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非常认真说道:“那些东西只是我偶然学到的,一开始并不知这些东西对社稷的用处。圣上没怪罪,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还请圣上收回封赏我为国公的旨意。”
当不当国公都无所谓,反正结局逃不过一个抄家流放。
司徒轩把他捧到国公的位置上,是不是想让他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原身得罪过司徒轩吗,好像是得罪过的。
司徒轩闻言剑眉微微皱起,他看出贾赦是真的不想当国公。
“爱卿无需妄自菲薄,朕决定封你为国公,主要原因还是你之前献策有功。你立下四件大功,朕封你为国公是应该的。”
贾赦闻言直皱眉,语气满是疑惑:“敢问圣上,我何时立了四件大功?”
还欠银算一件,救下司徒意算一件,这次的乘法口诀算一件,还有一件大功是什么?
司徒轩见贾赦一脸疑惑,心里满是无奈。
贾赦这个糊涂蛋,练兵之法那么重要的事,居然扭头就给忘了。
司徒轩见天开始飞雪,走到贾赦身边拉住了贾赦的手腕,“爱卿身子弱,我们去殿内再细说。”
贾赦露在外面的手很冰凉,被司徒轩又热又有力的手抓住,就像握住了一块暖宝宝。
贾赦不习惯被人牵,悄悄用力想要挣脱,却让司徒轩握得更紧,只能被迫跟在司徒轩身后走。
一路上,贾赦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徒轩是个皇帝啊,居然拉着他的手走路,是不是崩人设了?
贾赦心不在焉紧跟着,分心走路的后果就是一脚踩滑,脚腕被狠狠扭到。
贾赦忍着痛没有出声,刚站直身体司徒轩就停了下来。
“是不是踩滑崴到脚了?”
他的步子不该迈这么大的,一心只想着带贾赦去暖和一点的偏殿,完全没有考虑到贾赦跟不上。
贾赦望着司徒轩眼里的担忧,心里直呼真是见了鬼了。
他居然觉得司徒轩在担心他,难道是风雪太大,把他脑子冻坏了不成。
贾赦趁机把手抽了出来,灵力在脚腕处运转,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谢圣上关心,微臣没事,只是走路没有踩实而已。”
贾赦说完还走到司徒轩前面,“让微臣为圣上带路吧。”
走到司徒轩前面,司徒轩就不能再伸手牵他了。
司徒轩惯会观察人心,贾赦的心思太浅,想躲他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
司徒轩见贾赦走路姿势正常,知道贾赦刚才没有扭到脚,怕再次吓到贾赦,与贾赦保持了一点距离。
贾赦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他果然是脑子被冻坏了,居然觉得司徒轩在担忧他。现在满眼冷意的司徒轩,才是司徒轩真正的面目。
司徒轩这么礼贤下士,只是想知道是谁教他的乘法口诀。
一个皇帝为了找寻有才之士做到了这份上,他心里是佩服司徒轩的。
可佩服归佩服,怕还是怕。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帝,一言就能定数万人的生死。活阎王一般的存在,他怕也是正常的。
贾赦不动声色加快了步子,就想离司徒轩远一点。每次加快步子,司徒轩总能慢悠悠跟上他,一直与他保持将近一米的距离。
贾赦放弃了远离司徒轩这个想法,司徒轩比他高了差不多半个头,腿也比他长很多,除非用飞的才能远离他。
偏殿里,王福早就烧好炭火和煮好热水,看见贾赦后语气着急吩咐身边小太监。
“快去拿帕子过来,鞋袜也拿一双新的。国公爷身子本就体弱,千万别入了寒气。”
贾赦被非常热情的王福领着去换了鞋袜,又换上了新的披风。
披风上有一股淡淡檀香味,跟他做诡梦清醒后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贾赦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司徒轩就是克我,只闻到过一次这种香味,便控制不住梦见他好几回。我这个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梦谁不好偏偏梦司徒轩。’
司徒轩满眼期待望着贾赦,等着贾赦发现什么。
他故意让王福拿了自己用过的披风给贾赦,贾赦闻到披风上的熏香,再联想到床上多出来的味道,应该会往他身上联想。
结果让司徒轩很失望,贾赦压根没意识到披风上的熏香有什么不对。
贾赦对熏香没有研究,根本不知这种檀香是皇帝专用。
贾赦见鞋袜都被炭火烤得热热的,也没问为什么会有合他脚的鞋子,问就是大内总管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司徒轩接过王福端来的参汤,眼神示意王福他们都下去。
没过一会,殿里只剩下司徒轩和贾赦。
司徒轩端着热热的参汤来到贾赦身边,空着的那只手按住贾赦的肩膀,不让贾赦站起身。
“朕听闻爱卿身体虚弱,每日都要喝参汤补身,这是朕让王福特地熬的,里面还加了一味味甘的药草,爱卿尝尝看喜不喜欢。”
贾赦只好坐在凳子上,伸出双手以示恭敬,接过了司徒轩手里的瓷碗。
手指刚一碰到瓷碗的温度,贾赦心里就忍不住怀疑。
