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每当看见这样的信就想笑,他酿酒只是为了享受生活,又不是特地给司徒轩的酿的。
这人倒是一如既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暗卫又拿来了一封信,贾赦有些恼了,“你回去告诉他,每天最多只能写一封信,多一封我就在庄子里多住一个月。”
暗卫离开后,贾赦还是把司徒轩写的信拆了,还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内容。
司徒轩得到暗卫回信,从来没有觉得一天的时间这么难熬。
贾赦酿酒才到摘果子的环节,等到酿好酒回京,恐怕都要等到过年了,几个月的时间,要他怎么熬。
司徒轩一边看奏折一边叹气,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这皇帝当得是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司徒轩害怕贾赦真的会在庄子上长住,每天只敢给贾赦写一封信,一封信里面塞满了十几张纸,全是各种各样的废话。
当贾赦看见那跟册子一样厚的信封,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能恋爱脑作祟吧,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司徒轩有点可爱,但不爱洗澡的司徒轩,他也是真的嫌弃。
贾赦开始洗果子酿酒,他没有酿过酒,但他有灵力作弊,果子不管怎么发酵都不会腐烂。
京城里不知何时流行起供奉春神,很多百姓都说贾赦是春神转世。
有御史在早朝提起这件事。
“陛下,现在民间都说赦国公是春神转世,还自主雕刻神像朝廷供奉。赦国公的画像在民间更是卖到了上千两银子一张,赦国公如此作为是要做什么。自古以来凡是牵扯到神明,结局都是一样的啊。”
司徒若闻言冷笑了一声,满朝文武都看向他。
这样的冷笑他们太熟悉了,司徒若之前就是这样护着贾赦的。现在贾赦都把自己打造成神明了,司徒若还要护着贾赦,简直是鬼迷了心窍。
“各位御史大臣都是这样的想法吗,百姓感激贾赦种出了天赐良种,所以自愿供奉他的长生牌位。”
“本王府上也供奉着贾赦的长生牌位,难道本王也有谋逆之心吗。”
“本王难道要为了贾赦,将司徒家的江山拱手相让不成。你们未免也太瞧得起本王了,本王可没有那个能力。”
司徒若眼神担忧望向司徒轩,他不怕这些朝臣往贾赦身上泼脏水,只怕司徒轩会多想。
自古以来将自己比肩成神明的,无一不是想要谋反,要不就是想要凌驾于皇权之上。
他相信春神转世的事绝对不是贾赦做的,一定是有心人想要离间贾赦与司徒轩的感情,故意这样做的。
司徒若心里很替贾赦担忧,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一个帝皇可以容忍神明转世呢。
如果贾赦不是司徒轩的心上人,此时司徒轩想的应该是杀无赦吧。
有御史与司徒若争论了起来。
“贤王,赦国公将自己定位成春神转世,你不要在这里将大事小事化,这件事是很严肃的。”
“我们都知道你与赦国公交情甚深,但希望你能分清楚什么是公什么是私。”
司徒若为贾赦据理力争,“你们三言两语就想把谋逆的罪扣到贾赦头上,那你们能拿出证据吗。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春神转世的传言是贾赦所为,那本王亲自去逮捕他归案。”
“这则流言的起源,难道不是因为贾赦种出了天赐良种,百姓发自内心感激他吗。”
“难道你们觉得贾赦之功,不足以百姓感激吗。”
有御史拿贾赦说过的话来怼司徒若。
“可是赦国公不止一次说过,天赐良种与他无关,是陛下龙恩照耀大地,上天才会将天赐良种赐于温泉庄子。”
“虽无证据证明赦国公以春神转世自居,但赦国公从未否认过自己是春神转世。”
司徒若气到都想打人了,贾赦一门心思想过清静日子,根本不关心朝堂上所发生的事。
他敢笃定贾赦此时都不知道春神转世这则传言闹大了。
司徒轩听着下面的争吵,让王福给他沏了一杯茶,一边慢悠悠喝茶,一边想着贾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倒可以借着春神转世这件事宣贾赦回来,但会破坏了贾赦酿酒的兴致,贾赦回来后极有可能会跟他生气。
万一生气的结果是不让他进房间睡,那他岂不是要玩完。
司徒若以一人之力硬战七位御史,说到嘴巴泛干喉咙都快冒火星子了。再看对面几个御史脸色发白,还有几人弯腰喘气,司徒若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是贾赦为数不多的朋友,这种时候如果他选择明哲保身,那就真的没人替贾赦说话了。
司徒轩见下面不吵了,这才说道:“春神转世的事朕自会去查,这事朕觉得御史大臣们有些小题大作。”
“贤王说的对,百姓感激赦国公种出天赐良种,所以才会认为他是春神转世,这只是一种尊敬的表达而已。”
“如果贾赦有谋逆之心,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总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传言,便无视赦国公的种种功绩,那样也太寒忠臣的心了。”
不管朝臣们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司徒轩已经表态了,他们只能跪着高呼:“圣上英明。”
司徒若下朝后赶到御书房,很是着急说道:“皇兄,臣弟敢用王爷身份替贾赦担保,他绝无谋逆之心。”
“请您给臣弟一点时间,我一定将春神转世的起源查得一清二楚。”
司徒轩让王福等人下去,让司徒若不要急。
“你这么着急,倒显得朕不信任贾赦了。”
司徒若眼神复杂望着司徒轩,事关皇位他能不急吗。
司徒轩让司徒若坐下,然后笑了起来,“你不用去查,朕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司徒若闻言一愣,然后怒而拍桌骂道:“这个人的心当真是阴毒,将贾赦打造成春神转世,让他在民间获得极高的民望。”
“他一定是想离间皇兄与贾赦的感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兄如此圣明,早就看清了他的奸计。”
司徒轩皱着眉瞪了司徒若一眼,“让人在民间宣传贾赦是春神转世的人是朕,你的脑子能不能精明一点。”
司徒若闻言有些傻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皇兄,你图什么啊,为什么要将贾赦推到风口浪尖上。神明转世的身份对贾赦而言不是荣耀,是灾祸啊。”
“自古以来只有皇族才能诞生神明转世,这已经是不成文的潜规定了。贾家那个含玉而生的贾宝玉,父皇不就将他养成了废物吗。”
司徒轩让司徒若先冷静,“春神转世这事朕心里有数,告诉你只是不愿见你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朕才是贾赦最信任的人,也是这世间最信任贾赦的人,你以后把你的担心都咽进肚子里。”
看着司徒若在人前光明正大维护贾赦,司徒轩再一次羡慕起来,然后日常感叹道:‘这皇帝真是越当越没意思。’
司徒若想破脑子都想不明白,司徒轩为什么要将贾赦打造成了春神转世,总不能是为了试探贾赦是否有谋逆之心,故意的吧?
