑了,他这身上的伤两人视而不见,一个个的见面就让他干活,这家看来一分钟都不能多待。
第02章 穿到哥儿世界当军师
“我需要请个郎中来,现在双腿都站不住。”星泽依靠在土墙上状似虚弱无力的说。
“什么?找郎中,你疯了?”章琴尖叫一声。
周山皱眉:“让你歇一个早上,没什么毛病看什么郎中。”而后又对章琴说:“你去做饭。”
在周家,周山身为一家之主说话自然是有用的,章琴瞪了一眼星泽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说到底,章琴也没觉得刚刚自己摔倒是星泽故意为之,她也只以为是昨天打狠了,这人是真的不舒服,但郎中是不能看的,老二留下那点儿钱一部分用来盖房子,一部分还要拿来养家,哪里有闲钱给这个赔钱的看伤。
也不知道这周老大一家是真的睡的死还是怎么,院子里这么大动静,愣是没见人出来看看。
眼看着章琴不情不愿的去做早饭了,星泽就回屋里躺着了,这床实在太硬,他索性从空间里拿出条毯子铺在上面。
一直到吃早饭的时候,星泽才看到周老大一家,他抬眼一看,这周东竟然也长了一双吊眼,完全是随了章琴,样子很不讨喜,倒是他的妻子柳琴看上去还颇为顺眼些,周涛和周明的长相就是随了母亲,他们二人先后打着哈气坐了下来。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句话一点儿没错,两人和星泽的年龄一样都是14岁,但每天的饭食可不一样,拿早饭来说,星泽是一晚米汤,他们则是每人一个大饼子另加两碗粥,就这还是章琴特意省下来的量。
“今天怎么泽哥儿没做饭?你得孝顺点儿,这哥儿可不能懒。”周东说着拿起个饼子,夹了点儿咸菜吃了起来。
“我受伤了。”星泽回完话后就拿起碗里放着的鸡蛋,快速剥开,吃了一口,这动作很自然,在坐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你吃了我们的鸡蛋!!”周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每隔十来天也才能吃一次,今天要是被这人给吃了,那他岂不是没有了,要知道阿奶可是更疼哥哥。
“我的身体需要补一补。”星泽说着又喝了口米汤。
其实如果星泽身体真的像没吃身体康健丸之前那样虚的厉害,是不能吃鸡蛋的,但他现在内里差不多已经调理好,自然要吃,早上的粥可还没让他填饱肚子。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引发矛盾,怎么离开这个家,要知道,粮食在这个时代可比金子还值钱,他就不信章琴能坐得住。
也确实如星泽所想,不仅仅是章琴,全家人的脸都冷了下来,他们都舍不得吃的鸡蛋,省下来给孩子吃,竟然被这不值钱的给抢了。
“你个天杀的。”
还没等周涛和周明怎样,章琴就抄起一个手臂长的板子砸了过来,这板子是用来补床的,正好放在桌边。
星泽的座位紧挨着门口,一个闪身就躲了出去。
“躲,你还躲,反了天了!”章琴四下看了看竟是拿起了菜刀追了上来。
早上的事儿还没让章琴消气,这下星泽吃了她留了好久的鸡蛋更是不得了,星泽竟然都从这妇人的眼中看到了杀意,就是现在!他推开大门,立刻躺倒在大门外,惊呼道:“救命。”
农家人,家家户户都起得很早,吃过饭就要去地里忙活。
这周家动静大是常有的事儿,大家也知道他家的哥儿不受待见,时常受到打骂,但那又怎样,别人家的家事儿他们可管不了,如今赋税这么重,自己都要饿肚子了,没空管人家的闲事儿,但这热闹,该看还是要看的。
眼看着泽哥儿躺在地上,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泽哥儿。”
星泽惊骇的看着面对着的大门,指了指:“阿奶,阿奶要杀了我。”
“什么!”
周围的人顿时惊讶,虽然在这个时候哥儿地位低下,但要是随意打杀,可是要蹲大狱的!
