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少吸一点花香就少吸一点花香叭,本来太虚脑子就不太聪明的亚子,别吸得更笨了。
入夜。
面前的大树依旧静静地怒放。千万朵浅粉色的花,竟然逐渐散发荧光,点点星辉,尘埃似的花粉漂浮起来,整个场景朦胧而又美好。
美得很适合和我家小弟在这里亲个嘴。寒不渡心里酸溜溜地想。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那荧光般的粉末慢慢汇聚起来,凝结而成的,竟然不是淡粉色,而是一种猩红的血色。
血色慢慢聚集,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人形!
寒不渡默默把拳头塞进嘴巴里,堵住了即将出口的尖叫。
花香猛的一停,转而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魔族气息。
电光火石间,寒不渡明白了,这一场,不是个人战,也不是小团队战,而是作为人修阵型,和魔修战斗的试炼!
寒不渡不知道长风师祖是从哪里整的这些魔修,但是他明白一件事,这绝对不是幻境€€€€
他清晰地看到,地上那些安详的小动物们,在睡梦中,被魔族俯下身去,一个接着一个吸取生命力,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满足。
坏了!咯噔一下,寒不渡看向树上的兄弟们,早知道刚刚还是把人拖下来了,这花魔修看着,就是打算把最好吃的放在最后吃啊!
果然,花魔修擦擦嘴,快活地拍了拍太虚楼一位弟子健硕的胸肌,满意地哼了一声:“还得是人吃起来爽。”
这虎狼之词,寒不渡虎躯一震。
等一下,那胸肌,好像也为之一振?
是了,寒不渡给他们套上的贴合面部的纱布形防毒面具还是起了作用了,长久的隔离过滤花香后,太虚楼弟子也不是吃素的,最强的战力也慢慢恢复了意识。
这魔修实力在金丹之上,寒不渡看不准。但胸大肌是金丹巅峰,一步元婴,他看出对方只是元婴初罢了,于是猛一发力,树枝直接迸裂,他厉声怒喝:“魔物,拿命来!”
花魔修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是面上那层怪东西起的作用,她也不急不恼,娇笑着退了两步:“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活命去吧,我们何必动手呢?到时候,你可不一定还能活哦。”
她这是在暗示胸肌哥自己逃命去了。
太虚楼除了杨峻那几个家伙,还是挺死脑筋的,一派正气。眼下,胸肌哥便一点犹豫也没有,挥剑冲了上去。
虽然花魔修并不擅长近战格斗,但她毕竟是元婴,胸肌哥又是刚刚从迷惑中醒来,实力显然差了一截,渐落下风。
寒不渡知道自己不能再坐着看戏了。他左手搂着熊崽,右手挥着妙笔,一跃而起:
“一鼓作气!”
一股力量涌进了太虚楼胸肌哥的丹田,他顿觉身上发烫,满满都是豪迈气概:“杀之!”
剑气呼啸,其余两位弟子身上的树枝应声而断,两个弟子重重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但还是没有苏醒的样子。
寒不渡自认为战斗弱鸡,就不去给胸肌哥添麻烦了扯后腿了。他就地一滚,麻溜地滚到了两个昏迷弟子身边。
“清泉如水!”哦不对,串戏了,寒不渡擦擦笔杆头,差点整成霍格沃兹的魔杖了,他调转笔头,重新回到修真世界,“大梦初醒!”
“啊……”两个修为稍弱的弟子悠悠转型,头痛欲裂,一睁眼,就看到了虎视眈眈的寒不渡,“啊!你怎么在这?”
寒不渡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们,胸肌也没人家的大,醒的还比人家慢。有没有力气?有力气赶紧一起打魔修!”