司徒轩让司徒若不要在外乱说,满眼不耐烦让司徒若回去了。
司徒若出宫的路上还是一脸纠结的表情,让周围有心人误会了。以为司徒轩已经开始忌惮怀疑贾赦,所以司徒若的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早朝结束后,下午有关贾赦是春神转世的传言,彻底在民间爆了。
无数百姓坚信贾赦是春神转世,也有百姓觉得这世间没有神明,天赐良种长在贾赦的庄子里,只是贾赦运气好而已。
不管百姓如何争论,贾赦的春神雕像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商人专门进货到外地去卖。
贾赦的春神画像,从最初的一千两涨到了两千两,还有很多人根本买不到。
所有画师都说贾赦难画,想要画出贾赦三分气质,便已经需要沉浸画术数十年的老手才能完成。
越像贾赦本人的画像越贵,甚至有人悄悄出五千两的高价收购贾赦的画像,不是为了供奉而是为了收藏。
晚上贾赦修炼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种跟灵气很像的能量涌进他的身体,主动强化着他的筋骨和细胞。
他不知道这种断断续续,时而量大时而量小的能量是什么,但能肯定不是天地灵气。
这种能量无色,用心神还捕捉不到。明明能量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种能量纳入体内,只能等它自己进入身体。
贾赦不知道这种能量是怎么回事,以为是修炼功法带来的好处,直到饭后在庄子里散步,发现一户人家在祭拜一尊神佛。
一缕缕像发丝一样细微的无色能量从神像里飘出,然后在天空转悠了几圈,最后进入他的身体。
贾赦站在外面看着院里虔诚祈祷进香的庄户,带着墨田走远一些才问:“他们在祭拜什么?”
那尊神像他从未见过,以前这些庄户也不曾拜神。
他推测无色的能量是信仰,就是古时候人们常说的香火。
可是这种香火能量为什么会被他吸收?
墨田非常自豪跟贾赦解释,“老爷,您都不知道呢,百姓感激您种出了天赐良种,都认定您是春神转世,纷纷在家里供奉您的神像。”
“奴才家里也供奉着老爷的神像,家人们虔诚祈祷明年风调雨顺大丰收呢。”
贾赦抿了抿唇,原来供奉的人是他,难怪这些香火会主动进入他的身体,替他改造肉身。
贾赦脑洞彻底放开了,如果他的身体被香火能量一直改造,会不会真的成为神明?
他在现代时听说过一个理论,当时有人在网络上说,古时候本没有神,因为信仰的人多了,凡人也就成为了神。
他现在的情况,不就像那个即将成神的凡人吗。
贾赦拒绝不了这些香火能量,只能任由它们改造自己的肉身。
他的经脉丹田由金色灵力改造加强,筋内和细胞由香火能量改造加强,那他岂不是法体同修。
好在这些香火能量的改造是细微的,如果短时间就能肉身成神,那这世间的信仰也太不值价了。
贾赦身为春神转世的传言,再一次被拿到早朝上说。
这一回的情况跟上回不同,朝中有五分之一的大臣同司徒若一样,觉得是百姓感激贾赦才供奉他为春神转世,并不是贾赦自己谋划成神。
有激进派的大臣提议镇压百姓,凡是供奉贾赦的百姓皆以乱党论处。
司徒若闻言是真的怒了,“赦国公种出两种天赐良种,就不提之前的乘法口诀还有各种功绩。你们就因为一个春神转世,要抹去赦国公所有功劳,会不会太黑心了。”
有老臣站出来,无比严肃向司徒轩说道:“陛下,自古以来,民间凡是出现神明转世,不是谋反便是自立为王。赦国公本就出身于世家,如果再有春神转世的名头,想要起事就是顺风顺水的事。”
“老臣相信赦国公没有谋逆之心,可一旦局势将人推到风头浪尖上,赦国公就算没有那个心思,也将走到那个地步。”
这一点司徒轩倒是承认的,他最初的时候并不想争皇位,是局势逼着他争,因为不争就得死。
朝中老臣的担心是对的,他欲将贾赦打造成乾朝百姓的精神支柱,但他不曾问过贾赦的心,会不会不满足于春神这个身份。
这个念头司徒轩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后悔做下的决定。
贾赦是春神转世的事又不是他在胡诌,他只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
早朝因为贾赦春神转世一事又变得吵吵闹闹,几位争执上头的大臣还撸起了袖子准备干架。
直到有人大胆提议。
“不如正大光明册封赦国公为春神,让陛下赐予赦国公身为春神的权柄,这样赦国公成神后自然低陛下一头。”