司徒轩这是打算烫死他吗,还是故意在警告他识相一点,赶紧告诉他是跟谁学的乘法口诀。
贾赦端着参汤陷入了沉默,司徒轩还眼神关切询问:“爱卿为何不喝,不喜欢这个味道吗。贤王说你喜甜,难道朕记错了。”
贾赦闻言在心里吼了一声,‘烫死就烫死吧,反正他是不会说出是谁教他乘法口诀的。’
贾赦深吸一口气,几大口把参汤喝了下去,喝完只觉喉咙处辣辣的疼,应该是烫伤了。
贾赦运转灵力把看不见的食道烫伤治好,喉咙处的伤没管。
司徒轩端来这么烫的参汤让他喝,目的就是要惩治他。如果发现他没有受伤,惩治的目的没有达到,指不定又会想什么招来整他。
司徒轩见贾赦乖乖喝了参汤,满脸都是欣慰。
自从林黛玉和贾迎春去了温泉庄子,贾赦白天就不再喝参汤了,可能是怕吓到林黛玉和贾迎春。
他在宫里非常担心贾赦的身体,知道贾赦要来这里,提前让王福熬好了一只五百年的参汤。
贾赦心不在焉坐着火炉边,心想着皇宫里的东西品质就是好。
司徒轩随意拿来惩治他的人参,年数都超过了四百年,难怪司徒轩能让司徒若到私库里搬人参,原来是真的不缺。
就是可惜了人参灵气,他的丹田已经达到饱和无法吸收,只能看着这些灵气在经脉里游走一圈,然后像气球漏气一样慢慢离开体内。
司徒轩见贾赦不说话,烤着火还在走神,不知是该感叹他是胆小还是胆大了。
说他胆小吧,他却敢独自烤火走神。
说他胆子大吧,却连一句话都不敢开口说,也不敢抬头看他。
司徒轩轻咳一声打破了殿内安静,“多谢爱卿救了司徒意,朕很早就想与爱卿道谢,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贾赦像被问候的下属一样紧张和忐忑,赶紧说道:“圣上折煞微臣了,那是微臣应该做的,当不起圣上这声谢。”
“圣上还赏赐了很多宝物,微臣无比感念皇恩浩荡。”
贾赦知道自己说不出有水准的话,万幸原身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人设。司徒轩总不能指望一个纨绔,能说出有深度的话吧。
司徒轩关注着贾赦日常里的一举一动,知晓贾赦的性格很懒散,也知道贾赦最不喜欢看书。
兴致来了看个话本,也会因为认字而烦躁,然后把话本扔出去。
司徒轩看贾赦的眼神流露出心疼,若不是中了奇毒,贾赦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时常忘记以前的事,连学过的字都认不全了。
他真怕贾赦的病情会越来越严重,万一以后变成白痴可怎么办?
这一瞬间,司徒轩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贾赦以后真的成了白痴,他就把贾赦接到宫里养起来。
贾赦抬头不经意看见司徒轩满眼的同情,心里咯噔一下,情绪乱得很。
司徒轩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是在心里联想到他未来悲惨的日子吗?
他冷眼瞧着司徒轩的态度,封他为国公捧杀的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未来他可能会被直接砍头,而不是流放。
贾赦更想远离司徒轩了,也更迫切想要突破异能。
司徒轩声音温和给贾赦说了练兵的事。
“练兵之法干系重大,所以朕没有明着封赏你,但你的功绩,朕是记在心里的。”
“你就安心当你的国公,有朕护着你,谁也不欺负你。”
他把话说得这般明白,贾赦应该是听懂了吧。
司徒轩又满眼期待看着贾赦,等着贾赦给他回应。
贾赦心里乱得很,根本没有意会到司徒轩的暗示,因为司徒轩在他眼里就是妥妥的直男。
他宁愿相信司徒若对他情根深种,也不会相信司徒轩对他动心。
司徒轩自身容貌也是英俊帅气的,而且身上还有那种江湖侠气的潇洒。
岁月也不曾在司徒轩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经过岁月沉淀,司徒轩就像藏酒一样散发着吸收人的浓厚醇香。
如果司徒轩不是皇帝,他想他是会被这个人吸引的。
贾赦无法相信一个皇帝会因为一个人的容貌而动心,因为那样太肤浅了,司徒轩在他眼里绝不是肤浅的人。
贾赦乖巧应答,司徒轩见状满眼失望,心里暗自生着闷气。
贾赦这人太迟钝了,他都把话说的这般明白,却还是听不懂,难道要他表白心意才行?
司徒轩在心里想着如何才能表白心意,但又不能表现太明显。他不怕贾赦拒绝他,只怕会吓到贾赦。
不管贾赦如何不愿,他都已经把人叼进窝里了,贾赦这辈子都别想从他身边离开。
贾赦偷瞧着司徒轩,虽然司徒轩脸上没什么神情变化,但他就是知道司徒轩在生气。
灵力让他感知远超普通人,一些太过明显的情绪,他是能感知到的。
贾赦仔细回想刚才说的话,到底是哪个字惹了司徒轩不快,还是司徒轩不满他的说话态度?
可他是个社恐,真的不会主动找话题聊天。
他和司徒轩又不认识,面对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他哪有心情闲聊。
贾赦在心里想着补救的办法,最后放弃了。
不管他在司徒轩面前如何表现,司徒轩都不会放过贾家放过他,那他为什么要讨好司徒轩。
反正未来的结局不会被改变,何必伏低做小让自己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