稀里糊涂的太虚弟子被他手一推,就看见大树之上,自己的师兄正和一个花魔修缠斗。
“师兄,我们来助你!”两个金丹顾不得头疼,抄起剑来,一跃而起。
一打三,这把稳了。寒不渡心里安定多了。他便抄起妙笔,另辟蹊径。
“无边落木萧萧下……”哦豁,树微微摇晃,开始掉叶子。
一时半会,寒不渡想不起来什么攻击树的句子了,他干脆抄起自己的老本行€€€€做一行恨一行,自从拿兴趣做职业,他已经懒得画画很多年。
“一只小虫子……两只大青虫……三只坏害虫……”寒不渡喃喃自语,在地上快乐地描绘着一只只小昆虫。
呼得一吹,小虫子便“活”了过来,摇头晃脑地排队爬到了那大树身上。
花魔修的动作明显凝滞了一下,竟然在战斗中,忍不住伸出手挠了挠背。
这样的破绽,在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团体剑修面前,简直是自寻死路。
一剑致命。
但那魔修只是惊愕地看了眼自己破了个洞的心脏,接着微微一笑,似是毫不在意。
他的身体没有重重落下,反而又幻化成了无数晶莹的花粉,重新落在了大树之中。
剑修们一愣,那胸肌哥回头看向寒不渡:“不渡兄,这……”
等一下,他们怎么会认识我?再等一下,怎么又是一副把我当成军师的样子啊?
走到哪里感觉都是智力担当,是不是应该骄傲。
但眼下实在不是能轻易满嘴跑火车的时候,寒不渡可不敢指胡言乱语,到时候团灭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只得说出自己的推测€€€€
“我怀疑长风师祖的山海图,内有玄机,这些恐怕都是真实的魔修。”
脑子很灵,只可惜是个五灵根,还是个跟自己徒儿搞不清楚的五灵根。长风师祖站在山海图外,脸色不变,用神识扫视整张山海图。
“师祖……”喵师父踌躇片刻,还是为了自己那个战五渣徒弟前来求情,“不渡只有几分小聪明,这山海图内魔修遍布,恐怕他不能……”
长风淡淡的眼神扫来,扼住了喵师父没说完的话。强者威压袭来,喵师父深深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想从我无情道手里抢人,这就怕了吗?我早就说过,他若执意靠近无情道,就要经受一场场生死考验,直到飞升,或陨落。”
喵师父终于不再想继续说了,他慢慢行礼,背过身,走去。往日慵懒的背影又挺直了几分,这个师门,终究还是他扛起来,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长辈、平辈、小辈,没一个省心的。
“是魔修!”山海图内,当然不止寒不渡一个人发现了这一问题。
满脸狼狈的张奎五从蜘蛛妖的嘴下拖出了朱子衿,崩溃地大喊:“老子就说了它是魔修魔修,你非要显摆你那御兽宗的两下子,你怎么不让蜘蛛大长腿给你戳死得了,你个臭傻逼!老子老早就想骂你了,臭傻逼臭傻逼!”
刚刚的情况实在太危险,就连一直好脾气的张奎五,都有想把同门按在地上打的想法,脏话脱口而出。
朱子衿本想反唇相讥,但一想到别人刚把自己救下来,救命之恩,算了,骂几句就骂几句吧,自己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他弱弱地反驳:“我哪知道啊……我想着再怎么魔也得保留一点动物本性来着……”
“你想着!你整天想屁吃!”张奎五气急败坏,把人拴在手上,“接下来听我指挥,去找心然、不渡、应老弟汇合!”
朱子衿总觉得张奎五在阴阳他什么,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得对救命恩人忍气吞声。
苗心然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遇到的,不是妖修转换成的魔修。而是一个伪装成普通同门的魔修。
“师兄,我们该怎么出去呀?”苗心然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
魔修心中冷笑,他本也是人修出身,如何骗取这些名门子弟的信任,他那是手到擒来:“没事,师兄保护你。”伟岸的身躯显得格外令人有安全感。
苗心然嗯嗯点头,笑眯眯地随口吹起了口哨€€€€等死吧,臭魔修。
一个不知道《无情道剑修和他的小兄长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话本子的玄天宗弟子,会是真的吗?骗鬼呢吧!不,连灵寂洞的那位鬼修师姑都骗不住,这话本子就是人家出品的!