“别听这小兔崽子胡说八道。”章琴拿着菜刀冲出来就听见星泽的话,顿时更气了,眼睛通红。
大家看了看拿着刀的章琴,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虚弱无力,浑身是伤的星泽,面面相觑,这到底谁说的真话,一目了然。
此时,周家人也都出来了,周山沉着个脸道:“都给我回去,不嫌丢人是不是?泽哥儿,你可别在大家面前乱说,你阿奶是气你懒惰嘴馋,并不是要害你。”
星泽眯了眯眼,懒惰嘴馋,还真的会无中生有。
“阿爷是不是觉得我父亲战死,就没人替我说话,全村的人可都看着,周家的活计大多都是我的事儿,还有您说嘴馋,我昨天被阿奶打了,今天早上实在没有力气,看着桌上放的鸡蛋就没忍住吃了一口,”
“每天只喝一碗米汤,如果不是我自己偶尔出去寻点吃的早就饿死了,何来的嘴馋一说!阿爹孝顺,将钱财都邮寄到家里,我也没说要一分一毫,何必这样对我,因为吃了口鸡蛋就对亲孙有了杀心,这说出去,小汤村的面子往哪里放!”星泽说完这一番话,脸色更加惨白。
村里的人从未听星泽说过这么一大段话,都想着这肯定是被周家伤狠了,而且泽哥儿说的也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对小汤村的名声确实不好。
看着哑口无言的一家人,还有若有所思的围观人员,星泽对旁边一直关注着他的刘茹说:“刘婶子,您能帮我请下村长吗?我想分家。”
“什么?”
“你一个双儿有啥家可分,和我回去!”周山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这哥儿闹分家可真大丢大人了。
星泽冷冷道:“回去被阿奶打死吗?”
刘茹看了看这孩子身上的伤,实在是不忍心:“我去叫村长。”
小汤村的村长李盛已经年过六十,身体硬朗,在村子里颇为德高望重,周家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听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叹了口气道:“走吧”。
周山见村长真的来了,就知道这事情恐怕板上钉钉了,面色很不好,倒是章琴显出几分乐意之色,这哥儿就会气人,现在又不干活,还不如分出去。
至于周东一家对此根本无所谓,反正平常周星泽存在感极低,留在家里也是要分吃他们的粮食,周涛更是要拍手叫好。
点了几个人留下做见证,李盛就对还在围观的人道:“行了,都散了吧,该去田里了。”
“晴哥儿,你扶着泽哥儿,周山,我们就去你家院子说这事儿吧。”
“您看,我们这哥儿不懂事,这家,我们不分。”周山紧皱着眉头说。
李盛并没有说话,到了院子,他看向星泽道:“鲜少有哥儿自己主动分出去的,你可知道这对你的名声很不好,而且你分家后议亲可是会非常困难。”
这话其实说不说都行,但因为要分家的是周星泽,李盛还是多问了一句,周海没当兵之前和自家儿子关系很好,对于星泽他自然是多关照的,平日里周家内部的事情他管不着,但也会让自家晴哥儿偶尔给泽哥儿拿些东西吃。
“谢谢村长关心,那也比被打死了的好,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真恨我之前没打死你。”章琴是真没想到,一向闷不吭声的星泽今天竟然反抗了,而且还让自己吃了大亏。
听到章琴的话,周山瞪了她一眼,章琴凑到他耳边道:“当家的,我看还是分出去的好,他今天闹这一出已经让我们家丢大脸了,再留在这里,指不定整出什么幺蛾子。”
想想今天一天星泽弄出的事儿确实让人头疼,而且哥儿留在家里也没什么用,既然已经丢脸了,索性就将他分出去,之后再和外人解释原因也好。
周山看向星泽:“你可想好了,这分完家你以后的事情我们可就不管了,别到时候活不下去找上门哭闹,那就难看了。”
星泽没有理周山,而是看向李盛道:“那麻烦村长给我们做个见证。”
李盛点头:“这房子和农具肯定是不能分的,你能分到的就是钱财和地。”
“什么?钱?地?想得美,村东头那个废弃的茅草屋给他就算好的了。”章琴听说要分出去东西顿时肉疼。
“周海没了,自然是泽哥儿继承他的东西。”
事情到这个地步,周山也拉不下来脸再反悔说不分家了,他道:“当初你爹募兵时给我们留下的钱给你,其他的没有,你也别觉得自己亏,这些年老二寄回来的钱也都花的差不多了,他寄回来的也是孝顺我们的钱。”
想要田,那可没门,至于周海的钱是不是花完了,他说花完了那就是花完。
星泽的主要目的是分家,其他的方面他并不那么看重,但周海战死的抚恤金不能这样都给出去:“再加上给我爹的抚恤金一成。”
“你别得寸进尺。”周山皱眉。
星泽抬了抬胳膊:“哦,那我只好拖着这一身伤去县里走走,看看周家是怎么对待战死士兵的孩子。”
看来泽哥儿还真是养不熟,周山沉声道:“给你,但你记住,分家后我们双方都对对方没什么责任了,你是死是活都不要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