只是不知道无情道剑修和他的小兄长怎么样了。
寒不渡这里还好,应清江那里走的就是完全简单粗暴的路子了。
他对魔修的气息还挺敏锐,因此遇到魔修,打得过就诛杀,打不过的就跑,四处寻找着寒不渡。
不过这些魔修,似乎总也杀不尽。应清江终于想起来那天师父随口说的一句话。
“血魔岭不少低级魔修,倒是可以回收再利用利用。”
难不成,这山海图内,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修士们这里在慢慢移动集合,而魔修们也敏锐地发现了不对,释放了信号,也准备开始联手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人类魔修沙哑着嗓子,“抓住他们,和他们师门谈判,我们才能冲出去,总不能真在这山海图中,慢慢衰亡而死!”
“我支持!”花魔修冷冷出声,“平生最恨放虫人!”
第74章
寒不渡和胸肌哥以及他那两个小师弟,组成了四人队伍。其中有一个小师弟,总是对寒不渡躲躲闪闪地观察。寒不渡偶尔抬起头来,总能和对方的眼神碰个正着。
虽然很想问问这家伙脑子里在想啥,但是聪明的寒不渡决定闭上嘴,毕竟,他和应清江的关系,着实算不上单纯,也不知会在太虚楼传成什么样。
不过胸肌哥这人倒是豪爽得很,风风火火地带着队伍,就要去找其他队友汇合。
先汇合的,倒是苗心然和应清江。
大概是苗心然绕来绕去,就是没把那魔修带着找到其他同门,那魔修终于装不下去,不耐烦地决定杀人灭口,换一个对象继续玩。
“什么?你竟然是魔修?”苗心然三分崩溃三分难以置信三分痛苦不堪一分满怀希望,“不,你一定有苦衷!”
魔修:……这丫头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晦气,碰到个恋爱脑,难怪找不着其他人修,感情是想跟我过二人世界!
苗心然凄惨一笑,掏出翠笛:“就让我死前,再为你演奏一曲吧!”她闭上眼睛,深情地演奏了起来。
“死到临头……”那魔修冷笑,指尖银光闪烁,便要射出直取苗心然的性命。
“啊……”那魔修突然痛呼一声,捂住了耳朵,痛苦不堪,“你,你的乐曲……”
苗心然吹奏不停,闭上眼睛,陶醉在乐曲之中。
她的口哨,可不是白吹的。多天的铺垫,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同频共振反杀。
看着面前的魔修被自己越级斩杀后,却突然星星点点地碎成了渣渣,融进了天地之间,苗心然有点茫然:“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解决了就行。苗心然满意地拍拍巴掌:“跟不渡在一起,果然演技都在提高。”
“苗心然?”
一个男声在枝叶间响起。
苗心然一抬头,来人正是应清江。但她没有放松警惕:“你是魔修伪装的吗?说出你最喜欢的人,证明一下你是应清江。”
应清江:“我只喜欢寒不渡。”
苗心然心下一松,这是正牌的!总算找到队友了,她欢欣雀跃地把笛子往腰后一插:“哎嘛,总算找到个人了!快快快,摇人啊,这里有魔修!”
应清江问道:“你还没找到其他人?”
苗心然摇头。
两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抓紧上路。
朱子衿这人虽然骄傲无礼,但也算得上恩怨分明。自从张奎五救他一命,他便安稳了许多。
张奎五琢磨着:“我那不渡兄弟曾经说过,水源,是很容易聚集起人的地方,尽管我们现在的修为不需要喝水,但是拿水源作为集合点,准没错。”
朱子衿长吁短叹:“也不知心然妹妹如何了,她一个女孩子,突然来了这里,这么多魔修,要是吓坏了怎么办,伤在她身,痛在我心……”
张奎五面容扭曲:“你大爷的你再多说一个字,恶心吧唧的,我就把你扔了!你放心吧,你死了,心然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